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何处学来不正经的诗
第二日一早，为了给师尊留下一个勤奋好学的印象。尘不弃特意起了一个大早。但是起来后，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尘不弃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先打扫竹屋，想给师尊一个干净整洁的模样。
当清晨临渊第一课钟声响起时，师尊也准时出现在竹屋。
尘不弃挺直腰板，学着在弟子模样恭恭敬敬向师尊行礼。“徒儿拜见师尊。”
“嗯，今日缘何起得这么早。”栾遇看向徒儿停职的腰背点头道。
尘不弃正色说道：“昨日师尊说了今日要来教习徒儿功课，故徒儿起早，不想在师尊眼里留下惫懒的态度。”
“嗯，孺子可教也”栾遇对尘不弃的态度很是满意。“你先将早饭吃了，随后与我来揽月殿的书阁。”
“书阁？不在竹屋学习吗”尘不弃疑问道。
“既是学习，自然要有一个正紧的地方，治学第一步，便是态度，况且书阁有浩瀚烟书，有利于你的学习。栾遇神色正经。”
“是，师尊，徒儿知晓了。”尘不弃加快速度用饭，怕让师尊久等了。
看着尘不弃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禁想起她吃的苦。宽慰道：“不必这么急，慢慢吃。”
用过早饭，尘不弃跟随栾遇的脚步来到了揽月殿。揽月殿是揽月峰上的主殿。是栾遇的住所。陆扬和顾檀都是住在揽月峰上的偏殿，而尘不弃住的竹屋则是在揽月殿后面，离揽月殿算是最近的居所了。
越过主殿往上，第二层是栾遇的书阁，平日栾遇处理揽月峰大小事务就是在这里。那不就是说自己与师尊相处的日子大大延长了吗。
想到自己整日都要在师尊的注视之下，饶是尘不弃存了想了解师尊的心，此时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尘不弃并没有表现出来。
过了拐角，映入眼帘的便是层层罗列的书架，架子上的书整整齐齐有序一字排开。尘不弃不禁有些头疼，虽然对读书不排斥，但是对这么多书还是心有余悸。师尊不会让自己把这些全部都学完吧。
栾遇引尘不弃到案桌旁坐下，栾遇居于主位，尘不弃侧坐着。案桌角落摆了一株花，看着鲜艳无比，似乎是要艳俗的滴下血来。尘不弃想着像师尊这边清冷的人，竟然喜欢这样艳丽的花吗。
旁有一窗户，一抬眼就可以看见通往揽月峰的幽长小径。日光随着窗户的打开毫无顾忌地倾泄下来。顿时照亮了整个书房。
栾遇跪坐在蒲团上，敛眸正色说道：“今日我便正式授你课业，你要用心参悟。”
“是，师尊。”
“授课业之前，为师问你，普通凡人和修士有什么不同。”栾遇看向尘不弃，等待尘不弃的回答。
有什么不同这凡人和修士都是人，若硬要说不同的话，就是修士活得更久，有灵力，可以斩妖除魔。其他的好似也没有什么不同。尘不弃正色到：“凡人生命短暂，修士可活得长久，修士有灵力，可以斩妖除魔，凡人娇弱。”害怕回答的不符合师尊心意，尘不弃边说便抬眼看向栾遇。
“嗯，不无道理，修士也是普通人过来的，与凡人并无区别。身而为人，必须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随后若为修士，则是比普通人多了一份能力，也多了一份责任。这关键在于一个守字。”栾遇侃侃道来。
“守师尊，何为守。”尘不弃一脸求知。
“守想守之人，护在意之人，修为再精进者，守护的范围就更大了，守黎明百姓，护天下苍生。”
“多谢师尊教诲，徒儿明了了，徒儿会好好参悟，将来守护师尊，守护揽月峰。”尘不弃一脸坚定。
看着小徒儿稚嫩的脸庞说着要守护自己，心里的柔软不经意被触动了一下。小徒儿是第一个说要守护自己的人。
栾遇抚摸小徒儿的发髻，“傻瓜，有想护的人是好事，但是对自己也会有更高的要求，师尊不求你修成大道，只求你平平安安。平日行事问心无愧就好。”
“师尊，徒儿会努力的。”师尊这是不相信自己会好好修炼保护她吗，尘不弃暗自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听师尊的话，将来如有机会成为师尊那样受人敬仰之人。
言归正传，栾遇便开始今日的授课。“不弃，可会写字。”
“回师尊，会写一点点。”
栾遇从案桌上抽出一张宣纸，平铺于桌上，抬手将手中的青州狼毫递给她。“写给我看看。”
“是，师尊。”尘不弃接过笔，开始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勾勒起来，好几年没有写了，当初只是在青楼学过皮毛，现在也只能靠着模糊的记忆写着。“师尊，写好了，请师尊过目”。
栾遇接过小徒儿递来的纸张，看着纸上黑乎乎一团，秀眉紧蹙，眉头都可以夹死一只蚂蚁。“你写的是什么”因为实在看不出来，栾遇只好开口询问。
“回师尊，是凝香楼”尘不弃实话实说。
“凝香楼为何写这三个字。”栾遇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徒儿以前流浪的时候在这里呆过三年时间，会写的字也是在这里学的，不过大部分都忘记了。”
