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刺猬
纪佳妹来了，手里拿着生日蛋糕，当她看到郝灵芝时，脸色有些不自在。
郝灵芝装作没看见扭过头去。
纪佳妹把蛋糕放在桌子上，四下里看了看，“不是让你订个包厢吗？”
“没有了，都订完了，”满春江语气凶巴巴地说道，“子阳和子丽呢，还没来？”
“买笔去了。”纪佳妹抽出纸巾擦着桌子，一边擦一边问，“还没点菜？”
“你点。”
“什么事都等我，一会我还好多事呢，”纪佳妹把菜单递给旁边的那男的，“贵宝，你点吧，一会我还得回去忙，什么东西上的快就点什么。吃个饭别磨蹭了，非要到外面来过什么生日，买点菜自己回去做着吃，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满春江瞪了纪佳妹一眼，“孩子一年过一个生日，你就别啰嗦了。”
“那我点了。”那个男的点菜。
“点吧点吧，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两个兔崽仔，一年到头赚点钱就花他们俩身上了。”
“你还说呢，寒假的补习班老师又问了，报不报？”
“报啊，什么时候交钱？”
“报报报……我们没读几年书不也活得好好的，干脆别报了，花得冤枉钱。”
“你一辈子就这样了，你想让我的孩子一辈子跟你一样跟我一样，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吃了多少亏你心里不清楚，不长记性的东西，”纪佳妹喝斥道，“赶紧给他们交钱去，这个钱不能省，你喝多酒一年还喝掉不少钱呢，管什么用？还伤身体。”
“行行行，别啰嗦了。”满春江拿过菜单，“来两个下酒菜。”
“一天不喝你就要死呀，你。”纪佳妹起身朝饭店门口看去，“来了。”
纪佳妹坐下去之后，郝灵芝抬起头一看，只见父亲和母亲一前一后走了过来，母亲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姑娘，“妈，谁呀？”
“刚才小姑娘跌地上了。”
“阿姨，是奶奶扶我起来的。”小姑娘端详着郝灵芝，“阿姨，我认识你，你是住我们家楼上的漂亮阿姨。”
郝灵芝朝纪佳妹看过去。
纪佳妹冲小姑娘招手，“子丽，快过来，怎么回事？”
“奶奶再见。”小姑娘走到隔壁的桌子前，“哥哥把我推倒了，是那个奶奶把我扶起来的。”
“谁让你抢我的笔了，就不给你。”
纪佳妹给了两个孩子各自一巴掌，“还吵还吵，家里吵了外面吵，一会不让你们吃蛋糕了。”
郝灵芝冷冷地盯着纪佳妹的背影看了一眼：没素质！连声谢谢都没有。“妈，赶紧坐吧，在外面你少管闲事，等一下，人家还以为你不安好心。”把母亲和父亲让她对面的位置，自己和纪佳妹他们背靠背，不看到他们两口子她才不心烦，不然这顿饭她都吃不下去。
母亲不解地看着她，“什么闲事？我没管呀。”
“没事，我就提醒你，不是咱们自己的事少管少搭理。”
母亲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吃着饭听着纪佳妹他们在唱生日歌吃蛋糕，郝灵芝的眼睛盯在手机屏幕上，跟夏晓泉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借车的事。
夏晓泉说她们学校有个老师这两天正好要换新车，让郝灵芝把车买了，她去说说应该十万块钱就可以买下来，开两年手下有钱了再换新的，先买个旧的练练手。
“我现在都没十万块钱。”只有在夏晓泉面前，她才好意思把这话说出来，“昨天我把书房收拾利落买了一堆东西又花了一万多。”
“我先帮你垫着，有钱了你再还我。”
迟早是要买车的，她同意了！
她本来想跟父母说说这事，但一想到旁边的纪佳妹他们，她又把话咽了回去，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买个二手车，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不说也罢。
“奶奶，奶奶，”小姑娘突然从隔壁飞快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刚切下来的蛋糕，端到母亲跟前，“给你吃这个，今天是我生日。”
母亲刚要接过蛋糕。
郝灵芝轻轻咳了一声，母亲扭过头来看着她。
郝灵芝把蛋糕又塞回了小姑娘手里，“小朋友，谢谢你，奶奶不吃蛋糕，你拿去自己吃。”
“我就要给奶奶吃吗？”小姑娘委屈的扭捏着，低着头，“很好吃的，真的很好吃的……”
“很好吃你自己吃，我们不吃，快拿回去吧。”郝灵芝推了推小姑娘。
小姑娘委屈地还是把蛋糕往母亲手里塞，“我就要给奶奶吃，就要给奶奶吃……”
“我们家里有，谢谢你小朋友，拿回去自己吃吧。”
母亲瞪了她一眼，“人家小姑娘……”伸出手来想要接住。
“不吃！”郝灵芝把母亲的手一扒拉，蛋糕“叭叽”一声掉在了地上。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小姑娘吓得哇哇地哭了起来。
“怎么了，哭什么呀，快回去吧，谢谢你的蛋糕。”郝灵芝狡黠的笑了笑，“阿姨是不会占人家便宜的，理是理法是法，阿姨分得清楚。”
“你……”满春江站起身就要冲过来，纪佳妹一把拽住了他，“你干什么去？！给我坐下。”满春江冲着小姑娘怒吼：“你赶紧给我滚回来，一会回去揍你！”
纪佳妹瞪了满春江一眼，“你冲她吼什么，不会看着她呀，让她跑出去了。”
“我没看着你也没看着。”两个人吵起来了。
郝灵芝忍不住想笑。
母亲赶紧抱起小姑娘，“不哭了不哭了，宝贝，奶奶谢谢宝贝了，是奶奶没接住宝贝的蛋糕，都怪奶奶老了，手脚不灵便了，都怪奶奶，下回奶奶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母亲抱起小姑娘走到隔壁，把孩子放进纪佳妹怀里，“对不起，我没接住，吓着孩子了。”
“没事，小孩子不懂事。”纪佳妹咧了一下嘴。
“爸，走吧。”郝灵芝得意地笑了笑，带着父亲和母亲走出了饭店。
母亲看了她一眼，“灵芝，你干嘛这样对一个小孩子？人家跟你亲，才给你东西吃呢。”
“妈，这不是在我们家那个地方，楼上楼下左邻右舍你都认识都了解，咱们在这地方，谁都不认识，处处得小心了，处处得提防着，你知道人家安的什么心？”
“一个小孩子能安什么心？”
“那蛋糕是大人给小孩子的！”
母亲看着她，“不至于吧灵芝，难道他们还会害妈？妈跟他们无冤无仇的。”
郝灵芝冲母亲翻了个白眼，“我懒得跟你说了，你要想吃蛋糕，明天我给你买一个。”
母亲摇摇头叹了口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灵智，我怎么感觉你像个刺猬了呢。”
郝灵芝心里“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