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穿越无常有余庆
作为灵魂穿越者,而且穿在了一个婴儿身上,被一个面部无须的老头带着在大魏帝国东躲西藏已经十二年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年龄应该是十二岁了。
常年的居无定所,躲避追杀耗尽了无须老头最后一丝精力,在一年前撒手人寰,将余庆托付给了这座城隍庙的乞丐头头,一个乞讨经验丰富的老乞丐,大家都称呼他老李头。
余庆很感激老李头,因为他每次都会将讨到的食物分给自己一半,让自己不至于饿死,更重要的是,替自己安葬了无须老者,虽然只是一个破席子裹着尸体,在护城河边随便找了个烂泥坑,勉强掩埋住了尸体,但至少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作为一个穿越者余庆自己无疑是失败的,看来投胎和穿越都是一个技术活,这十二年自己过得可以称为“悲惨的世界”,空有无数的想法,奈何小胳膊小腿的无法实施,经过这十二年的了解,自己大致也认识了这个世界。
没想到竟然还真有这种神奇的世界,只要拥有“文心”,读书写字就可以修行,孔子竟然是这个世界修行天花板,是儒武之道修行体系的缔造者,孔子的《诗》、《书》、《礼》、《乐》,《周易》著成之日,天空娇阳如血,彤云翻滚,胭脂凝紫,成就“圣人”破虚空而去。
正当余庆在规划怎样在这个世界大展拳脚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靠!这年头,乞丐都有人敲闷棍,没天理了。”这是余庆倒地前脑子蹦出的唯一感叹。
当余庆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草席上。
脖子上挂着沉重的枷锁,脚上铐着泛青的铁镣铐,死囚的标配。
我去,这么锁着一个十二岁的小孩,有这个必要吗?
环顾四周,心态逐渐炸裂。
青色的石墙已经剥落,上面有鲜血干涸后留下的斑驳痕迹,昏沉的暗色成了整个房间的主色调,沉闷且压抑。
阴暗的角落里,几只眼睛发绿的老鼠四处觅食,偶尔还会抬头与之对视一眼,让人瘆得慌。
不用想,不用猜,肯定是身处死牢中。真是倒霉他妈真倒霉,好倒霉!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怎么办?
此时不能慌,出现这种情况最大的可能也就以下几种:
第一种可能:作为乞丐的自己被人拿来顶罪的,很有可能就会被割去舌头无法喊冤,稀里糊涂就菜市口斩首了;第二种可能:衙役们抓错人了,这种可能性比较小。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就意味着不会有审讯过堂环节,接下来就是菜市口相见了,时间很紧迫,我必须得自救。
怎么破?
可人生总是出乎意料,你想好的剧情总是不好好演,余庆被丢在大牢里半个月,一个动静都没有。
这半个月,余庆除了睡觉就是发呆,要么就是跟牢里几个闲汉尬聊几句,大牢里的狱卒对余庆还很不错,至少吃喝不短,准时准点,这让分析了半天的余庆摸不着头脑了。
在余庆被关押的第三十天,他正在跟一个狱卒侃大山的时候,典狱长来了,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姑娘,准确来说是一个少女。
少女长得蛮漂亮的,皮肤很白嫩,走路不急不缓,穿戴却是丫鬟的服饰,这服饰反正余庆没有见过,应该是某个大家族的丫鬟。
典狱长此时站在少女的身后,还搬来了一张桌子,而少女手里提着一个篮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少女径直走到监狱门前,看着余庆,余庆也看着她。
典狱长放好桌子,就站到了少女身边,似乎少女才是主事人。
余庆此刻正盘腿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少女。
少女看了余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不满余庆那肆无忌惮的打量,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出言训斥,而是走到了余庆面前。
“你叫余庆?你就是在城隍庙里面写下《城隍仙》的人?”少女微微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余庆连续发问。
原来如此,余庆在城隍庙住的时候,某天吃完半个讨来的黑馍馍,有了饱腹感,就开始发起了骚,觉得唐伯虎的《桃花仙》很应景自己的乞丐生活,于是就稍微改动了一下,顺手用燃尽的木头棒子在城隍庙的墙上写下了半篇《城隍仙》,被这少女一提起,余庆不自觉的就淫起了这首诗:
青城码头城隍庙,城隍庙里城隍仙。
城隍仙人种果树,又折花枝当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
花前花后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
“不错,正是我闲时所作的《城隍仙》,请问有何指教?”余庆摆了个自认为很潇洒的姿势,躺在监狱的杂草上说道。
“不信!”少女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这篇《城隍仙》文辞洒脱,像个看尽人情世故的落魄才子所作,你这个小屁孩不可能有此感悟。但是整篇文章毫无文气,与文辞本身的境界又不相符,你没有文心,时间地点又比较吻合,难道真是你所做?奇哉!”女孩越想越觉得惊奇。
哎!这正是余庆的尴尬之处。这个世界要有“文心”,必须进学堂,接受圣言洗礼,也就是在朝廷办的学堂里循序渐进的学习。第一轮先读“四书”,相当于地球华夏的主科“语数外”,是必修课。学习顺序为《大学》《论语》《孟子》《中庸》。
《大学》、《论语》的内容相对简单,讲为人、为学的基本道理,主要是养文气;
《孟子》则能激发读书人的昂扬斗志,养浩然之气,到这个阶段算是养气成功;
《中庸》讲精微奥义,需要深入思考,是最难学的,这个阶段就有了基本的自保手段,可以使用体内的文气对敌攻击。
当然这一切没有捷径可走,儒者建立“文心”过程,类似于构建修炼者的丹田。
余庆一直被无须老者带着到处躲避追杀,哪有机会进入学堂学习这些,建立文心更是没有机会。想要进入学堂,首先得有户籍,其次得有村里保长的担保和推荐。像余庆这样的乞丐,这点是最难的,任你说的天花乱坠,谁会为一个小孩冒风险担保,谁又相信稚子之言。
“我是乞丐,进不了学堂”,余庆说了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脸有点发红,可能是穿越者的自尊心在作怪吧。
听完余庆的小声解释,少女突然有点心疼,也想通了一切。是啊!作为一个小乞丐,每日乞讨,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进入学堂学习根本就是奢望。
“你这小乞丐,看着像个痞子,又好像有点小文采,你如果能证明这首《城隍仙》确实是你所作,我就助你一程,也算是你的造化”。
余庆看着少女那高高在上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感到一阵恼怒,出口道:“谢谢您的施舍,可惜小爷我不需要,我就喜欢乞丐的生活,自由自在,日出乞讨,日落而息,快活似神仙!至于《城隍仙》是不是我所做,我也没兴趣,没义务给你解释!”
“你……混蛋!不识好歹!”少女听完余庆的话,恼怒的转身就走。
看着少女气的发颤的背影,余庆感觉又有点后悔,得了!谁让咋是个心软的人呐!余庆给自己找了个服软的借口。
对着少女的背影,余庆又大声淫起了诗:
青城码头城隍庙,城隍庙里城隍仙。
城隍仙人种果树,又折花枝当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
花前花後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世人笑我忒风颠,我笑世人看不穿。
记得五陵豪杰墓,无酒无花锄作田。
少女背着身子听完了余庆的全诗,停了很长时间,嘴里轻声又重复了一遍《城隍仙》,碎了一口:“谁稀罕,也就一般!哼!”,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牢门。
余庆尴尬的停顿了几秒,一般吗?什么一般?是长得一般,还是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