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狐岭

    四大山山脉很广，方圆上百里。要走的话一个月都走不完。采药人进山一般都不会走太远，只有长卿和姑奶奶当年能走到森林深处，这其中第一站就是白狐岭。

    白狐岭盛产野生黄精和其他常用的中草药，黄精俗称老虎姜，又称鸡头参。常用于脾胃气虚，体倦乏力，胃阴不足，口干食少，肺虚燥咳，劳嗽咳血，精血不足，腰膝酸软，须发早白，内热消渴。

    是中医们经常使用的药材，黄精现在外面已经能大量的人工种植，但要说药效却是远远比不上这深山老林里野生的。农村人长年在地里劳作，所以腰膝酸软是常态，又加上很多人喜欢抽烟，所以也经常咳嗽。姑奶就常常用黄精配的中草药给大伙治疗，效果不错。所以长卿当年经常来此地挖黄精。

    白狐岭，之所以叫白狐岭，据说是以前有人在此处看见白色的狐狸。浑身洁白如雪，动作矫捷。解放前曾有军阀听说白狐血能延年益寿而派兵进山寻找，最后因为迷路而全军覆没。

    当然这都是当年长卿听姑奶及村子里的老辈人所讲，其中真实与否不得而知。但长卿进白狐岭十几次，其他动物比如花豹，麂子，甚至有一次还远远的看见传说中的生物四不像。但白狐的影子都没见到过一次。

    长卿和三哥自从村里出发到现在已经近四个多小时。时间也来到了下午五点钟。二人刚进白狐岭，长卿就和三哥相约在四处寻找，看看有没有姑奶留下的痕迹。找寻半晌也没找到有人活动的痕迹，可见这地方有些年头没人来了。以前村子还没搬迁，这里偶尔还会有人活动。但这些年，基本没人来了。

    长卿看到没有找到姑奶奶留下的任何线索，有点垂头丧气的走到与三哥相约的汇合的地点。

    “呼呼呼，唉，长卿，这周围一看就是没有人烟出没，九姑她老人家应该没来过。”不远处三哥也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边走边说道。

    长卿看了看手表，又抬头看了看天，叹了口气说道：“没事，三哥，总归这也算是个结果。我们进山不就为了求个心安，看见结果总比不知道结果要好多了。”

    顿了顿没等三哥搭话，长卿又开口道：“三哥，现在天色不早了，在不远处有条山溪，溪边有块天然露出的巨石，石头下面凹进去一大块地方，咱们可以在那里面休息。”说完就领着三哥往溪边走去。

    走了不大会，就听见溪水潺潺，扒开灌木就看见一条小溪，溪边一块几十吨重的巨石从山体里凸出来，巨石下面刚好形成一个跟家里屋子般大的空间。两边有山体石头挡着，人进去，不怕刮风下雨。正是休息过夜的好地方。三哥见状也是啧啧称奇。二人来到巨石下面，把背包往地上扔。然后顺手开始打扫打扫地上的树枝枯叶。

    打扫完毕，地面清爽了许多，长卿又去不远处的松树上砍了许多绿色的松枝下来铺在地面，人坐上去闻着松树枝的清香，顿时精神十足。然后三哥在空地处打扫出一片，去溪边捡来石块码成一圈。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口小铜锣锅，准备拾点干柴来取火烧水。

    “三哥你去取水，我去那边拾点干柴”。长卿对三哥说道。说完拿起砍刀就向不远处走去。

    不一会儿，长卿就抱着一大捆木柴回来。三哥也打好了水。并从包里拿出了准备好的腊肉块，以及几个土豆。准备等一下煮个腊肉土豆汤。

    “我说三哥，你包里不会背的全是吃食吧，这腊肉土豆你都背来。”长卿看着三哥不慌不忙的削着土豆皮，不由打趣道。

    三哥嘁的一声说道：“这进山不背吃的背啥，又没有枪，要不然我倒是想背着进来打几只野鸡解解馋。这不下扣子逮野鸡又耗时间，所以就多背了点腊肉香肠这些方便处理的食材。咱总不能委屈肚子不是。”

    听着三哥说完，长卿笑着说道：“行，还是三哥你深谋远虑，你先弄着我去周围转转，看找不找得到一些野生菌或香菇，到时候放汤里那滋味绝了。”

    “快去，快去。这有我呢。”三哥听闻有野生菌吃，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赶忙催促道。

    长卿拿起了跟背包捆在一起的龙头桃木棍就去周围转悠了，由于前天刚下过雨，这山里的野生菌也冒了出来，各种各样，野生菌有很多是有毒的，毒性大的甚至能吃死人 每年野生菌的季节都有人中毒而死。当然这难不倒长卿，不到半小时就找了一大堆菌子，都是能食用的。回来的路上还在溪边一棵枯树上找到许多香菇。当真是收获满满。

