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6章
心中萌生杀意之后,清禾很快又发现可以有另一个选择。
池源的未来是死而复生,意味着池源曾死去,他死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而在那个时间点之后池源复活之前,曾经预见的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也就是说,在池源死后,若她不让楚或去救,便可以改变她刚刚所看到的“未来”。
池源说,时镜会把她送往他最关键的未来。那为什么时镜会让她会看到这样的“未来”?
她不是圣母之光普照大地的盛世白莲花,相反,她护短得很,特别是在有关于楚或的选择上。
让她的小宝贝放血放到快要死掉去救刚刚认识还不肯放她走的毛毛球,不好意思,她选择冷漠地看着毛毛球狗带(冷漠jpg)
这样想着,清禾不知不觉便被送回到了池源的空间之中。
还未来得及重新适应时空的转化,一个小毛球便直接越上了清禾的肩膀,伴着奶娃娃般稚气的声音:“你看到了什么?吾还在这片森林里吗?”
“不知道,”清禾心中不悦,语气也冷漠得很,“我看见你在一个破山洞里,而且死掉了。”
“嗷——原来时镜认为我最关键的未来是死掉吗”小毛团似乎有些情绪低落,身上细细长长的绒毛耷拉了下来。
“你有可能会复活,但是选择权在我手上,”清禾继续面无表情地说,“所以快放我出去,去找那个让你复活的关键的人。”
清禾知道池源可以轻而易举地知晓她在想什么,索性也不周旋,直接挑明了。
池源沉思了一会儿,问道:“是魔婴吗?”
“是,”清禾坦诚,“但我不喜欢你叫他魔婴,他叫楚或。”
“他很危险,”池源跳到了清禾的面前,一张毛绒绒的小脸紧紧地绷着,用最奶的声音说着最严肃的话,“你跟着他,可能会死。”
“我没有要跟着他,是他要跟着我。”清禾纠正。
池源:被魔婴缠着你很骄傲吗?
“他现在算了,你好自为之。”池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放过了清禾。
池源哀叹的尾音刚落下,清禾眼前便白光乍现,空间一刹那扭曲起来,拧成麻花状,又转成螺旋体,在某一刻“砰”地一声破碎开来千万片泛着白光的空间碎片四散而落,现出清禾与魔兽最后决(dan)一(fang)死(ou)战(da)的石林。
清禾迎着光走出去,直到双脚踩到枯黄的草地,地上坚硬的小石子硌到鞋子的触感从脚尖传来,她仍存有些许不真实感。
在池源的空间里没有时间概念,清禾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于是她抬头看向天空,此时太阳在西偏南方,正是下午四五点的光景。
她掉入池源空间之时约莫是早上十点,现在看来,过去了一天多的时间。
魔兽看样子已经走了,不知道小崽子现在安不安全,有没有乖乖地继续躲着。
等了这么久,小宝贝应该等急了吧。
小宝贝一定会鼓着小脸,垂着长睫,闷闷地不理她怎么哄好呢?或者她可以趁机戳一戳他的白白嫩嫩的小脸蛋?
想到这里,清禾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倏然,一声响亮的提示音在清禾的脑海里炸响。
叮——荒野生存技能点+10,当前总值为42。
清禾:哇崽崽真棒!
接下来,又是一声提示音。
叮——荒野生存技能点+7,当前总值为49。
清禾:???
不给清禾任何思考空间,一声接连着一声、没有任何停顿地,机械化的提示音在清禾脑海里响起。
叮——荒野生存技能点+9,当前总值为58。
叮——荒野生存技能点+5,当前总值为63。
叮——荒野求生技能点+1,当前总值为100。
“恭喜宿主——你的任务完成了。任务奖励“天命兵法”已经放入隐藏空间。”提示音的最后,是来自伊丽莎白号的久违的声音。
清禾一头雾水:“完成了是什么鬼?我不在的一天里,崽崽是打通任督二脉了吗?”
她在的时候,楚或慢慢积累着求生技能,她不在,他一个人就实现了质的飞跃,显得她好多余嘤嘤嘤嘤。
“宿主,有两个坏消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伊丽莎白号没有直接回答清禾的问题,而是抛出了另一个话题,他一向活泼的声音此时稍显低沉的,似乎兴致不高。
“你说。”
“第一个是,你进入池源的空间,我们失去联系之后,魔兽找到了男主。”
“啊——为什么会这么快!是我引开得不够远吗?”清禾懊恼地揪起自己的长发,“你第二个坏消息不会是崽崽被吃掉了吧!”
“男主没有死,他干掉了魔兽,甚至还吞噬了魔兽的力量。”
清禾:你刚刚为什么不一次性说完
“但是战胜魔兽是有代价的,”伊丽莎白号悲伤地说,“宿主,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灵力转化为魔力之后,爆发出来的力量更强?”
“你是说,崽崽把灵力全都转化成了魔力?”清禾紧张地问,“那会怎么样吗?会伤害他的身体吗?”