原来如此，栾遇表示知晓。“那可会识字”栾遇说着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有关法器的书。指着一行字，“你把这一行字读我听听。”
尘不弃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只觉得头皮发麻，像是千万只蚂蚁在爬动。头晕乎乎的。但还是硬着头皮看着师尊指的那一行字结巴的开口道：“缥缈剑是上古出现于南海皆取自”
栾遇听着好好的一句话被读的不成句子，直觉再读下去也还是这样“罢了，是为师的错，你在外流浪多年，想必是没有机会识文断字的，这个我慢慢教你。”
看着师尊眼中略含有叹息，尘不弃也觉得自己糟糕透了，自己应该是让师尊失望了吧。
为了挽回师尊的看法，尘不弃急急开口道:“师尊，我没有学几个字，也不认得也不会写，但是我会念诗句，可顺溜了。”
“哦”栾遇被引起了好奇心，不会写字也认不得字，却会顺溜念诗。“你念来听听，我看看是什么诗句让不弃记忆深刻。”
“师尊，也不是记忆深刻了，是我在凝香楼看那些姐姐们经常吟唱，久而久之就顺口记下来了，徒儿虽然不会写，但是会念。”尘不弃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罢便吟诵了起来。“书罢香丝扰扰蟠，笑将金凤带斜安，玉容得汝多妆点，秀眉如云若可餐。鸦色腻，雀光寒，风流偏胜枕边看。”
栾遇听着，像是吟诵描写女子云鬓的诗句，虽然有些直白，但是既是女子吟唱，倒也不无不可。不自觉点了点头，心想到虽然不弃认不得字，记忆倒是好，这略复杂的诗倒是念的头头是道。“念的很流畅，不错。”
看着师尊频频点头，尘不弃以为是师尊对自己的肯定，像一个小孩开心道；“我还会背诵很多，师尊要不要一起听听。”
栾遇点了点头，示意小徒儿继续说下去。顺便阖眼，打算细细品味小徒儿念的诗句。
尘不弃仿佛得了圣旨一般。神采奕然继续道：“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春宵恋不休，一倒一颠眠不得，鸡声唱破五更休。”
“对垒牙床起站戈，两身合一暗推磨。粉汗身中干又湿，去鬟枕上起犹作。此缘此乐真无比，独步风流第一科。”
栾遇听着感受着诗句，一开始还觉得惟妙惟肖，但是仔细想象诗中画面，顿时面上羞红，猛地睁开眼。这哪是什么诗句，分明是青楼戏子帐中淫诗荡词。怪不得一开始觉得凝香楼名字奇怪，哪有酒楼取这样的名字。这分明就是淫乐之所。
栾遇气的面色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尘不弃这边还毫无察觉，正神采奕奕，口中还喋喋不休。□□之词止不住从口中一句一句往外蹦。“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尘不弃还擅自起承转和，将诗句带上了一点韵味。
听着尘不弃还念的朗朗上口，栾遇只觉得丹田不稳，气息紊乱。顿时拍案而起，惊得案桌旁的那朵花都滚落在了地上。“够了，住嘴。”
此时尘不弃正念得兴起，被栾遇这一举动吓得闭了嘴，晃荡在书阁念诗句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尘不弃有些害怕的望着师尊，不知道是哪里惹师尊不快了。“师尊，怎么了，是不弃念的不好听吗。”
栾遇扶额，遮掩泛红的面色。“从哪里学的不正经的诗句”
“是楼里的姐姐教我的，说只要嘴甜吟诵这诗句，就可以讨客人欢心。我想讨师尊开心，所以才念给师尊听的。”尘不弃有些畏惧地回答道。她知道师尊生气了，“师尊不喜欢吗。”尘不弃小心翼翼问道。
“你”喜欢，，，这要如何喜欢。饶是栾遇再迟钝也知道小徒儿说的地方是青楼，生气的同时也不免心疼自己这个小徒儿，从小流落在外，还进入了青楼，应该是很难过的。她还那么小，估计也只是无心吟唱的。
现下也不忍责怪她，平复了一会。开口道：“这个诗句师尊不是不喜欢，只是不适合你念，以后都不要再念了，有伤风化，不成体统。”
师尊不是不喜欢，那就是喜欢了，尘不弃这样理解着。“师尊不是还觉得徒儿念的不错吗，师尊要是觉得不成体统，那徒儿以后偷偷的只念给师尊一个人听，好不好。”尘不弃天真的说道。“徒儿本来还打算等师尊教我写字了，我就把诗写在纸上，也给师兄师姐看，师兄师姐对不弃也好，不弃也想讨他们欢心。”
耳边左一个偷偷念，右一个讨欢心。栾遇只觉得百年未波动的情绪在今日犹如山崩地裂。“放肆，你怎可有如此想法。”栾遇气急。看来小徒弟并不知道是非观念和礼义廉耻。今日要好好教她一番。
修士一向清心寡欲，对这种情爱之事向来不屑，对□□诗词书籍都是严厉打击的，被发现散播此类东西的修士一经发现就要严惩不贷。
栾遇看向尘不弃，严肃道：“今日在此吟诵的诗句，一个字都不可以外传，否则门规处置。”说完便甩袖离开了。
尘不弃呆呆的看着地上破碎的花瓶碎片和花瓶里已经暗淡的花，有些委屈，不知道是哪里惹师尊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