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曲土不可语于道者，凡夫不可语于道
因为灭了落月宗跟无极宫的十恶、六斩，并没有马上返回，而是继续出发，问剑继续。
北方，一处巨大悬崖上，五洲大陆的顶尖势力琼华宫便坐落于此。
身着蓝水火云长袍，独自远望的门派老祖燕瀛州，笼袖立于悬崖之上，今日，他是被自家晚辈跪请出山的。
此时老人身边放着一颗人头。
飞剑十恶在灭掉落月宗后直接调转而来，所过之处带着剑光流星，在空中留下一道道虚影。
望着已经出现在他视线内，好似一头走水巨龙的飞剑，燕瀛州心中只有震撼。
这种神出鬼没的御剑手段，他不曾见过。
燕瀛州倒吸一口气，心中有些悲凉，感叹万分。
早在数千年前，燕瀛州就传位与自己的弟子，不再过问世俗之事，一心修炼。
这对他来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当年燕瀛州渡劫失败，只能兵解成散仙，但千年一回的散仙雷劫就像针芒在背，让他根本无法在修炼的时候去管理其他事物，所以他便将掌门之位传与自己曾经非常看好的子弟李木手中。
可惜，燕瀛州眼界虽高，眼光却很差，那个看似温良憨厚的弟子却偷偷背着他做出了那么多的恶事来。
当年在背后捅仙剑宗刀子的，除了被灭的落月宗，无极宫外，就是这个琼华宫跳的最欢。
可笑的是，从头到尾，他都不知道这些事。
时至今日，慕云生悍然问剑，终于让事情瞒不住了。
当得知慕云生问剑原由后，燕瀛州大怒，凡是参与过此事的人都被他亲手诛杀，这之中甚至有他的后人。
燕瀛州甚至不惜代价，燃烧元神，耗命追上了早已逃走的李木，直接提头而归，立于这山头之上，恭候被问剑。
十恶将至，燕瀛州回身，目光透出了万分留念，他想最后看一眼身后的琼华宫。
自少年踏入山门，他的一生都属于这里。
他也不想让之毁于任何人之手。
可他明白，落月宗，无极宫先后被灭，琼华宫何能存活？
十恶自天边而来，好似云中仙人递剑，一剑给出，犹如惊涛拍岸，连绵不绝。
接下来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生死之际，修为已达飞升的老者突然跪下，俯首认命，坦然接受了这一剑。
一剑而过，这个实力堪当五洲大陆前列的老人没有动用任何招式抵挡，任由这一剑穿胸而过。
这一剑几乎将燕瀛州截成两半，剑意入体，如同涛涛江水，横冲直撞，撕裂了燕瀛州的经脉。
药石无医。
感受体内的生机正在飞逝，老人眼中却爆发明亮的神采。
仰头望天，碧空万里，燕瀛州的心情莫名大好。
“燕瀛州愧对先辈，愧对仙剑宗，愧对天下人。”
唯此以后，无愧于心。
“琼华宫有罪在先，首恶燕瀛州今日以死谢罪，其余罪徒也已伏诛，宫内再无戴罪之人，万望云帝大人网开一面，留他们苟活。”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燕瀛州用尽了力气，真诚祈求。
风声萧瑟，东来西去，片刻后，一声叹息而至：“我答应你。”
燕瀛州闻言，如释重负，忽然一身倦意袭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他还有话想说。
“以后的路，看着点走。”
千言万语，只能简说。
数千弟子跪倒在地，泣不成声，跪在最前面的少年不断点头，甚至都开始发下心魔大誓，好让老者放心。
场面悲壮。
燕瀛州只能勉强抬头，看向天空，看向远处。
“燕瀛州，此番轮回转世，五百年内，你若能重回飞升，可拜我门下当一记名弟子。”
仙剑宗内，负手观看一切的慕云生将眼光投向此处。
“不肖弟子燕瀛州，就此拜别师尊。”
“弟子来世做剑修。”
悬崖之上，原本奄奄一息的燕瀛州不知何处生来一股力量，撑着他起身，然后对着仙剑宗的方向，持弟子之礼，深深一拜。
于此同时，以剑道世家著称的李家被一把飞剑逼的节节败退。
李家，家主李炳生曾立下誓言，要带领整个李家成为五洲大陆的第一剑修世家。
有人对他的誓言发出过疑问。
“如果将来云帝慕云生来此问剑，能否接下？”
没办法，谈起剑修，五洲大陆前后十万年都绕不开牧云生。
这个狂妄自大的剑修李炳生当年连参加比斗大会资格都没有的人。却说：“只要他敢来，在自家门前，我有把握让他有来无回。”
井娃不可语于海，曲土不可语于道者，凡夫不可语于道。
不知对方高度，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说的就是李炳生这种人。
如今，慕云生问剑，人未至，仅有一把飞剑而已，便教他重新做了一回人。
往日的豪言壮语，不知李家主有何想说的。
“云帝大人，可否就此罢手？”
北玄，除却龙族，最顶尖的超级势力圣阳皇朝的独孤平出现在空中，身边还带着一位脸色苍白的老者。
老者丹田被封，全身灵力被禁锢，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完全无法动弹。
独孤平的声音回荡。
这气势，完全配的上其身份。而且还是在这个特殊的时期。
忽然，整个仙剑宗发出一道可怕的剑意，慕云生身上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杀意，众人大惊，应修子紧张的看着大师兄。
小逸更是紧张的拉着慕云生的衣角，有些发抖。大妖白鸟见状，立刻将小逸给拉到了自己身边。
“独孤平，你要考虑清楚，你的所作所为，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慕云生看向虚空，语气虽然平淡，但杀意却十足。随时可能爆发出来。
谁都知道，这事，不可能善了。
独孤平暗自苦笑，摇摇头，没有说话，静等结果。
就在刚才，大佛寺，李炳生，观海天门，中南紫府还有好几家势力都同时传音给他，表示愿意归顺与他。只需要他能在这场浩劫中保下他们。
说来可笑，他独孤平耗费数千年，花费无数心血都没做到的事情，竟然被慕云生一场问剑给办成了。
作为皇朝势力，非常注重权势的人物，独孤平自然无法拒绝这件事。况且，他也不能任由牧云生去消减其他势力的实力，对于他来说，怎么算，这场买卖都划算。
一场豪赌。
他答应了下来，但阻止慕云生的手段就无耻了一些。
旁边被禁锢的老者，正是仙剑宗那位卖身与他们祈求庇护自家宗门的长老陆程远，只是此刻却成了他与慕云生的谈判筹码。
原本还在戏耍的仙剑，全部发出一道剑气，只出一剑，也只需一剑。
剑雄起沧澜，血染半边天，惊起万丈虚影，所有人都被这些惊艳绝伦的剑气晃了眼，失了心。
纷纷遥想当年，何人敢称雄，谁都看出来了，慕云生怒了。
腰间葫口大开，飞剑齐出。
藏剑峰上，万剑共鸣，等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