第一百一十二章：越来越复杂
审讯室内，主审之一的薛总兵有些恍惚，心里也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边的王经历，那意思是看他有没有反驳的话语。
王经历见状微微一笑，随即缓缓开口，“当时邓帅卧房中只有两个人，可以肯定凶手就在两人之间。”
众官听到他这话，纷纷点头露出认可的神情。
“且不说亲卫无理由杀邓帅，就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凶手必定是叶宇。”
“如何判定？”沐英皱了皱眉，神情肃然地问。
王经历闻言自信一笑，“呵呵，从房内传来亲卫呼喊到破灵军闯入不过才短短的十几息。假使亲卫是凶手，那么短的时间里他怎么可能将匕首塞到七品境的叶宇手中的？
当时的情况可是刀在叶宇手中，而亲卫又是死在其刀下，试问要不是叶宇刺杀的邓帅，难不成还是惨遭其毒手的亲卫？”
王经历一番分析下，室内众官顿时窃窃私议起来。
“有理，按破灵军的说法，当时确实如此。”
“不错，一个普通亲卫那有本事强塞凶器给灵士？”
“看来是叶宇先杀邓帅，被亲卫撞破后便杀人灭口。”
也有人弱弱的发出不同看法的声音。
“不对啊，如叶卫所说，他没理由用匕首啊，直接按下箭矢岂不更好？”
“就是啊，帅府防卫森严，他没可能携带匕首不被发现的。”
……
案台上，王经历听着大家的议论，再次发出大招。
“或许有人会有疑问，叶宇是这么暗带凶器入府的。”他往台下扫视一圈，目光最终停留在邓州身上，“那是因为叶宇有内应，还是在帅府地位不低之人。”
随着他此话出口，室内再次嘈杂起来，众官露出惊讶的神色，目光一致望向跪在中间的邓游击。
被众官的目光注视，邓州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见他这般表现，在场的众人顿时明白过来，那个内应很可能就是邓州。
“啪！”
眼见形势已经很明朗，薛总兵猛然拍响惊堂木。
他凝视着邓州，厉声喝道：“大胆邓州，还不从实招来？”
邓州被这声惊堂木惊得一哆嗦，颤颤巍巍地回，“我我招，那把匕首是我交给叶卫的，一路也是我给打的掩护。”
听到他这话，众人神情不一，不少人都大感意外。
卫国公的家将私通外人刺杀家主，这事简直就像是戏文。
这是沐英眉间紧锁，很是不解地开口，“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有什么目的呢？”
此时邓州就是像彻底破了防线，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
听到沐英的问话，他脸上露出狰狞，愤恨地说：“外人当邓愈待我如子，可谁又知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嘶！”
此话震惊到所有人，纷纷盯着邓州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缓了缓，他抬起头满脸煞气地说：“十几年前，我父亲就因为占了点物资，便被邓愈斩杀了，小的时候我还不懂，以为是父亲犯了死罪。”
顿了顿，他神情忽然变得愤怒起来，“长大后我多方打听，原来是为了震慑霄小。那么多兵将都有参与那事，为什么独独杀了我爹？
我恨啊！这么多年来我时刻都在寻找机会，可惜始终都没有好的时机。
直到几天前叶卫找到我，他说邓愈是个屠夫，想要给他点教训。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时机已然成熟，便按叶卫的意思提供了匕首，同时掩护他顺利进了帅府。
后面的事不用我说，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
沐英听完他的供述，发现其中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漏洞，一时间倒是有些怀疑事情可能真是这样的。
一旁的薛总兵露出冷笑，指着叶宇大喝，“好你个贼子，勾结内鬼刺杀邓帅，如今人证物证齐全，看你还如何狡辩。”
说到这，他瞥了眼左手边的沐英，见他并没有插手的意思，顿时心中有了决议。
他坐正身形，露出肃穆地神情，冷冷地开口，“犯人叶宇杀害邓帅，其罪不可赦，判斩立决！”
听到薛总兵的宣判，沐英张了张口，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提成异议。
大厅中的武官纷纷点头认可此判。
就连灵署的灵官也都缄默其口，均露出惋惜的神情。
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叶宇竟然会为了吐蕃人愤而杀害邓帅。
唉！
真是可惜了一个七品境的灵士。
“哈哈，精彩！太精彩了！哈哈”
