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乐极生悲
烧得红彤彤的火炉扯着蓝色的火焰把屋子烧得格外暖和，父亲把锅架在火炉上，杨颖敏站在旁边，把磨好的豆浆一勺勺倒进过滤豆浆的纱布框里，母亲双手摇动着滤框，浮白色的豆浆流进锅里。
“灵芝，加点水。”母亲示意了一下装满温水的铁桶。
郝灵芝拿起勺把一勺水“哗”的一声倒了进去。
“不能这样倒，得慢慢的，让它顺着框边往下流。”母亲示范了一下动作。
“那有什么区别。”
“把豆浆慢慢洗出来，你得有耐心。”母亲笑了笑，“把锅里的豆浆搅一下，别糊了底，糊了底就有烧锅水的味道，一会不好喝了。”
“谁要喝啊，”郝灵芝拿起长锅有气无力的搅了两下，“平时看着好像也没这么麻烦。”
“看事容易做事难。”锅里升腾起来的雾气弥漫开来，母亲摇动滤架的手一上一下的晃动着，细密的汗水布满略显苍白的脸。
父亲走过来，“你去歇会，我来吧。”
母亲往身后看了一眼，“不用，去把架子再清洗一遍，都落了灰了。”
“阿姨，你教我，我来试一下。”杨颖敏放下手里的勺。
“行，你试下。”母亲把架子递给杨颖敏。
杨颖敏接过去，刚摇了两下，架子就朝一边倒了过去，母亲刚叫了一声，“小心点，别太用力了。”
郝灵芝眼急手快地抓住了架子，滤框里的豆腐渣还是跑了一些出去掉进了锅里。
“阿姨，这怎么回事，是这么摇吗，”杨颖敏又试了几次，摇得东倒西歪，滤框根本不听她使唤，“我摇着怎么就不稳呢？”
郝灵芝笑，“不是这么摇的。”
“那你来试试？”
母亲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还是我来吧，一会锅底该糊了。”
“让灵芝试试，我看她会不会？”杨颖敏笑，“你来，我看你是不是比我厉害。”
“试试就试试。”郝灵芝抓住滤框，像天生的一样，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摇摇晃晃，没用几下，她就完全掌握了技巧，轻松而自然地摆动着滤框，乳白的豆浆缓缓流进了大锅中，“这有什么难的。”
母亲会心一笑，
“你还真行啊，”杨颖敏忍不住叫起好来，“看不出来。”
“什么看不出来？”吴扶苏走进门来，“我也来看看你们怎么做豆腐的。”
“小吴来了，”母亲笑，“这有什么好看的？”
“你看灵芝摇得多好，我就不会，刚才我试了一下，掉下去好多豆腐渣。”杨颖敏话音刚落，郝灵芝手一抖，滤框往一边倾去，吴扶苏飞身而上，一把抓住了滤框。
吓了一跳的母亲这才醒过神来，忙上前从郝灵芝手里接过滤筐，“还是我来吧，多亏了小吴抓住，不然这么大锅又得重新来。”
郝灵芝脸一红，“就因为他来，吓了我一跳。”
“我看你是经不起表扬，人家杨姐刚表扬你两句，你就骄傲了。”吴扶苏笑，阿姨，要不我来试试。”
“算了吧，你们再试两次，我这一锅豆浆就白做了。”母亲笑着，双手轻巧地摇动着滤框，父亲的长勺搅动着锅里的豆浆，屋子里豆香四溢。
新年的第一锅豆浆出炉了。
母亲用大勺子舀了一口尝了尝，冲着父亲笑了一下，“还行，这一锅咱们留着自己吃。”
“那就出锅了。”
“小吴，小杨，这是咱家第一锅豆浆，本来应该给纪老板也留点的，她没回来就算了。”母亲笑了笑，“你们现在要喝就去拿杯子，不喝就一会喝豆腐脑。”
“我们先喝豆浆，一会再吃豆腐脑。”杨颖敏跑去纪佳妹办公室跑去，“灵芝，小吴，我给你们去拿杯子。”
吴扶苏在仔细地看着江一萍把配制好的石膏水搅进豆浆中，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
