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干票大的
苏妤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林招霞自己还在介意上回的事。
“我们…要不要先上去？”林招霞开口询问，食指指了指上方。
“林知青你先上去吧，我再随意逛逛。”苏妤笑着拒绝。
见此，林招霞不好再说什么，也笑了笑转身上了楼。
镇上的旅店就那么几家，全都挨在了一起，省得来住店的人找不到地址。
七十年代住旅店的人，大多都是为公，很少为了私事。
先是旅店需要用介绍信，其次是旅店住店费也高。
很少老百姓舍得住。
镇街道热闹地沸沸腾腾，与先前安静地休息日完全不一样。
“慢点慢点，别把粮食撒出来了…”
“你们村今年收成咋样？”
“别说了还不是老样子。”
…
苏妤一路上走过去，听着各色各样的声音。
男同志们斗气昂扬，女同志们则微笑的站在一旁。
每个人的脸上多少带着饥饿感，却仍然止不住他们由心发出来的自豪感。
他们整天整天在地里头忙活，不过就是为了交公粮这一天。
每个时代都深具每个时代的特色，我后世人能对他们宁愿自己饿着肚子也要交公粮的行为感到不理解。
可却没有权利质疑，也没有权利嘲笑。
“咚咚咚…”照旧，苏妤敲响了康家小院的门。
“妤儿？”屋内响起了木兮柔确认的声音。
苏妤微诧异，但还是回应：“嗯，是我。”
门很快就从里打了开来。
许久未见，木兮柔剪了个短发，显得整个人更加利索。
“姐，你怎么剪了个短发？”
“这不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剪短发好打理些。”木兮柔解释。
“知川前几天说你可能会过来，没想到还真的过来了。”
“姐夫？他咋知道？”苏妤反问。
两人进院，关上了门。
“这些天都是各村子交公粮的时间，你姐夫猜你可能也会过来，吃饭的时候他便随口提了一句。”
“你饿不饿？午饭还没做好呢。”
木兮柔走进厨房，笨重的身体让她每步都走地缓慢且小心翼翼。
“不饿，而且村里头包吃包住。”苏妤跟上，见她要端汤锅，连忙上前阻止。
“姐，我来就行，你先出去。”
“成。”木兮柔也不坚持，退后了几步。
她大着身子确实没有妤儿端来的安全。
“对了妤儿，你姐夫说你要是过来了先等等他，他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姐，我能假装没听过这句话吗？”康知川能有什么好话对她说。
指不定又是苏家的传话筒，说那些文绉绉又带点指教的话。
“你要是觉得行也行，但你姐夫说了，要是你不听，他就去白树村找你。”木兮柔这话说的有点幸灾乐祸。
仿佛在说怎么选择就随她吧，反正被约了谈话的人也不是自己。
“…”苏妤一下子语塞，还没见到人呢，头就开始隐隐作痛。
念叨什么的真的太可怕了。
听一个人说几小时的话，堪比高中三年加起来的数学课。
而且、兮柔姐怎么也‘叛变’了？
“…我知道了。”最后，苏妤屈服了。
不到十分钟，康知川仿佛知道她来了一样，敲响了小院大门。
“来了。”似疑问的口吻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而且看着他心情似乎不大好。
“…”苏妤反思了自己半秒，她最近也没怎么得罪他。
所以他干嘛给她甩脸色？真当她苏妤是只小猫咪了？
“别摆着你那死鱼脸了，不就是剪了个短发，至于生十来天的气吗？”然而不等她回怼的话说出，木兮柔便抢先开口。
听到这几句话，苏妤眉毛挑了挑，能让她姐不顾形象发脾气，康知川也有点本事。
不过康知川生了十来天的气？这话可信度不大高。
“…你好得提前跟我说一声。”仔细看，能从康知川眼底看出一丝委屈。
男人们对自己对象总有那么点奇奇怪怪的私心，譬如对象剪个头发男人们也觉得是要了他老命。
“说一声，头发还能粘回去不成？”木兮柔瞪了他一眼，没啥好脾气。
两人对视不过三秒，康知川直直投降：“…我错了。”
木兮柔气鼓鼓的没有回话。
其实哪有她口中的气了十来天，只不过是她自己单纯看康知川不顺眼。
自从上一周，她吃啥吐啥后，见蚂蚁过街都觉得挡了她的道。
按理说孕反期应该是前三个月才对，怎么她到孕中期了才出现前几月的症状。
“你离我远点！”见康知川偷偷挪过来，木兮柔一点儿机会也不留。
得到指令的某人愣在了原地，维持到木兮柔喊他吃饭。
