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们
走进山洞，植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似青草的味道，又混合着一丝丝蜜桃的香甜。
入目是一小片毛绒绒的白色草丛，只及小腿高，团团簇簇地缩在低洼的小土坑里顽强生长。
清禾一眼便认出了那片白茫茫的植物——绒草。
绒草是常见的低级灵草，通体雪白，顶端开出的花朵像炸开的棉絮，故称绒草。绒草的根茎可作药用，具有消炎镇痛、修复伤疤的奇效。
在晏河村时，清禾不能直接楚或到医馆治疗手腕、脚踝的伤口，便从医馆里买回了一些医书，利用空闲时间阅读学习，从中得知了绒草特殊的疗伤作用。奈何她寻遍整个晏河村也找不到绒草，只能用普通的草药给楚或治疗，以至于伤口愈合缓慢，剧烈运动时仍会崩裂。
没想到误打误撞在这里发现了绒草。
再往深处走，借着洞口的光，清禾大概摸清了洞内的情况。虽然洞壁凹凸不平，但是石洞并不小，甚至还有一个不易发现的小折角，拐进去后是另一个稍小但干燥的空间，安全而隐蔽，十分适合改造为卧室。
简直就像为他们量身定制的豪华大礼包。
清禾内心的喜悦完全展露在了脸上，甜甜的笑意就像清泉的波纹，从弯弯的眼尾溢了出来。
“阿或，你好棒！”清禾毫不吝啬地夸奖。
“嗯。”突然被夸奖的小崽子冷漠地应了一声，但是耳垂已经悄悄地爬上了粉红色。
哼，你就傲娇吧。
清禾没有揭穿自家小宝贝，而是笑盈盈地说：“阿或，我想要一朵蓝色的花，一朵粉色的花，和一朵白色的花。”
卧室一朵，外厅两朵，正好可以把昏暗的山洞照得亮堂起来。
“好。”楚或应下，便开始运力。
很快，一朵蓝色的千叶莲从掌心绽放。
楚或皱了皱眉，闭上眼，化出第二朵、粉色的千叶莲。接下来，第三朵小小的白色的花骨朵在掌心浮现了一刹，便消散了，没有像前两朵那般慢慢绽放开来。
楚或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再运力，白色的花骨朵重新出现。他拧紧了眉，花骨朵终于很慢很慢地盛开，用了前两朵三倍的时间成形。
“阿或，你是不是也感觉到灵力被压制了？”清禾观察楚或的表情，心中了然。
这片森林表面与普通森林无异，唯有一股诡谲的力量，无形地压制着灵力的使用，以至一次只能汇聚出原来五分之一的灵力。
“嗯，”楚或回答，不忘把三朵千叶莲一起聚到清禾的眼前，“给你。”
“谢谢阿或。我最喜欢这朵蓝色的，我要把它放到我们的卧室里，另外两朵放外面，这样就可以照亮我们的新家啦。”清禾说着开始布置三朵千叶莲的位置。
楚或看着她抱着三朵花四处蹦蹦跳跳地比划的样子，嘴角很有自己想法地翘了起来。
我们的卧室，我们的新家。
我们的。
他很喜欢这个词，只有她和他的“我们”。
上一个被他划入“我们”这个定义的人，已经死了很久很久。
楚或想起来，幼时他也曾和一个已经面容模糊的女人有过这样的逃亡生活。那个女人教他识字，猎回食物，带他辗转不同的洞穴，但是他从不被允许独自出去。
从那个时候，他便知道了自己的特殊体质——野兽惧怕，灵兽厌恶，魔兽垂涎。某次女人外出时，他差点命丧魔兽之口，女人及时赶回来击退了魔兽，也因此元气大伤，休养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那是他和女人日夜相伴的最长的一段时间，女人除了教他识字，很少和他讲话，但是他能感觉到女人是对他好的。
直到后来，他在洞外不远处捡回了一只破烂的风筝，女人盯着烂风筝沉默了很久，然后对他说：“明天是你的生日，我去给你弄一只新的风筝。”
女人出门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阿或，你在想什么呢？”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打断了楚或的思绪。
楚或盯着眼前笑眯眯的少女，没有说话。
她显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魔婴，但是她护着他，藏着他，带着他逃亡。
她会不会也像那个女人一样，有一天
“阿或，你别发呆啦。我用不了多少灵力，你要帮忙啊——你看，这是我树枝和布料做的小拖把，我先把灰尘和杂草清理干净，一会儿再把门口那块大石头搬进来，嗯——劈开做成石床怎么样，还可以做一些别的家具阿或你去帮我捡一些干树枝回来好不好？”并不知道自家小崽子丰富的脑内活动的清禾挥着自制小拖把balabala个不停。
