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无常
郝灵芝看着站在黑暗楼梯拐角处的母亲，“妈，你怎么下来了，不说了让你早点睡吗？”
“我哪能睡得着。”
“回去吧。”
“谢谢你小吴，咱回去吧。”母亲回过头来，郝灵芝这才看到坐在楼梯上的吴扶苏。
“妈，你不用担心，咱们谁都不靠，靠自己。”郝灵芝边说边按下电梯键，漫不经心地问了句，“这位先生，你到几楼？”
吴扶苏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小吴跟我们住一层，隔壁704的。”
“对不起，我不认识。”郝灵芝笑了笑。
“你以前做什么工作的？”吴扶苏突然问道。
“跟你有关系吗？”
“随便问问。”
“没兴趣回答。”电梯停了，郝灵芝头也不回地走进屋来，“妈，现在知道吸取教训了吧，以后不要随随便便跟不认识的人打交道。咱这不像老家一样，都知根知底的，这里的人从五湖四海来，什么妖魔鬼怪居心叵测的人都有。”
“这次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没事，咱们行得端坐得直，啥都不怕。”
“我真不认识刚才那小吴？”母亲跟着郝灵芝走进门来，轻轻掩上房门，“他特意陪我下去的。”
“不认识，这次吸取教训了吧，以后少跟他们打交道，咱们就过自己的日子，谁都不来往，现在这个社会不是你们那个时代了，这地方的人也是老家的人，得多留个心眼。”
母亲叹了口气，“也还是明事理的人多。”
“你呀，总是把人想得太好了。”郝灵芝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翻看着朋友圈，前几天加的那个常老师的转发了一条关于教培行业的资讯，上面加了个标题：不堪重负！
郝灵芝随手点了赞并转发给了夏晓泉。
夏晓泉：早就已经是这样了。
郝灵芝：那就要小心了，盛极必衰。
夏晓泉：放心吧，只要人类顾存在，教育就会长盛不衰，只是市场大小而已，现在的孩子竞争从幼儿园就开始了，不投入不行，现在家长也确实经常跟我们诉苦，但还得报，都已经成为一个种习气了，没办法的，不过你不用着急，你的孩子将来咱们就可以自己解决了，对不？
郝灵芝：等我孩子要上学的时候就不用了。
夏晓泉：怎么可能，除非你孩子不上学。
郝灵芝：我是不想自己的孩子没有一个快年的童年和少年时代。
夏晓泉：是时代的悲剧，其实我做为家长也不想这样，却又没办法，在潮流的挟课裹下，你只有随波逐流。
郝灵芝放下手机，心里盘算着，一个孩子一年的开销，却又为自己的杞人忧天觉得可笑，结婚的人都没有，或者干脆就不结婚了吧，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反正自己又不是男孩子，家里需要自己传宗接代。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走廊外面传来搬动东西的声音和杨颖敏的哭声。
他们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郝灵芝没听到一点动静。
母亲在门外叫她，“灵芝，你快起来看看，嘟嘟他爸要搬走了。”
郝灵芝愣了一下：事情这么严重？！
“我也不用哭了，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你满意了吧？”伍陆一收拾着行李，“过几天咱们就去把手续办了，孩子也都给你，跟着我住的地方都没有，我经常出差，也没法带，两个孩子的生活费我会按时打给你。”
“陆一，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对不起，我再也不怀疑你了。”杨颖敏拽着伍陆的一胳膊苦苦哀求，不肯松开手。
“昨天都已经吵到这个程度了，我的脸在这里丢光了，你觉得我还好意思在这地方生活下去吗？你让我的脸往哪放？”伍陆一决绝地掰开杨颖敏的手，“我知道我不应该打你，是我不对，这混账，所以我不能再跟你在一起了，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里，结局会更惨。”
“不，不要啊，陆一，我宁可死在你手里我也不要跟你离婚，我不要离婚，绝对不离婚，陆一，不要离婚，以后无论你干什么，我都不管你了，哪怕你跟别的人好，只要你还要这个家，还要我们娘三，我什么都不管你了，行吗？”
“不行，我一天都不想跟你呆下去了。”伍陆一拖着行李箱就要走。
杨颖敏一把推开她，冲到走廊边上的窗户前，双手一撑就跳了上去，“伍陆一，如果你今天走了，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你走了我也不活了！”说着一只脚就迈了出去。
“杨颖敏。”伍陆一吓得全身直抖。
郝灵芝和母亲赶紧跑出门来，吴扶苏也跑了过来，看了郝灵芝一眼，郝灵芝没有搭理他。
母亲小心翼翼地朝杨颖敏走过去，“小杨，不要这样，快下来，有话好好说。”
“我们家的事不要你们管，都给我走开。”杨颖敏指着郝灵芝他们和楼上楼下赶过来看热闹的邻居，“都给我走开！我们家的事不要别人管！”
大家纷纷朝两边退去。
“伍陆一，你说，你是不是还要走，只要你走出这栋楼半步，我立马死给你看！”
伍陆一面无表情的在那里。
“伍陆一，我知道你就是找借口，现在你终于找到借口可以离开我们了，你好狠心，你个陈世，我知道你早就想离婚了，你在外面已经找好了女人，只要离了婚你就可以跟外面的狐狸精逍遥快活去了。”
伍陆按下了电梯键，冷冷地说，“随你怎么说随你怎么想，这婚我是离定了！”
“伍陆一！”杨颖敏尖叫一声。
“你也不要死要活的威胁我，这套把戏你已经演了不止一次了，要死你早就死了，每次挑起事来吵架的是你，要死要活不离的也是你，我已经看腻了。”电梯上来了，伍陆一朝电梯里走去。
杨颖敏手一伸，身子就要朝窗外飘去，说时迟那时快，郝灵芝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使劲往里的拽，把杨颖敏“叭叽”一声摔倒在走廊上。
刚才还错愕的众人这才清醒过来，松了一口气：好险！
“你干嘛拉我，让我去死……”杨颖敏拍打着郝灵芝的身子，“我不要活了。”
郝灵芝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煽在了杨颖敏脸上，“你有病啊，对一个已经变了心的男人，你要是死了，连条狗都不如，正好成全了人家！”
杨颖敏愣住了。
郝灵芝看着站在电梯里的伍陆一：“如果是我，我会告诉你，走出了这扇门，这一辈子你都别想再回来！”
伍陆一低下了头，电梯门缓缓关上，伍陆一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得那么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