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言
一个过习惯了幸福生活的大概根本想不到末日是什么样的。
饥饿与未知的恐惧会交织着压迫你那紧绷的神经,名为“地狱症”的病毒会一点点侵入你本来健康的身躯,偷走心脏,将其化为血水吐出体外,病人会在痛苦中丧失理智,逐渐成为见到人类就会进行的攻击的怪物——这就是地狱症。
l城本是繁华富足的城市,临边便是首都a城,一切生活井井有条,直到两年前的病毒来到a城,打破了那里,甚至是整个国家原来的平静。
得了病的人们的行为严重影响到了健康人的生命安全,并且在a城沦陷后,l城也陷入了这样的灾难当中,一时间,满城血色,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铁锈与腐臭味,如同地狱,这个病毒也因此被命名为“地狱症”。
执规馆一开始使用武力压制的方式,将已经完全陷入疯狂的病人进行枪决,但这种方法不仅无用,反而加快了病毒传播的速度,无奈之下,他们派出了一支名为“执行者”的正规军队,将所有感染者召集起来,以隔离之名赶出城外。
说到执行者,他们无论对彼此,还是对大众,都只以面具和斗篷示人,只能勉强通过面具不同的颜色与花纹来分辨他们的编号,而所有执行者的真实信息,都保存在拘罪所内。
拘罪所,按字面意思来说,就是拘束犯罪的场所,他们宣扬法律,制裁一切违法乱纪之人,和执行者一同组成了执规馆的左膀右臂。
在那样恐怖的地狱之下,一群学者与研究者自发地聚集在了一起,成为了一个组织,他们为了研究出地狱症的有效药物而不懈努力,而这四方组织,也却在潜移默化之中,形成了一条诡异的平衡链。
也许下一秒就将要身处地狱,我是在问,你也没那个胆量逃走吧?——研究员y
沥青铺设的街道上,一辆奥迪q5l正在疾速行驶,驾驶座上的男人满脸笑容,车辆上播放着激烈的摇滚乐,而位于副驾驶和后座的两个男人则面色惨白。路面平整,偶尔才会因为小石子而不易察觉地颠动一下,副驾处的男人看向窗外模糊不清的一片色彩,勉强忍住呕吐的欲望,艰难的开了口了:“陈桉源,你能不能开慢点?”
被称为陈桉源的男人高抬贵脚,车辆才逐渐放慢了速度,后座的男人近乎手脚并用地打开了窗户,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第一次坐我的车,两位尊贵的队长?”陈桉源失笑,看得副驾驶座的男人一阵不自在。
副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叫做陈子龙,是拘罪所特案a1组的队长,而后座那位头晕目眩得差点厥过去的叫做陈灿灿,是a1组的副队长。陈桉源的目光短暂地在自己左手手腕上的藤蔓手链上停留了一下,随后又继续专注驾驶。
“谁受···谁受得了啊!从高中那会就这样···呕、骑摩托也就算了,好好一辆suv给你开的像赛车···呕!”陈灿灿扒着窗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幸亏起得早,没来得及吃早饭,不然这会肯定把食物重新吐回地里。
陈桉源“哈哈”笑了两声,猛踩一脚刹车,陈灿灿当即一头撞向前,痛得龇牙咧嘴,骂骂咧咧,好在这长达两个小时的折磨终于结束了。陈灿灿捂着磕伤了的脑袋,一把推开车门冲了出去,腿一阵发软,待他回过神来,陈桉源和陈子龙已经朝着不远处那个巨大而又充满威严的金属门走了一段路了,他再次骂了一句,赶忙迈步跟上他们。
五分钟左右,三人在金属门前停住脚步,一股冰冷感扑面而来,陈子龙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银色的卡,往金属门上的浮雕龙眼珠上一摁,一道合成的机械音便响了起来:“身份认证成功,拘罪所特案a1组队长,陈子龙。”
语毕,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铁门缓慢地向两边推开,露出一片白草黄沙来。一股垃圾腐烂的味道弥漫在空气当中,陈子龙不适地皱了皱眉头,比晕车还难受,陈灿灿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此时用一只手捏住了鼻子,变扭道:“不然回去之后还是和上面申请一下吧,这外面什么也没有,就算有也也不剩下几个活的了。”
