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上无爹娘下无后”
次日一大早，村里人就在村口等着，苏妤也在其中。
她啥也没有带，只带了顶帽子，防晒。
几只野鸡在出门前就被她放到了空间，省得她出门一趟，又拉的整个屋子都是鸡屎。
昨晚她就不懂，想着放厨房也一样，结果半夜口渴起来喝水，才发现满厨房都是鸡屎。
害她水没有喝，半夜还得打扫卫生。
“苏知青。”身后忽然传来了唐大同志的声音，她连忙往旁边挪了挪。
“唐大同志，你也去集市？”
“不不是，村长说缺个人手，让我过来赶牛车。”唐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
“那今天要辛苦你了。”苏妤客套地说。
“不辛苦不辛苦…”唐大连连摆手，赶牛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她点点头，没有再说话，毕竟和唐大也不熟。
目光飘在的远处的山头，等着牛棚里下放的几人将牛拉过来。
完全没察觉唐大时不时的偷偷看几眼她。
苏知青…指不定二十三叔对她也没意思，又或者她对二十三叔也没意思呢？
他虽然没有二十三叔那么壮也没有他那么俊，但他能吃苦也能省。
要是苏知青愿意当他对象，他一定会将全部好的东西留给她。
不行不行…万一二十三叔真的喜欢她怎么办？
唐大满脑子的纠结，不仅是对苏知青也还有对他二十三叔的。
牛棚里一共住了五个人，全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他们在村子里的存在感很低，几乎很少有人会提到他们。
要不是苏妤在那放了几天的牛，可能至今也没发现他们。
五位老人家有一对是老夫妇，他俩住在了小牛棚里，其他三位则住在了大牛棚。
也不知道他们每天吃什么，从来没见他们生过火，也没见过他们吃东西。
甚至于他们自己对村里人都很排挤，能不见最好不见，但又不敢将最真实的想法坦露出来。
山间的小路出现了几个小点，距离拉近才能看出是两个人拉着两头牛。
其中一个脚步蹒跚，走起路来肩膀一高一低。
头发垂到了肩膀，上面打满了死结，有几坨乱成了鸟窝。
“臭老九，臭老九，上无爹娘下无后，人见了都骂臭扫帚。”还没等两人走近，这边就有小孩唱起了歌谣。
脸蛋通红，眼睛里藏着兴奋，嘴一张一合，似乎做了件人人都拍手叫好的事情。
两位老人家脚步顿了一顿，但脸上并无任何的异样。
这些话对他们来说已经无关痛痒，家里能死的也都死了，没死的也不知道还活不活着，早日进土早日解决。
大人们也没呵止，互相对视笑了笑。
白树村已经算好了，要是在别的村里，说不定早就死了。
“牛。”跛脚老人家沉沉地开了口，同时将牵着牛的绳子递了起来。
另外一个老人家，也做着同样的动作，只是他没有开口说话。
“下次记得快点，耽误我们时间，你们赔得起吗？几个吃白饭的东西。”还没等苏妤有所反应，旁边的唐大就走了出去，影子投在了她的脚边。
唐大嘴里没有留情，手里的动作也没放缓，用力一把扯了过来，跛脚老人由于惯性往前踉跄了几步。
见他艰难的稳住自己的身体，唐大得意的笑了笑。
下放到了牛棚的人，管他们之前是什么身份，总之现在比不上他的身份。
他转过身，看到苏妤皱着眉头的样子，傻笑了下开口解释：“苏知青，他们都是没人要的人。”
所以无论对他们做什么，都没有人会站在对面谴责他们。
苏妤勉强地扯了下嘴角，并没有回话，目光越过他，落到了相互搀扶着回去的两位老同志。
书里的文字，终究没有亲眼所见那么刻骨铭心。
去的时候，苏妤也没有坐到唐大赶的牛车，而是同唐山一块坐到了唐父赶的牛车。
今天唐父没有让她做早饭，说等到镇上一块去饭店吃个饭。
苏妤说不过，便点了点头。
这时候的饭店贵是贵了点，但菜的份量实打实的。
…
牛棚，
两位老同志从山脚爬上来气喘吁吁，另外三位老同志听到动静，先后从牛棚里面出了来。
“老许，老余，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们？”唯一的老太太关心询问。
老余，也就是跛脚老人，微微摇了摇头：“没事，依旧老样子。”
“唉，这些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头。”老太太一听惆怅道。
“莫想太多，天总会亮的。”她旁边一老同志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老太太含泪看了眼自己的老伴，终究是低下了头。
也不知道她那几个孩子还活不活着，哪怕只有一个活下来，她也知足。
老余坐在了石头上，神情若有所思。
镇医院，
“出院也行，好好在家休息别干重活，再过两个多月就好的差不多了。”医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听医生都这么说的，唐母也没有什么话可反驳。
等医生离开后，才不赞同地看着从病床上下来的唐军：“这下可是如你愿了。”
“…”唐军懒得回复，他只是伤了一下背，四肢都健全。
他都乖乖的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再躺下去他身上就要长蘑菇了。
何况他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至于医生说的什么别看重活，他压根没有听进去。
“娘，收拾收拾。”见她还没有动作，唐军催促了几声。
等下苏同志到，他还能同她逛一会街。
“行了，喊命呢。”唐母白了一眼自己生下来的祖宗，只这几件衣服有啥能收拾的。
瞧他这着急的模样，一分钱都不值。
办好出院手续，唐父正好将牛车赶到医院大门口。
同车的人都在街上下了车，牛车上只剩唐父一人。
唐军出来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内心一阵失落。
“就你一个人？”唐母替他问出了心声。
“苏知青和大山在饭店里，我让他们先过去，正好将你们接过去。”唐父应，见老二手里提着东西，又多问了一句：“医生同意出院了？”
“这你得问你儿子。”唐母甩下一句话，便车上的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