    回到休息区，三哥已点燃了篝火，也架起了锅烧着水。

    “哟，捡这么多菌子啊，你小子有本事。”三哥看见长卿抱着一大堆菌子香菇回来，双眼放光的说道。

    “三哥你先把腊肉放锅里煮着，我去清洗一下这些菌子，待会水开了就直接下锅。”长卿对这些收获也是十分满意。

    噼里啪啦的篝火声，太阳已经渐渐下山，天虽然还没完全黑下来。但月亮却已经慢慢的挂在半空，似乎在告知众生夜的到来。

    三哥用勺子不停的搅动着锅，时不时品尝一下，砸吧着嘴摇了摇头又往锅里撒上一些佐料，再尝一尝，点了点头，露出笑容。仿佛在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长卿在旁边看见三哥这副模样，也倍感好笑。他其实知道三哥这一路走来，不停的跟自己聊天打屁，逗自己开心，其实就是怕自己因为姑奶奶的事情烦恼。

    长卿用一根木棍拨弄着火堆，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腊肉菌子汤的香味，肚子渐渐的也感觉有点饿了。“再等一会儿，这腊肉得熬的久一点，菌子也要熬透，这才入味，吃起来才美味。”似乎是感觉到长卿有点肚饿，三哥笑着对他说道。

    天已经完全黑下，月色很美。以往长卿进白狐岭采药，都没在此处过夜过，所以第一次见这里夜晚的美景。虽然已经进入夏天，夜晚却仍有阵阵凉气袭来，伴随着这清冷皎洁的月光，全部的身心瞬时抛却了连日来的阴霾，飘飘然羽化而登仙。听着耳边虫鸣鸟叫，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篝火噼啪作响，长卿顿时觉得心灵无比的宁静。

    汤终于熬好了，三哥从背包里掏出来碗筷，又拿出两块自己老妈做的饼递给长卿道：“来，长卿趁热，先咬一口饼，再喝一口汤。这滋味美极了”。

    “谢谢三哥，那我就不客气了。”长卿笑着接过碗来，拿起锅里的勺子往碗里舀了腊肉菌子汤。

    长卿咬了一口饼，对着碗吹了口气，然后喝了一口汤，满口菌子兼腊肉的香味，暖暖的汤和进肚里，说不出的舒服。只见他舔了舔嘴唇，然后对三哥竖起大拇指说道：“三哥，我简直怀疑你当年在藏边当兵是不是当的炊事兵啊，这汤熬的简直美味极了”。

    三哥正喝着汤，听闻长卿对自己这么一说，顿时咳嗽起来，差点呛到。擦了擦嘴对着长卿说道：“你这小子，我跟你说，你哥我当年可是亲手击毙过偷猎藏羚羊的歹徒。咱们班那会儿追踪那伙歹徒三天三夜，你不知道那无人区，连口水都找不到。全凭着自身的毅力找到那伙王八蛋。”

    三哥说完看见长卿好像对这事有兴趣 就掏出了烟点了起来。深吸一口。然后继续道：“当年我带着四个兄弟，跟他们十几个人干。咱们手里就两把五四手枪和两把八一杠。对面都是ak47，和小口径步枪。双方实力悬殊。还好我那会沉得住气，虽然对方枪多，但这些人枪法不行，而且又是干坏事的，心里虚得很。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我跟兄弟们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把老前辈们的游击战发挥的淋漓尽致。双方你追我打的打了一晚上最终我们的支援赶到，我们击毙了对方七个人，剩下的全部缴械投降。就因为这次立了功，团里准备给我提干。”

    “唉，可是经历了这许多，也看透了生死，再加上你有福叔写信说想让我复员回家成亲，我才退伍的。”说完朝着长卿仰起了头，仿佛在等待对方的夸奖赞美似的。

    听完三哥讲述的部队经历，长卿不由的是肃然起敬。拿起汤碗对着三哥说道：“三哥，不好意思刚刚我只是开玩笑呢。没成想你竟然经历这么多。你是个英雄，长卿佩服你。来兄弟以汤代酒敬你。”说着就拿碗朝三哥的碗碰去，一口把汤喝了下去。

    “好，干了。”三哥也一口把汤喝了。

    一张饼下去，喝了两碗汤，吃了腊肉和菌子，二人也觉得肚子饱了，三哥给火堆里又添了一些干柴。两人分别斜靠在松树枝做成的床上聊天，聊过去，聊这些年各自的生活变化。聊着聊着，不知过了多久，三哥慢慢的睡着了，毕竟今天他还是很累了。

    长卿看三哥睡着，又给火堆添了些柴，看了看手机，时间真快已经夜里十一点了。随即拿登山背包当枕头，自己也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