陈子龙挥了挥手,铁门便又合上了,他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陈灿灿说的没错,就算有活人,也只会是命不久矣的感染者。
地狱症,这个造成如今城外这般荒凉的元凶。
几人再次上车,在热情轻快的音乐当中,陈子龙看向窗外之间后退的风景,两年前的景象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陈队长,您的家属中有人确认为感染者,还请您配合我们,接受隔离···”
两年前,一种病毒自首都a城爆发,感染上此病的患者,都不止地吐血,症状包括恶心、呕吐、腹泻、肤色改变、全身酸痛、体内出血、体外出血、发烧等,最后大多数因为器官缺失而死亡——尸体检查中,每具尸体体内的器官都谜一般地消失不见了。
病毒爆发的前一个月,病人从发病到死亡大概只有三天左右,两个月之后,病毒开始在全国各地爆发,但症状表现也有所不同:出血量减少,病人表现出强烈攻击性,又过了大概半年左右,患者除了以上表现,还能够逐渐地开始使用异能力,死亡时间也逐渐向后推移,但患者却越发疯狂——完全不能用人类来形容。
作为首都的邻城,陈子龙所在的l城也很快沦陷于来时汹汹的病毒中,他的母亲不幸染病,死于枪决,枪决是在没有药物应对之下的无奈之举,他只能这么强迫着自己理解这个城市,作为l城领导角色的执规馆也未能研发出解药,所以他们心一硬,将所有感染者赶出城外,自生自灭。
“子龙,子龙?”陈子龙恍惚着回神,才反应过来陈桉源叫了他好一会了。
“怎么了?”
“我和小陈打算一会去森大食堂吃饭,你要一起去吗?”
“不···我下午还有份报告,晚上再说吧”
汽车很快停在了拘罪所的门口,陈子龙下了车,朝车内的两个人摆了摆手示意再见,随后向拘罪所内走去。
陈子龙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推开门,平时他专属的办公椅此时正被一个染着墨绿色长发的少女霸占,少女无所事事地翻阅他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陈子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夺过少女手中的文件,自顾自地整理起来,并且询问:“你们那里有什么进展么,云幼?”
云幼再次瘫坐回办公椅里,饶有兴趣地把玩着项链上精致小巧的倒三角状吊坠:“那群老家伙对解药的期盼早就一日不如一日了,真以为自己能在这么个封闭的城市里一劳永逸呢?只要外面还有感染者,这里就永远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陈子龙打断了她的话:“外面已经没有感染者了。”
“你怎么知道,就凭你们拘罪所每天只在城门口不过十来步的地方溜达?”陈子龙看云幼那么轻蔑地笑着,“感染者有强烈的攻击性,不代表他们没有脑子。你以为我们的实验样品是什么?以为执行者每个月大动干戈地派好几个精英去城外是为了什么?陈子龙,你未免也太天真了,还是也和那群老家伙一样会自欺欺人了?”
陈子龙哑口无言,眼睁睁地看着云幼站起身,穿好外套后闲庭信步地晃了出去,还悠哉悠哉地丢下一句话:“对了,今晚我要回家吃饭,你和他说一声。”
陈子龙当然知道云幼说的“他”是谁——陈桉源。
陈子龙,陈灿灿,陈桉源,云幼,以及一个颇为有名的博士生导师吴宋黎是高中时的同班同学。高一的时候,除了云幼,他们都在一个班,甚至待在同一个组,陈子龙坐第一桌,陈桉源和陈灿灿坐第二桌,是高中三年的亲密同桌,吴宋黎坐在第三桌,好巧不巧,吴宋黎的同桌也姓陈,以至于一整个高一,吴宋黎都没少受到来自“三陈”甚至于“四陈”的“欺负”。
后来到了高二年,陈灿灿和陈桉源义无反顾地冲向了物理班,而陈子龙和吴宋黎去了历史班,好在几人关系亲密,一直保持联系,由此得知陈桉源喜欢上了一个物理班高三年学姐的事情,也许是兴趣相投,在学姐高三年毕业后,陈桉源居然追到了她,也就是云幼。
现如今,陈子龙是拘罪所特案组的队长,陈灿灿是副队长,陈桉源是个脑子聪明生活美满的富二代,云幼从事了生物学相关的研究,而吴宋黎进入了执规馆工作,成为了几个人当中唯一一个忙得脚不沾地的人。
陈子龙回过神来,深深地叹了口气,云幼说的没错,如今他对于危机的意识越发迟钝,就像是因为太久没有经历过恐惧,便很难再将那种感受回想起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