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值得
子弹刚出膛，就被一道几乎要扭曲撕裂空气的火焰吞没了。
陈子龙正对上了一双不同于常人的眼睛，左眼是血红色，而右眼是金色，瞳孔正中心印着一块倒三角的印记，陈子龙深吸了一口气——陈灿灿变成感染者了，而且获取了异能。
恐怕今天就会葬身在这里，陈子龙想着，迅速拿出了手机，准备调出录音模式，起码要留下些什么东西。
陈灿灿握紧了长刀的把手，再次对着陈子龙斩去，刀锋绽出了一朵灼热的火花。
就在火焰几乎要触碰到陈子龙的时候，陈子龙被人从身后猛地拽了一把，高温擦着鼻尖划过，他差点就要葬身其中了。
陈子龙连忙转头去看自己的救命恩人，居然是余薇薇。
陈灿灿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女，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居然没有继续出手，而是握着长刀，有点不知所措地看向了萧虞。
萧虞则是再次搭上了陈灿灿的肩膀，在这片剑拔弩张的气氛当中表现的十分悠闲：“没关系，我们讲究一个点到即止，下次再给他教训也不迟。”
陈子龙听萧虞这句话听的云里雾里，只能感慨萧虞真是个语言大师，而再一次眨眼之后，萧虞和陈灿灿就犹如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
陈子龙这会才有功夫去询问余薇薇：“你怎么在这里？”
“刚才云幼小姐给我打了电话，”余薇薇也显得很狼狈，“她说你的定位突然往城门口来了，怕你出事，所以让我跟过来看看。”
陈子龙无声地点点头，再次看向了两人消失的地方。
在吴宋黎和陈桉源出发之前，云幼在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安放了一个定位器，说是局势紧张，防止意外出现。
“等我们回去之后再和你解释。”陈子龙抬起手，余薇薇也闭上了嘴。
第二天早上八点，吴宋黎和陈桉源再次来到了馆长办公室，陆橘颂也仍旧不在，站在萧淮佐身边的是盘起头发来的陆寒云。
吴宋黎问：“陆小姐呢？”
陆寒云回答：“家姐身体不适，大概是前段时间工作疲惫，劳烦各位担心了。”
吴宋黎点点头，看向萧淮佐，打算等她说话。
萧淮佐问：“你们是决定今天就出发吗？”
陈桉源回答：“是的，毕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可以，我们希望u城可以帮助l城共渡难关。”
萧淮佐抬眼看向陈桉源，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才问道：“你知道普通人不足以对抗拥有异能的感染者。”
陈桉源沉默了，吴宋黎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萧淮佐说的没错，普通人只要对上感染者就肯定是死路一条，更不用说是拥有异能的感染者了。
l城，私养正规军，还是发展得最好的城市。
有什么资格让别的城市陪他们一起葬命呢？
“我们会竭尽所能地帮助你们，”萧淮佐的一句话将两人混乱的心绪扯了回来，“不就是正规军吗，每个城市都有。”
“……你的意思是？”吴宋黎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几乎是瞪着萧淮佐。
萧淮佐显得很平静，既不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么手足无措，也不像他们一起吃饭时那么豪爽自在。
好像此时这个无比沉稳的女人，才是真正的萧淮佐，也只有那么可靠的样子，才足以担负起u城的领导者这个名号。
萧淮佐没什么波澜地开口道：“每个城市多多少少都有正规军，只是你们l城油水够多，才能把正规军养的这么威风，这么招摇。”
“每个城市都想保护好自己，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每个城市的正规军都必不可免地拥有几个感染者，就像你们二位也是感染者一样，这是我们对待外界威胁仅有的底牌。”
“我们不是培养……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感染者？”吴宋黎问。
她感觉自己像被这个叫做萧淮佐的女人看透了，好像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东西，这个看着无拘无束的潇洒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萧淮佐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
萧淮佐的右手托着自己的面庞，直勾勾地与吴宋黎对视，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个长的十分英气的女人。
陆寒云摁住了刚准备有所动作的陈桉源的肩膀：“陈先生，请你稍微冷静一些，接受现实。”
在吴宋黎同样无所逃避的视线之下，萧淮佐的双眸渐渐地出现了变化，那是感染者才会拥有的瞳色。
顾停遗坐在驾驶座，吴宋黎在副驾驶座，白九州抱着顾亥坐在后座左边靠窗的位置，陆寒云在中间，陈桉源在右边靠窗的位置。
车辆缓缓地行驶起来。
吴宋黎有些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不断向后退去的风景。
刚才萧淮佐告诉她说：“因为我也是感染者，因为感染者之间能有所感应，因为我们要用自己的身躯来保护好整座城市的百姓。”
“我们要维持城市的运转，我们要编造美好的谎言。”
“为了大家。”
“为了大家。”吴宋黎喃喃自语着，突然问道，“陆先生？”
“我在。”陆寒云回答道。
“你的姐姐也是感染者吗？”吴宋黎问。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也算是感染者。”陆寒云严谨地回答道。
吴宋黎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整辆车的气氛突然变得安静又压抑。
“请问…你们为这座城市付出了多少？”吴宋黎问。
陆寒云沉默了一下，看上去像在斟酌着什么：“很多…很多很多？”
吴宋黎没有再说话，只是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看上去像是在无声地催促着陆寒云——很多是多少？
陆寒云的声音再次响起：“付出了我们的未来，我们的生命，我们的一切。”
吴宋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颤抖：“为了……这值得吗？”
陆寒云第一次这么迅速地回答了吴宋黎，毫不迟疑：
“我和姐姐还有萧馆长都深爱着这座城市，这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