“好。”楚或一如既往地乖巧应下。
“诶，等一下，”清禾放下小拖把，拉住了他，“袖子要挽起来，不要弄脏啦。”
“”楚或歪了一下小脑袋，蠢蠢萌萌的样子。
清禾顿悟，在晏河村她没让楚或干过活，他显然不知道这些常识。于是她干脆直接上手，一边帮楚或挽袖子一边念叨着：“阿或你看，像这样把袖子折起来就可以啦。你捡树枝要小心，不要把手弄伤了知道吗也不要走太远”
楚或乖巧地听着，垂眸看为自己挽袖子的少女。
就像在湖心的时候一样，她说，他听。
她习惯了对他唠唠叨叨，他也习惯了她的婆婆妈妈。
以上旁白来自伊丽·当代带文豪·莎白号。
送走楚或后，清禾很温柔地叫自己许久未见的朋友。
“阿白。”
“嗯？”
“闭嘴。”
“”果然，宿主的温柔永远只属于男主。
“你这个总是坏掉的老年系统修复好了吗？”
“”他不老他才刚成为系统一岁半嘤嘤嘤。
“你怎么不说话？”
“”不是你叫我别说话的吗？
“说话，”清禾额角突突直跳，“告诉我现在可以查男主的数值了吗？”
“宿主，修复的结果是——后台数据库没有问题，是男主的问题。男主对你的好感度和黑化值确实持续处于不稳定的状态，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好感度的变化与黑化值的变化呈正比，目前好感度的均值为70，黑化值的均值为40。”
清禾懵逼了，这是喜欢她就等于黑化吗？她记得自己给小崽子一直传播的都是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的思想和三观，为什么会这样？
伊丽莎白号继续说：“宿主你还说不是你养歪的？”
“”她不是她没有她又不是什么传销组织领导者或者□□□□头头。
清禾表示自己很委屈，她这么努力地教导崽崽，没想到他还是走上了歪路。
“不过宿主你不必担心，书里的设定并没有说男主不可以成为坏掉的神。”伊丽莎白号安慰清禾。
“”还不如别安慰她呢。
清禾默默地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给崽崽灌输更多鸡汤，把他引向光明正途。
接下来，清禾询问了伊丽莎白号古森林的抑制灵力的原因，伊丽莎白号告诉她，古森林里树木其实是灵力育养的，森林中央有一处池源，是古森林的生命之源。池源灵力充沛，能量巨大，因而会对外来的拥有灵力者施加威压，抑制体内灵力运作的流畅性。
除此之外，伊丽莎白号还告知清禾：古森林里有普通的野兽，灵力孕育而生的灵兽，以及魔气汇成的魔兽。灵兽一般清高矜贵，不轻易现身，而魔兽凶狠异常，不仅以低阶灵兽为食，而且喜吞噬同类。
“为什么灵力充沛的森林里会有魔气？”清禾不解。
“灵力和魔气其实是相通的，会因拥有者的身体状况抑或是心神而发生变化。比如说，男主现在体内的是灵力，但因为男主魔婴的体质，他可以随时将灵力转化成魔气，甚至于，转化成魔气后的力量更为强大。”伊丽莎白号解释道。
“还有，我体内这么多灵力用不上，我可不可以转移给崽崽？”
伊丽莎白号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才慢吞吞地说：“可以是可以，有两个方法一是他把你杀掉，直接吸干你身上的灵力；二是咳，双修。”
“不会是我理解的那个双修、吧？”清禾不自觉地满脸通红。
如果真的是要酱酱酿酿，她可不可以只走肾不走心，哎呀好败坏她白月光的形象
伊丽莎白号感知到宿主脑海里的黄色废料，大声阻止她：“宿主你脸红什么！不是那样那样，只是也很亲密，所以大多数选择双修的人都是道侣。”
“咳”清禾尴尬地掩饰自己18禁的想法，“所、所以要怎样嘛？”
清禾：不能怪她想歪，要怪只能怪那些奇奇怪怪的仙侠小说。
伊丽莎白号：宿主你不要一直在被锁的边缘疯狂试探哦。
“双修旨在二人心神合一，灵力贯通，以达快速提升实力。最高境界者能够体会到对方身体所有的观感，并透知对方所有的想法，所以必须亲密程度极高、拥有十万分默契、彼此互相信任的两个人才适合双修”
“别说了，”清禾打断了伊丽莎白号，“我们不适合。”
她和他，说得上默契，或者相互信赖吗？
不可能。
她是一个任务者，心里太多小九九和秘密，一言一行都具有目的性。
而楚或——要么沉默寡言，要么突然语出惊人（此处参见莫名其妙的求婚现场），黑化值还在危险的边缘反复横跳，单纯（？）的十八岁少女表示自己看不懂。
清禾：好可惜，我养大的小崽子不能日。
伊丽莎白号：？？？宿主你敢说男主长歪你没有一点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