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这样的好事以后记得喊我
赵岁岁为宋之恒看了腿，按照规矩，她今日得留在医馆里为人看病。
只是等了一上午都没什么人，倒让赵岁岁觉得奇怪。
宋之恒的医馆在镇子上也不算小，没道理一上午一个人都没有。
福伯进来给赵岁岁送茶水，赵岁岁便多问了一嘴。
福伯无奈地笑了笑说：“我家医馆本是生意最好的一个，但先前这条街上的医馆联合起来对付少东家，如今生意萧条，只有熟客会来。”
赵岁岁皱眉，看来是被同行故意针对了。遇到这种情况，还需要想些法子才行。
见没什么人，赵岁岁索性出去走走。
宋之恒提议带赵岁岁四处逛逛，赵岁岁不好拂了他的热情。
“既然医馆里没人，你又何必让我当坐堂大夫？不怕我把你这医馆弄亏了？”赵岁岁挑起话题问。
宋之恒浅浅一笑：“我知姑娘本领高强，与其便宜他人，不如先下手为强。”
年幼时的经历让他逐渐丧失生活的欲望，是赵岁岁告诉他，他的腿还有救，给了他生的希望。
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渴望活着。
“你倒是不愿骗我。”赵岁岁抿唇笑了起来。
二人正说着话，前头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一群人围在一家医馆前。
赵岁岁看了宋之恒一眼，福伯推着宋之恒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走近才发现躺在地上的是一位老者。
老者胡子花白，面色铁青，双眼紧闭，气息微弱，一副快不行了的样子。
路过的百姓围着叽叽喳喳的，有出主意的，也有让老者的子女直接抬回家等死的。
赵岁岁与宋之恒对视了一眼，都看出来老者虽然病重，但还没到要死的地步。
正欲离开时，老者身后的医馆门猛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
男子还未说话，老者的儿子便扑了过去跪在男子的脚下，哀求道：“莫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爹吧。”
莫大夫若有所思地看了老者几眼，凑近翻了翻他的眼皮，随后吩咐道：“把人抬进去。”
一听这话，老者儿子顿时喜笑颜开，擦干眼泪把老者抬了进去。
一群人呼啦啦地也跟着走了进去，像是要看热闹。
赵岁岁眯着眼睛问宋之恒：“这人是什么来头？”
福伯忙道：“这位是妙手堂的掌柜，自他祖辈起就在这开医馆了。前些日子，便是他与其他医馆联手对付少东家。”
提起这茬福伯就生气，他啐了一口骂道：“真不是个东西！”
“福伯！”宋之恒厉声呵斥了一声。
赵岁岁笑了笑，提议道：“是不是个东西，咱们进去看看便知道了。”
莫大夫把老者放在了一张竹床上，拿出了自己的医药箱，从里面拿出几根银针，放在火上烤了几下后便扎在了老者的几个穴位上。
老者没什么反应，众人嘀嘀咕咕的。
医馆里有小童看不过去，斥责道：“我家莫大夫平日里不轻易为人瞧病，手艺高超，你们竟如此诋毁我家莫大夫，小心我拉你们去见官。”
小童此言一出，叫衰的人渐渐少了，大家都赔着笑安静等着老者的动静。
不多时，原本昏睡的老者突然吐了一口黑血，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便又昏死了过去。
老者的儿子当即跪在地上痛哭起来，一边喊爹，一边擦眼泪骂莫大夫，难听至极。
莫大夫脸色未变，他掏出一根银针慢悠悠地说道：“先别着急，我还有最后一针没扎进去呢。”
老者的儿子脸色大变，生怕他这一针下去，老人就彻底没命了。
莫大夫漠然看着他，提醒道：“你想阻拦我也无法，但再不出手的话，他真要死了，你眼睁睁看着你阿爹去死吗？”
老者的儿子愣在原地。
趁这工夫，莫大夫推开了他，将银针缓缓扎入老者的后脑勺。
很快，老者幽幽转醒，嘴唇轻微颤抖着，像是在说话。
见状，老者的儿子急忙跪下磕头道歉，高声呼喊：“莫大夫当真是华佗再世呀！”
周围的人也夸赞不已，觉得莫大夫能把一个濒死的人救回来，这手艺当真不错。何况，医术这么高超，却不收分文诊金，当真是菩萨心肠。
赵岁岁却眉心轻皱，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与宋之恒耳语几句，便跟着那对父子俩离开。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莫大夫医术这么高超，不如给我娘看看吧？”
“是啊莫大夫，麻烦你也给我家看看吧！”
众人将莫大夫围起来，大有他不同意就不离开的意思。
莫大夫心里觉得烦躁，但面上却堆起笑容，和颜悦色地同大家解释。
待众人走后，福伯推着宋之恒也要离开，谁知被眼尖的莫大夫瞧见，喊住了他们。
莫大夫缓缓走到了他们跟前，用看蝼蚁的眼神看着宋之恒，眼底满是鄙夷。
“宋东家怎么在这？莫不是让我来给你看腿的？”莫大夫言语里带着嘲讽。
宋之恒表面不动声色，但扶住轮椅的手却微微收紧，泄露了他心里的不悦。
福伯哼了一声：“用不着莫大夫操心。”
莫大夫轻笑出声，又道：“若是宋东家同意我当日说的话，把你的医馆给我。我日后还能给你安排一个好位置，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还能比以前挣得更多，如何？”
宋之恒面不改色地说：“莫大夫的好意我心领了，医馆是我的心血，我不会拱手让人。”
医馆本就是救死扶伤的地方，救人怎么能当做一桩生意呢？
见他软硬不吃，莫大夫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嗤笑道：“宋东家，我是真心实意要跟你做生意，怎么你就是听不进去呢？”
“既然你不愿意跟我合作，那你等着你的医馆关门吧！”莫大夫冷声威胁着。
宋之恒抬眸看着他，眼中满是坚定：“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是吗？”
赵岁岁跟随那对父子离开，待走到无人处时，原本还在哀嚎的老者推开了儿子，活蹦乱跳地走了几步，擦掉了唇边的血渍。
他扯掉头巾，啧了一声道：“以后有这样的好事还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