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烟云都（7）
而此时幸存的同门在叶千珏的庇护下，已经安全抵达目的地。
“什么？那个小……咳咳……你是说蔺霜霜她死了？”负责带队的五长老刘大壮，猛咳了两声才压制住笑意，勉强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无比震惊的模样。
那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兔崽子，死了正好，省得挡了他爱徒娇娇的路，到时候这圣女的位置空出来，他可要帮自己的爱徒好好争取一番，气死墨玄翎这个老不死的。
况且娇娇虽不如那小王八蛋天赋好，但除她之外，也是数一数二的，眼看就要突破羽化境，到时候再助力一把，也算是能扬眉吐气了。
想到这儿他就忍不住狂喜，四处张望了一番，却未在人群里看到爱徒的身影，连忙问道：“玉娇呢？怎么不见玉娇来见我？”
众人怎么不知五长老对大师姐的宠爱，一个二个犹犹豫豫的都不敢吭声。
只有缺心眼的尤三，凑在他耳边说道：“嘿嘿，大师姐也死了！”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把刘大壮劈了个外酥里嫩，以为自己幻听了，又重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 大 师 姐 她 死 了，死了，五长老你可听见了？”
尤三冲着耳朵就是一通大喊，字字中气十足，震耳发聩，直接把刘大壮喊晕了过去。
啊求——
蔺霜霜好不容易穿过森山，刚到外围就连打了五六个喷嚏，莫不是师父想她了？
外面阳光刺眼，跟森山的阴冷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遥遥望去前面是一个小村庄，房屋一排排的，看起来却莫名的荒芜。
夏日里野花开的正艳，汤圆儿在空间里趴着喝泉水，蔺霜霜找了处阴凉的地方靠着，打算等凉快点儿再赶路。
一束明黄色的六出花映入眼帘，带着淡淡的香味儿，霁儒风路过时觉得好看，便采了一束送给她，末端还用茅草打了一个笨拙的蝴蝶结。
“喜欢吗？”
“喜欢！”蔺霜霜将花放在鼻尖轻嗅，明艳的花朵将她衬的如骄阳般耀眼。
一阵风吹拂而过，足有半人高的茅草丛随风而舞，里面发出几声异响，又立马回归于安静。
前方传来脚步声，几个身穿红黑色下裤，裸着上身的壮汉往这边走来，胳膊上纹着不同的兽纹，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喂！你们两个有没有看到一个小鲛人？”其中为首的大汉往这边望过来，用粗犷的声音喊道。
蔺霜霜的目光缓缓挪了过去，刚要开口，眼前的草丛里探出一只布满疤痕的小手，冲着她双手合十，隔着茅草叶能看到他那祈求惊恐的眼神。
“不曾见过！”
那大汉又仔细端详了他们一遍，一人一妖都不是他们要找的人，随口骂了句娘，便又换了方向往另一头去了。
人走后，草丛里的人却迟迟不肯露面，蔺霜霜拾起手边的石子儿，往草丛里扔去，偏离目标一寸，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就打算这么躲着？不出来感谢一下自己的救命恩人？嗯？”
草丛哗啦啦的一阵响，一个蓝色头发的孩子从里面钻了出来，长的格外精致漂亮，像极了木偶戏里的娃娃，只是头发衣服又脏又乱，状况不大好。
“不要杀我……”澜朔抱着头蜷缩在一起，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眼泪脱离眼眶的那一刻，竟变成了乳白色的珍珠。
蔺霜霜上前将他扶了起来，摘掉了他头上的杂草，小小一个大概有个五六岁的样子，没受什么重伤。
“既然救你，那便不会伤害你，过了前方都城，便是鲛人的碧落海，两军交战，如此危险，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我是背着……父皇偷跑出来玩儿，被人类哄骗到了烟云都，我是海皇的孩子，父皇最疼爱我了，你带我回去找父皇好不好？你要什么我到时候让我父皇都给你……”澜朔宝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恐惧，经历过一次惨痛的欺骗，他惧怕着所有的人类，再也没有了海之子的贵气，作势便要跪地祈求。
蔺霜霜最见不得人这般没骨气，单手就将他提起，拍直了他的腰板，脑海里不禁琢磨起来。
为什么要哄骗海皇的孩子？莫不是双方僵持不下，就想了这阴招，挟持海之子，逼对方投降？
可刚才那些人，压根儿就不是什么修仙门派的弟子，更不是什么修士，而类似于某些大户人家的家丁，或者是打手。
澜朔见她不说话，转头又跑到了霁儒风的身侧，见他也是妖怪，又哭了起来：“哥哥，帮帮我好不好？我一个人被抓到真的会死的很惨的！”
本来想上前抓他的袖子撒娇卖萌求保命，可看着他那冷冰冰的样子，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烟云都形势不容乐观，带上他，或许有用！”霁儒风并不是同情他，当日海皇虽提了强人所难的要求，但也并未在他不同意时为难，还将他平安的送了回去。
说到底，还算是个不错的人，今日救了他的子嗣，卖他个人情，往后说不定有用。
他的想法恰好和蔺霜霜重合，两人当下达成了一致，只是澜朔的鲛人特征十分显眼，对于她们的行动会造成阻碍。
“嗯，这样好多了！”
澜朔杂乱的头发洗干净被扎了起来，全部盘在头顶，带上一顶帷帽遮住了上半身，便再也看不出来了。
傍晚暑热消散，一行三人继续赶路，很快便抵达了前面的村子，里面只有寥寥几户人家，清一色的都是鲛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便是衰老、丑陋、残疾，而且被挖去了双眼。
澜朔垂着头不敢去看他的同胞们，鲛人最珍贵的便是眼睛，那些人残忍的挖去他们的双眼，不过是为了妆点好看冠子首饰。
“大娘，请问这里的村民怎么都是鲛人啊？”蔺霜霜在一个双腿残缺的老妇人身侧蹲下，柔声询问。
那鲛人先是一愣，又嘲讽的笑笑，沙哑着嗓子冷道：“姑娘，你是人类吧？这里为什么都是鲛人，你们难道不清楚？是你们把我们从碧落海抓了来，等到榨干所有的价值，然后便挖空双眼，丢到这荒山里，你们为何如此残忍？啊？可怜我那刚满月的孩儿，还来不及分化，便被强行改造成女人，拿去售卖，你们如此丧心病狂，你们不得好死！”
老妇人的声音渐渐染上了哭腔，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烟云都之所以繁华，除了做海盐运输以外，重头生意便是鲛人买卖，鲛人貌美且能歌善舞，眼泪可化为珍珠，一般都被抓来卖到烟花之地，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鲛人与其他族类不同，刚出生时是不分男女的，只有在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才会选择分化，而被抓来的小孩儿就更加可怜，他们等不到分化，便会被强行破开鱼尾，被改造成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