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进退两难
腊月的风，如利刃割肉，打在脸上生痛生痛，但郝灵芝此刻的心情却是兴奋的，她的爱情，她的爱人，又回来了。
刚走到小区门口，张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哆嗦着手按了几次才按下接通键。
“到家了吗？”
“到了，刚下车。”
“要不我今天过去看你妈去？”
“过两天吧，我爸过两天也要过来，”郝灵芝犹豫了一下，“到时我还得跟他们说一声。”
“你跟他们说了我们俩之前的事？”
“我没说，但他们估计是猜到了。”
“真是的，你爸大概什么时候过来。到时跟我们家一起吃顿饭吧，让阿姨和叔叔跟我父母也见个面，行吗？”
这……郝灵芝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一天似乎等得太久，但这一刻却来得这么快，“到时再说吧，等我问问他们。”
“你爸来了就告诉我，我让妈定地方，都年底了，好点的酒店都不好订。”
“好吧。”郝灵芝赶紧挂断电话，吹了吹冻得快要僵硬的手指，开心得要飞起来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一路哼着小曲跑着跳着朝家里跑来。
自己家的门和吴家的门都打开着，妈妈的笑声从吴家传来，还有吴扶苏母亲说话的声音。
“妈，你干嘛呢？”郝灵芝叫了一声。
母亲笑逐颜开地从吴家走出来，“灵芝回来了，我以为你们还要一阵子呢，没吃饭吧，我赶紧给你做去。”
“小江，”吴家妈妈摇着轮椅从屋里出来，“今天你们母女俩就在我们家吃吧，阿姨也回来了，让她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不用了，家里有菜，我回去自己做点。”
“哎呀，你就听我的，就在咱家吃吧，难得今天这么热闹。”吴家妈妈冲郝灵芝笑，“姑娘，就在我家吃吧，我家扶苏，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回来了，他在后面呢。”
“还以为你们俩外面吃去了呢，回来了正好，他爸，你给扶苏打个电话，让他再去超市买点好吃的回来。”
桑阿姨从厨房里走出来，探出头看了郝灵芝一眼，“灵芝姑娘，我又回来了。”
“哦，挺好的，”郝灵芝赶紧把母亲拉进屋，“她怎么又回来了？”
“前两天我买菜的时候看到她在卖菜，卖一点小菜，那么冻，也没卖出去多少，我跟她聊了几句，才知道她也挺可怜，家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孩子，没工作身体还是残疾，她男人也病怏怏的，干不了重体力活，就搞卫生二千来块钱一个月，还不够自己吃药的，她就想攒点钱让孩子去学门技术，我想着吴阿姨也确实需要人照顾，小吴一个男孩子没那么细心，照顾他妈也不方便，我回来就跟吴叔和吴阿姨说了一下，他们也就同意了，让她回来干着，还给她加了五百块钱工资。”
“吴扶苏同意？”郝灵芝没想到桑阿姨家境这么困难。
“就是他说给桑阿姨加点工资，让她回来。”
“他们家不是说过完春节要搬回市中心去吗？”
“本来年前就说要搬过去的，吴阿姨不同意，她说喜欢这边，住市里太吵了，暂时不搬回去。”
郝灵芝笑，“是你的豆腐脑把她给勾引住了吧？”
“你就会瞎说，”母亲恼了她一眼，往门外看去，“小吴没请你在外面吃饭。”
“没有，我才不吃他的饭呢。”
“那一会你是在家里吃还是去他家吃，人家都给我们做了。”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母亲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爸哪天过来，买票了吗？”
“腊月二十三的，还得要几天，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
“就是什么？”
“张奔今天跟我说，等爸过来，他说让你们和他爸他妈一起吃个饭。”
母亲看着她，好一会才说，“你们不是分开了吗？”
郝灵芝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那又和好了呗。”
“就今天吗？”
“哦。”郝灵芝看了母亲一眼，“怎么，不行啊？”
“这人靠得住吗？灵芝，你可是耽误不起了啊，你们俩在一起都多少年了，突然分了手又和好了，想不清你们在搞什么。”
“哎呀，你别管了，我知道的。”
“你爸我估计是不会跟他父母去吃饭的。”
“为什么呀？”郝灵芝的父亲跟张奔的父母见过一次面，当时父亲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还一直夸张奔父母有本事，了不起。
张奔的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公务员，家庭条件不错。
“你爸说他父母瞧不起人，咱们是从小地方来的，也没他们家条件好，但咱们也没吃他们的没用他们的，也没求着他们娶你，他们家条件好去找条件好的，咱们不稀罕。”
张奔的父母那种优越感似乎是与生俱来的，礼貌客气却少了一点人情味烟火气。
郝灵芝每次去他父母家的时候也会觉得很压抑，但他父母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干涉他们俩的事，只要张奔觉得合适，他父母就认同，说是尊重每一个成年人自己的选择。
“没那么离谱，他父母就是不太热情，反正什么事情都由我们自己做主，他们不干涉也不参与。”
“那不是做父母的人应该说出来的话，自己的孩子，怎么能不管呢，你爸回来跟我说了之后，我就不太想见他们，不过那个时候想着既然你喜欢，张奔这孩子还过得去，我们也就没说什么了，你们分手了，我倒是松了一口气，”母亲叹了口气，“灵芝，这女人的一辈子啊，第一次投胎，没人管得了，这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你可要想清楚了。”
“那你们不是着急没人要我吗？”
“着急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嫁了，我们也没催你。”
郝灵芝没想到母亲会是这种态度，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吴家妈妈在门外叫母亲和郝灵芝过去吃饭。
母亲看了她一眼，“去吧，人家是长辈来叫你了，哪能不去？”
“我……现在不饿。”她实在不想跟吴扶苏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不饿也去装装样子，人活在这世上，得有点人情味，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人家对你好是情份，不是欠你的！”第一次听到母亲用这种严厉的语气跟自己说话，郝灵芝心里十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