郝灵芝把豆腐渣装进塑料桶里，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豆浆桶，“妈，这是给杨姐他们带回去的吗？”
“是，分成两份吧。”母亲应着，“你要吃明天再给你留点。”
“我不吃。”
“我吃。”杨颖敏拿了杯子过来，郝灵芝在把豆浆倒进杯子里。
母亲把做好的豆腐脑端了上来，配上新做的酱汁，鲜香软嫩，实在是太好吃了。
“我发觉新出来的跟拿回去的又不是一个味，虽然差别不是很大，但还是有差别。”吴扶苏叭叽着嘴，“还是刚出锅的好喝，太喜欢了，阿姨，再给我来一点。”
“我也还要一点。”杨颖敏也把碗伸了过去。
“你们俩还有完没完，一会豆腐都不用做了。”郝灵芝笑。
“那我们难得来一次，还不多吃点。”杨颖敏笑，“我要天天喝这个，皮肤会不会越来越好？灵芝的皮肤白里透红，又白又嫩的，是不是小时候喝这些东西喝出来的。”
“我这是天生的，跟喝这没关系。”
“你没喝，你妈喝了。”杨颖敏笑，“你看你的样子，听说你跟小纪是同一年的，她看上去不比你大十岁，小吴，是不是？”
“我不会看，”吴扶苏摇头，“不过她第一天搬来的时候，我以为她还是大学生了。”
“你可真会夸人。”“杨颖敏笑。
做完豆腐，父亲搬来大锅，母亲又把豆腐渣一锅一锅的炒干了水份了，拌上香料，晾晒在火炉四周。
“阿姨，这又是做什么？”
“年前的时候买了几个缸子，做点霉豆渣，跟霉豆腐差不多，也挺好吃的，到时候也拿去卖卖。”
“啊，还有这个。”
“当然了，新鲜的也能吃，炒着吃，做饼点，明天我带点回去给你们做点豆渣饼吃。”母亲笑，“还有豆皮，母亲指着架子上亮晶晶的豆皮，这是灵芝爱吃的，我都给她攒着。”
“阿姨，你这是一条龙生产线，咱们干脆投点资往大里做，雇人，您技太指导就行。”
母亲叹了口气，“别折腾了，我也不知道能做到哪天，还是做一天算一天吧。”
吴扶苏朝郝灵芝看过来，郝灵芝从鼻孔里哼一声，“你准备投多少？”
“你想要投多少？”
“一个亿。”
“我去，狮子大张口，你是量我拿不出来。”
郝灵芝哼哼一笑，“那你投什么？”
“阿姨要是想往大里做，小纪早就投资了。”杨颖敏说，“小纪做生意是真厉害，就是满春江那人，太不像话了，我听她说年三十那天满春江还去找她闹了。”
“闹什么？”郝 灵芝问。
“没钱没工作，就癞皮。”
“她是不是回来了？”吴扶苏想了一下，“我好像看到他家两孩子在楼下玩。”
“不会吧？”杨颖敏摇头，“她好像说要初六才回来，对吧，阿姨？”杨颖敏冲江一萍喊道。
“对，纪老板说初六回来。”
“你看错了，她要早回来应该会提前告诉我。”杨颖敏说，“她也难得回家歇几天，一年到头累死累活的，被满春江几下就挥霍完了……找了个这样的男人也不省心。”
“离了婚不搭理他不就行了？”
“那孩子呢，毕竟是孩子他爹。”
“我看她应该是回来了，”吴扶苏想了想，“不会看错的，她家两孩子我认识。”
母亲走过来，“小杨，那你打电话问问她，或许有事提前回来了。”
杨颖敏将信将疑地拿出手机给纪佳妹打电话。
纪佳妹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她确实回来了，却给江一萍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满春江又死皮赖脸要死要活的把工厂要了回去，豆腐坊必须赶紧找地方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