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毕业不说离别说谢谢
“要不……要不我们找个酒店吧。”
谢远话刚说出口又急忙补充道：“我是说我们找个安静些的地方，不是去住酒店，我没有别的意思……”
沈妙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只是这种环境下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顺着来时的路，两人沿着路寻找酒店，路过便利店谢远还进去买了些纸笔和生活用品，结账时耳尖还泛着红。
沈妙站在便利店门口等他，望着天上的月亮感觉很不可思议。按照谢远的说法，他们两个之所以有记忆都是因为阮老师实验室的机器。一直听说阮老师和爱人关系很好，却没想到原来阮老师的爱人早就过世了。
那阮老师的那台机器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学姐，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吗？”
一道略带些惊喜的声音响在耳侧，沈妙转身看到程昊跟着几个穿球衣的男孩子也都往这边走。
“又去打球啦？”
沈妙笑着问道。
“学姐看起来好多了，不是说下午回家一趟吗，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学姐了。”
沈妙低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身后的便利店门叮零一响，谢远提着一兜东西出来了。
“学姐……是跟谢总在一起？”
程昊皱了皱眉，看向谢远的目光远不如上午刚见面时和善。
“对，晚上我们一起吃了饭。”
“学姐现在回学校吗，我送你回去吧。”
程昊站到两人中间低着头问她，旁边几个等着程昊的男孩就吹起了口哨开始起哄。
“学弟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的确有些事情要跟谢远确认，现在还不能回学校。”
程昊半步不让，扭头看了谢远一眼，沉声问道：“那接下来学姐要去哪里，我也有时间。”
“打扰一下，一分钟。”
谢远走了过来，看了看两人对程昊客气道：“我跟沈同学说句话，过会还麻烦你送她回去吧。”
程昊一言不发，盯着谢远的侧脸满是怀疑。
两人向前走了两步，谢远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沈妙：“你学弟担心的很有道理，太晚了你一个女生很不安全，我们找个时间白天再见一面吧。我的微信和电话，你先不要联系，我担心……”
没等谢远说出名字，沈妙就打断了他：“我知道，明天我会在西图书馆二楼预约一个自习室，你在柜台办理一个读书证就过来找我。”
“好，回去吧。”
谢远点了点头，转身拐过路口离开了。
旁边的程昊往她袋子里看了两眼，草稿纸，红蓝水笔，还有牙刷牙膏等东西，谢远到底搞什么鬼。
看到程昊要送沈妙，几个男孩子都嘻嘻哈哈地笑着先走了。
刚才还气势十足的程昊突然安静了下来，沈妙还想着刚才谢远说的话也就没有出声。
“学姐，那个谢总……我总觉得不太对，他从一开始就对学姐殷勤过头了，还有阮老师，今天吃饭的时候她看着你俩笑，那笑容说不出来……好奇怪啊。”
程昊安静了半路还是开了口，语气里满是担忧。
沈妙看着两人在地面上的倒影，扭头看向程昊：“学弟，你知道谢远是阮老师的孙子吗？”
“今天听到他喊了……”
“那你知不知道阮老师和她的爱人？”
“只听说感情很好，其他的就不知道了。而且听其他老师说，最好在阮老师面前不要提起她爱人…难道说……阮老师那边真的有什么问题吗？”
程昊联想到白日里的所见所闻感觉事情可能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他原以为是谢远见色起意，诓了学姐去他公司。
阮老师是看孙子有了中意的对象才露出那样的笑容，这中间跟阮老师的爱人有什么关系呢。
“学弟，我现在还不确定需要自己去查一下，但是我可以很肯定谢远不会伤害我，虽然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但我们认识很久了。而且……”
沈妙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程昊：“程昊，我很感激你，真的。”
程昊第一次从学姐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短短几个字他听得出那份认真。月光晶莹如雪，仿佛一瞬间将他的心思全都曝光。
“不客气，学姐，到宿舍了快回去吧。”
“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这三年真的十分感谢！”
沈妙踏上台阶又转身对他鞠了一躬，这三年真的很感谢。
一个有着十分容貌却无半分自信的小姑娘，能获得周围人的喜爱都少不了学弟的调和。
是他在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就来找她问一些学习上的问题，加入她所在的社团经常拉着她参加活动又恰到好处地将她推到众人面前。
是他在别人都没有意识到时不经意间感谢她，让众人发现她私底下为大家做了那么多事情，让大家更喜欢她。
也是他总会及时出现在每个她紧张害怕胆怯的时刻，眼睛亮晶晶地告诉她，“学姐一定可以的。”
毕业季，说离别。
不说离别，说谢谢。
程昊也往男生宿舍走，一路上低着头，他怕别人看到他眼眶中的水光。
他认识一个学姐，在他新生军训期间出现在他视野里，像是六月的栀子花。
训练过后的食堂总是人又多又拥挤，不知道谁推了他一下他没站稳倒在一个小姑娘怀里，手里的汤碗没端稳都撒在了小姑娘胸前。
水渍浸湿了衣服，夏季的薄纱立刻变得透明，他甚至能看到里面的肌肤因为汤水滚烫而变得发红。
一起发红的还有他的脸，他低着头四处找纸巾又不敢抬手去擦，窘迫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更何况，他认出了眼前的小姑娘就是之前见到的那朵栀子花。
他原想等军训结束，他去好好理个发换身衣服再去见她，没想到初次见面就泼了她一身汤。
“没事的同学，去吃饭吧。”
当时的学姐拿着餐盘挡在身前，温柔地让他先去吃饭。
他在心里说了几百个对不起和上千个谢谢，却没想到在这个夜晚从学姐那里收获了世界上最真诚的感谢。
学姐那么美好，她值得世界上的所有美好。
所以，不需要对他说谢谢。他做的不过是让别人看到她的美好，这样温柔美人的人，理应拥有更加明亮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