至于苏妤不仅蹭了顿饭还看了出好戏，然而等她姐回屋睡午觉后，康知川又恢复了平常对她爱答不理的模样。
“…”苏妤，活该被她姐骂。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康知川一看她模样，就看出了她在心底骂自己。
“…哦。”活该被她姐骂活…活该被她姐骂…
看出来又怎样？
“你先前买回来的苹果很甜。”忽视她那幼稚的行为，康知川委婉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废话，能不甜吗？
那可是她空间出产的精品苹果。
不过…
“你想认识卖苹果的人？”苏妤眯了眯眼。
这可是自己送上门的哈，不关她什么事儿。
“嗯。”康知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点头：“一个苹果三块钱。”
天价苹果。
商人的心都是黑的。
“你不是说不参与吗？”苏妤又问起了别的。
“下半年我要调到西南。”康知川一句话道出了他的全部原因。
调职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从房子到洗刷用品都需要钱打理，何况他还有一个怀孕七个月的妻子。
单靠他那点固定的工资，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压根支撑不了几个月。
“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苏妤微埋怨：“啥时候去？”
“十一月底。”连年都不能在这边过。
听到这话，苏妤微叹气：“你要多少？”
“有多少？”听她这口吻，似乎同卖苹果那人挺熟。
可附近的村镇都没种水果。
“要多少有多少，不止苹果。”总算给她找了个机会干票大的。
不止苹果？
康知川眼眸沉了沉，大拇指同食指摩擦了几下。
“还有什么？”
“桃子、葡萄、西瓜、哈密瓜。”苏妤只说了几种。
人嘛。
怎么也得给自己留点底牌。
时间点点流逝，太阳也越发毒辣。
“每种五百。”康知川给出了最终的答应：“你七我三。”
开始康知川只打算从她那买点苹果转手卖出去，三块钱买过来五块钱能卖出去，能挣两块的中间差。
本来以为她最多只能给十几个，却不想她能有这么多资源，而且还不止品种。
“啊？”不是说好了三块钱一个苹果吗？怎么又成了分成？
苏妤表面假装地露出了浓浓的失落，语气也变得难过。
“只多不少。”看见她的表演，康知川扔出了四个字。
“谢谢姐夫。”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苏妤很给面子地拍了马屁。
康知川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她，“东西什么时候拿？”
“你得先租一个仓库给我。”苏妤说：“东西运过来得三四天，我不清楚他们的具体时间，你租好地址告诉我，等五天后过去。”
这番话说出来后，某人的眼神又闪了闪：“那些人靠谱吗？”
“肯定靠谱！”她苏妤出手哪能有不靠谱的。
“嗯。”暂且信她一回，苏妤这人虽然是讨厌他，但可不会拿她表姐开玩笑。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康知川手一扬，开始将人赶出去。
“？”苏妤无语，刚利用完就迫不及待的要将她甩开？
呵，若不是看在她表姐的面子上，指定坑死他。
搞得好像她想待这一样，要不是有表姐在，康家大门她都不会迈（其实是当时抄康家后，被苏父下了禁止令，而这是康家小门）。
…
刚走到小巷，远远看见了唐同志挺直腰板地站在了店门口。
“苏同志。”她看到的同时，后者也看见了她，并且朝她走了过来。
“唐同志，你们将粮食放好了？”苏妤也走了过去，随便问了句。
“嗯，我们前面有三个村，后天就能轮到我们村。”俩人碰面时，唐军自然地转了个身，与她并肩而行。
每个村子至少都有三四百号人，交公粮的队伍能排出好几里。
所谓的公粮不过是年代特色的农业税，每个地方的标准不同，有的按亩交有的按人头交也有的按分成。
白树村每年需要上交四成的公粮，他们村子的粮食产量高，所以即便白树村每年要上交大额数目的粮食，但相对而言还是在白树村的承受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