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惊天地，泣鬼神
纯远程打击战法，可行！
从王贲蒙毅两员大将嘴里听到想要的答案，嬴政终于肯将新战法提上日程。
责令两位将军各自挑选十万精兵，开始编练新战法。
择日开赴函谷关战场。
新战法的确好用。
可以大幅降低秦军伤亡，迅速击溃敌军。
却是个后勤无底洞。
庞大的箭矢消耗和投枪消耗，需要强大的后勤运力支撑。
打发两位将军出门，嬴政开始头疼地研究怎样抽调人手冶金锻钢。
并把这些物资送往前线。
“大王，吕相，不， 雍城门吏吕不韦求见。”
赵高禀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快请！”
嬴政豁然起身，又迅速改口道：“寡人亲自迎接仲父！”
当家才知柴米贵啊！
亲政之前，他对这个仲父恨之入骨。
认为对方大权独揽，不断蚕食六国，纯粹是痴迷于权力。
不肯交出大权。
亲政之后，看着国库内堆积如山的粮食、铜铁，他才知道仲父所作所为，都是在为大秦东出做准备。
尤其是兵器、箭矢上都刻着吕字。
这意味着，每一柄铜剑，每一枚箭矢出现质量问题，都得仲父负责。
多大的心啊！
直接替匠人们承担责任，不怕被砍了脑袋。
仲父拳拳为国之意，溢于言表。
那个曾经被他认为是权利阻碍的男人，其实是他最值得信赖的力量。
说得更直白点。
他敢信任国师纸上谈兵的谋划，最大的底气，其实来自于吕不韦掌权时积攒的钱粮铜铁。
有这些库藏在，大秦就输得起。
大不了从头再来！
权力斗争却是残酷的。
他亲政，代表着助他亲政的芈姓外戚势力和赢姓宗族势力，肯定容不下一个吕姓丞相。
在诛杀吕不韦的问题上，嬴政跟外戚、宗族势力起了冲突。
正在左右犹豫不定时，国师出现了。
也幸好国师出现了。
贬为雍城门吏的做法三全其美。
既保护了吕不韦的性命，又能利用吕不韦的才学称量天下夫子。
还能借助吕不韦的才学名头引动天下士子，熙熙攘攘赶往雍城避难。
坏事，变成了好事。
只是，仲父需受些委屈。
每每夜中惊醒，嬴政都愧不敢当。
听闻仲父前来拜见，他顾不得什么大王风度，即刻发足狂奔。
亲自迎接吕不韦入宫。
“臣，拜见大王！”
章台宫外敬候传诏的吕不韦，没想到大王会跑得气喘吁吁地亲自迎接自己。
不等对方开口，急忙行礼拜见：“大王万年！大秦万年！”
“仲父！”
还没拜倒就被嬴政抓住胳膊，拉扯着进宫：“免礼，且随寡人入宫。”
吕不韦心里暖哄哄，脸上喜滋滋地跟着进宫。
这孩子。
没白疼！
心里高兴，嘴上却没敢再像掌权时那样大咧咧。
孩子已经亲政了，不能再任由老头站在旁边指手画脚地指挥孩子做事。
得想办法劝谏。
他小心谨慎地措辞接下来怎么开口的时候，嬴政迫不及待地开口：“仲父有事相商，可派人送信，寡人去雍城拜见就是。何必舟车劳顿。”
“不敢当，不敢当。”吕不韦苦笑着连连摇手。
这不是开玩笑嘛。
堂堂大秦之王跑到雍城听拜见老头子，说出去像什么话。
“当得起，当得起。若非仲父深谋远虑，积攒如许库藏铜铁粮秣，寡人哪敢传诏六国，明言谋求天下？”
“臣，正是为此事而来。”
“哦，仲父有何高见？”
“高见可不敢当。臣就是觉得，大王此举有些着急，六国尚未彻底衰败，不能现在开始征伐。”
劝谏的时候，吕不韦频频斜眼观察嬴政的脸色。
没发现反感，顿时放心不少。
“仲父安心。政，亦晓得六国国力尚存，此时不宜大举出兵。”
“大王英明！臣是个糊涂蛋，听闻大王备甲百万准备荡灭六国，就急不可待地跑来劝阻大王了。”
“依仲父之意，该何时动手？”
“当然是我大秦兵强马壮，实力充足之时。”
“如此一来，未免也太耗费时日了。没有百余年，无法筹谋东出之机。”
“大王若是想早日一统河山，也可以分化六国，破除其合纵之谋，逐个讨伐之。”
“各个击破，也无法改变六国国力强盛的事实，耗时也不会短。”
一老一少，边走边聊。
聊着聊着吕不韦突然发现，他有点看不懂眼前的臭小子了。
虽然没有现在就举兵荡灭六国的心思，却也没有做打持久战的准备。
好像。
还是在准备一口气吞下六国，为尽快结束战争做准备。
这可如何是好？
曾经权倾天下的吕相自然知道，一口气吞并六国的美梦只是个美梦。
做梦就好。
千万不要真的去实施。
否则，会输得很难看。
就在吕不韦心思百转措辞该如何劝阻的时候，嬴政又开口了：“寡人准备积十年之功，而后举兵百万，御驾亲征，荡灭六国。”
“万万不可啊，大王。”
坏了！
臭小子真的存了这样的心思。
这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呢？
六国真有这么好荡平的话，历代秦王早就实现梦想了。
不至于百余年一直喊东出，却没什么成果。
“仲父放心，政，自有谋划。”
“臣，可否窥伺大王谋划一二？”
“无他，疲弱六国而已。”
“如何疲弱？”
“仲父可听过一种战法，叫做特种作战？”
“何为特种作战？”
“就是不讲义气不要脸，派人渗透六国，到处烧杀抢掠，使其民生难安。”
“此策过于阴毒，恐怕不利于日后大王一统山河。”
“嘿嘿，派出去的人手，都不是我大秦的士卒。六国之乱，与我大秦何干？”
“特种作战，果然不要脸！”
“寡人以为，有十年之功足以疲惫六国。”
“策出何人？”
“国师是也！”
“臣，请奏，大王务必斩杀此獠。”
“何故？”
“阴损毒辣之人，往往不可控，臣恐其伤我大秦矣！”
“仲父可是为雍城门吏之辱，报复国师？”
“大学之城，也是出自此人谋划？”
“然也！”
“臣……臣……佩服之至，此人大才也，大王之臂膀也。不能杀。”
吕不韦懵了。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国师。
又是搞特种作战，搅乱六国民生。
又是折腾大学之城，崩溃六国根基。
两次出手都是大手笔。
惊天地，泣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