就这所有人都认定叶宇罪可当诛时，他抬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犯人叶宇，你何故发笑？”
薛总兵望着狂笑的叶宇，皱起眉头质问道。
“呵呵！”
叶宇停下笑音，转头望了眼室外。
在见到外面一个辅卫匆忙走来后，他回头盯着薛总兵，冷笑道：“自然是笑你糊涂官判糊涂案咯！”
薛总兵闻言一愣，怒斥道：“你说什么？还想狡辩？”
叶宇脸上笑容渐渐消散，露出肃穆神情，“凭一人的胡说八道，便给我这个正五品官衔的灵卫定罪，不觉得有些荒缪吗？”
不等其他人开口，王经历抢先驳斥道：“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看来不得不给你点苦头吃了。”
对叶宇说完，他看向右边军法司的军士，大声喝令道：“来人，重打他三十大板！”
“慢着！”
眼见军士出列，沐英伸手制止，而后看向叶宇问道：“你可还有话要说？”
叶宇感激地望着沐英，点头回道，“有！而且还是最为关键的话！”
沐英无视薛总兵的反应，正色道：“你大可说来听听！”
叶宇抬头望着沐英，笑着开口，“沐署应该知道灵士的特殊性，所有被灵士击杀的生物，伤口上不可避免的会沾染灵力。”
“嗯？”沐英眼中一亮，示意叶宇继续，“说下去！”
“那个亲卫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确实是死于本卫刀下，那么他刀伤上一定会遗留灵力。”叶宇嘴角微翘，淡然地说：“就不知道军法司有没有查清邓帅身上的伤口？到底是普通刀口，还是灵士击杀的伤口？”
“嘶！”
叶宇这翻话出口，顿时将事情反转。
其他人不明白其中意思，但是灵署成员可是知道这话的深意。
暂且不去管那个亲卫，要是邓帅心口上的刀伤内没有灵力波动，那么最少可以证明不是死于灵士手中。
虽然灵士平常不起势和普通人差不多，但毕竟不是普通人，依然会有少许的灵力外泄。
尤其是在发力下，些许灵力外泄是不可避免的。
那么将匕首刺入邓帅心口，外泄的灵力一定会顺着铁器传导至伤口上。
只要是灵士都知道金属是灵力的传导器，是锁不住灵力波动的。
此时沐英反应过来，连忙朝一个灵官吩咐道：“你带着军法司的军士前去查验邓帅伤口，探明情况后即刻来报。”
他很清楚这关键点的重要性，为了谨慎起见，便让军方与灵署两方共同前去查看。
“遵命！”
被点到名的灵官连忙出列应承，但军法司的军士却迟迟不肯出列。
他们纷纷望着薛总兵，等待着他的命令。
薛总兵见状微微皱起眉头，对这事有些拿捏不准。
他转头望向身边的护卫，眼中透出询问的目光。
那个护卫乃是薛总兵家族中的客卿，正是一名八品境的灵士。
迎着他的目光，那灵士护卫轻轻点头，表示这事确实如此。
薛总兵收回目光，朝军士点头道：“听沐英的意思，一同前去查验。”
“得令！”
得到命令，军士出列应承。
……
待两方查验人员出了厅，叶宇朝刚溜进来的姜武撇了撇头。
身后的姜武见状，连忙上前，冲高台上拱手禀道：“沐署，辅卫姜武有重要证据上呈！”
“嗯？”
沐英有些好奇，一个辅卫能找到什么证据？
但见姜武言之凿凿，他转头望向薛总兵，好似在征求他意见。
薛总兵见状脑中活络开来，此案他本以为毫无悬念，但在接连的意外下，感觉此案好似并不简单。
虽然他很是讨厌叶宇，更是恨不得其粉身碎骨。
但是某些人将自己当傻子，想拿他当枪使的话，他可不会傻不愣登的往里钻。
念及此，他松开眉头，含笑开口，“呵呵，按律案子有异议，出现新的证据，自然是要受理的。”
沐英闻言笑了笑，转头望着姜武道：“呈上来吧！”
得到许可，姜武连忙上前，将手中的一本书籍呈了上去。
这时，见薛总兵松了口，王经历眉头越来越紧，心中不禁有些失控感觉。
但是沐英可没空管其他人，在拿到书籍翻看一会后，顿时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他将书籍转手递给薛总兵，望着姜武问道：“这帅府防卫记录是从哪里弄来的？”
姜武抱拳回道：“自然是由帅府案牍司提供的，其中异常的调防记录可是有不少处，我家卫长刚到格尔木可没那个时间买通这么多人吧？”
熟知军伍事宜的薛总兵放下手中的书录，脸色变得异常深沉。
这里面记载的大帅身边防卫力量很多变动连他都不知道。
光这一条就说明刺杀邓帅的事，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谋有划的。
直到此时他算是摸到了点门道，就一个灵卫还做不到同时买通这么多兵卒。
如果待会证实邓帅伤口上没有灵力波动，那么此案就将变得异常复杂。
“禀沐署！”
“禀薛总兵！”
就在此时，前去查验伤口的两伙人匆匆回来汇报。
“邓帅伤口上确实无灵力波动！”
“嘶！”
听到汇报，薛总兵露出震惊，心中不由自主的慌乱起来。
这事大发了，已然不是一桩刺杀国公案了，而是成了奸细渗透大军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