“不会伤害身体,相反,会增强他的体质。但是这样做他极易完全堕落成魔,从魔到神,男主需要经历的磨难又增加了很多。”伊丽莎白号说着叹了一口气。
清禾眉头微皱,眼脸微垂,盯着自己的衣玦不知道在想什么。伊丽莎白号也陪着她,安安静静地不说话。
许久,她下定决心般咬了咬唇,问道:“那第二个坏消息呢?”
“宿主,刚刚频繁的信号提示男主技能点提高,并不是短暂时间内发生的,”伊丽莎白号回答,“由于你进入池源的空间之后与本系统的联系被切断,产生了延迟,十年间的提示音堆积到了一起”
“你说什么?十年!”
她明明明明只离开了一天而已啊。
“空间内外有时差,宿主你在里面的一天,外面已经过了十年诶,宿主!”
伊丽莎白号话音未落,清禾已经纵身跃起,踏着石林朝来的方向奔去。
伊丽莎白号有些无奈,他早就提醒过宿主了,强行改变男主的成长的轨迹没有什么好的后果。现在天道直接用这种方式变相让男主经历磨难,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还有,他要不要告诉宿主,男主现在黑化值已经高达七十了呢?
————————————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倏然沉下了脸,云翳诡谲,日光隐没。
清禾站在她“昨天早上”才离开的洞口前,只看见——她“昨天”才除掉杂草已经半人高,鲜嫩的叶子里夹杂着一些垂向土地的枯黄茎秆,一旁的石堆缝里冒出一两株从未见过的幼芽这时已是春天的光景。
清禾站了许久未动,刚刚迫切想见到他的心情此刻化成了忐忑不安。
十年啊——清禾的鼻子有些酸涩,他会不会怨恨她?或者,他以为她死掉了?
“没事的没事的,”清禾轻声安慰自己,“崽崽说不定早就离开这里了,我就进去看看,就看一眼”
做好心理建设,清禾拨开杂草,走进洞内。洞内意外地整洁,没有想象中的腐烂的味道。
团团簇簇的绒草还是长在洞内的一角,只是不知道已经换了多少批;
石桌上仍然摊着那张未来得及晾晒出去的豹皮,上面落了浅浅的一层灰;
石凳的一角有几块被啃得干净的碎骨,那是原本放置新鲜豹肉的地方;
两侧洞壁分别漂浮着一粉一白两朵千叶莲,卧室里的蓝色千叶莲也高高悬挂着,将洞内照得亮亮堂堂
心口的酸涩像是决了堤一般,滚烫的泪珠落下,吧嗒吧嗒掉到地上,在安静的山洞里荡起了一点点的回音。
经过十年,山洞里不可能这么干净,千叶莲也不可能一直未灭这里的一切,几乎就跟十年前一样,被人努力地维持着原来的样子。
她知道,他没有走。
他不在这里,那他现在在哪里?会不会在
————————————
清禾抱着碰碰运气的心理回到了刺槐树林。
此时的刺槐树冒着绿芽,还未开花,因此这片小林子显得有些稀疏。
以至于,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对于清禾来说,明明只是一日未见,但是楚或已经不再是少年模样。现在的他,更像是她在池源那儿看到的,男人的模样。
他靠在刺槐树下,微微弓着背,单手搭在屈起的一只膝盖上,额头则抵在手背上,阖着眼,似乎在小憩。
皮肤被晒黑了一些,已经不是几乎可以和冰雪融为一体的白,看起来更健康了。破烂的衣袖裸露出来的手臂结实而不过分粗壮,松弛状态下还是展现出健美的肌肉线条。
清禾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手指紧张地攥着衣角。
她还没有走近,楚或便突然抬头看过来,不知道是被惊醒,还是根本没有睡着。
他的脸庞似刀削般棱角分明,鼻弓高而挺拔,浓黑的野生眉微微皱起,挑起的眉尾似利剑一般斜飞入鬓,有几分放荡不羁的味道。
看过来的眼眸是介于黑和红之间的颜色,像是一滴鲜血掉入砚台,浸染出的红从中央向四方扩散。眼下有乌青色的黑眼圈,看起来困倦而颓靡。
头发是被易容神器染成的黑色,但是额前的几缕因为褪色而微微泛着白。
衣服也仍是那件她送的白色长衫,但是上半身的布料已经破破烂烂,染着污渍和干涸的血迹,像是碎布一般随意地挂在他的身上。
两三米的距离,两人隔空对望。
对她而言,只是一天,但是对他来说,是相隔了十年。
“阿”清禾开口想要叫他,却发现由于刚刚哭得太厉害,嗓子哑得失了声。
楚或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走过来,贴近她,去闻她身上的味道。
“是,是我。”清禾努力地憋出一句哑得快要听不出来的话。
“嗯,”楚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然后问她,“还去打水吗?”
清禾愣住,如果不是楚或的外貌发生了些许变化,她几乎都要以为,他也是才和她一天未见。
“嗯?”楚或比以前高了一些,低下头来问她,声音低醇而富有磁性。
“好,好啊,我们去打水。”清禾慌乱地回应他。
听到她的回答,这一次倒是楚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没有桶了。”
确实没有桶了,桶早在她带着他躲藏的路上扔掉了。
“那——我们回家好不好?”清禾抬头,双眸亮晶晶地看向他。
还打什么水啊?她要赶紧把他带回山洞,问问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