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复考
次日清晨
凌月绡一夜无眠，脑海中尽是昨夜那一袭白衣的男子。
人家可是翊王殿下！是权倾朝野的异姓亲王！这样的人，怎么会和自己一个刚刚起步的江湖势力头目做朋友……
“小姐！您起身了吗？该出发去考场了！”
阿筠在门外轻轻扣门。
凌月绡望着铜镜之中的自己，竟是觉得自己无比可笑！
连活人都不是，谈什么真心？谈什么朋友？
重生归来，她的目的，便只有复仇！如今肩膀上还压上了鲛人一族的冤案！
在床头整齐叠好的紫色蛟绡，不断提醒着凌月绡，昨日在古墓之中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自己之所以能够看到鲛皇的虚影，便是因为在地狱之中阎王送给自己的暝石！
不管独孤君翊的秘密究竟是什么！鲛皇是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告诉了暝石的主人！不论独孤君翊说了什么，这件事自己不能当做不能发生！
又叹了口气，凌月绡合了合眼。
凌月绡，是你，贪心了。
凌月绡这样对自己说着，转瞬之间，已经收拾了神色。
阿筠走入房中，却见凌月绡已经收拾好了。
一袭素白色的长裙，长发绾起，精致的妆容令那张原本便倾国倾城的面容更加好看！
“走吧。”
考场门前，今日他们来的很早，考场中此时还没有什么人。
按照规定，所有奴仆侍婢都只能在外间等候，不得入内！
复考文考的时间是整整两日，所以也有闺秀带了衣衫和胭脂水粉。
进入考场，四周共十二间屋子，闺秀以抽签决定在那一间答题。为了公平，每一间的试题都是不同的，凌月绡倒是没有急着抽签，什么样的考题，对她来讲，都一样。
“拜见瑾瑜郡主！”
几名闺秀的声音唤回凌月绡的思绪，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袭橘黄色罗裙的女子正被一众闺秀簇拥着前来。
“见过瑾瑜郡主。”
凌月绡俯身见礼，礼数周全。
“你就是凌月绡？君翊哥哥就是为你伴奏？”
瑾瑜郡主见到凌月绡，上前两步，问道。
“郡主误会了，不是为臣女，是为了平阳夫人。那日平阳夫人宴会，所有人都是为了平阳夫人。”
凌月绡不卑不亢，徐徐说道。
“你倒是能说会道！”
这女子的眉目间有着几分英气，与寻常闺秀不同，许是出身将门的原因。
凌月绡没有接话，唇角依旧挂着和顺有礼的微笑。
“郡主有所不知，凌月绡妹妹可是才华昭著，前些日子首考，李老先生可是亲自上前询问凌月绡妹妹的名讳。着实令我等羡慕。”
曲婉晴此时也到了，对着瑾瑜郡主俯了俯身，似是打趣的说道。
“怎么？济州第一闺秀都自愧不如了？这么容易就被超越，第一才女也不过如此嘛。”
瑾瑜郡主也没看她，随意摆摆手示意她免礼。
“是臣女学艺不精。”
曲婉晴刚一开口便被瑾瑜郡主噎了回去，顿时有些没脸。
她事先也是打听了瑾瑜郡主的喜好，京都之中传闻这位郡主活泼可爱，与一众京都之中的大家闺秀都相处的十分融洽。
曲婉晴当然不会知道，瑾瑜郡主能与京都之中的闺秀打成一片，是因为京都之中能人倍出。而她这个济州第一才女，瑾瑜郡主从根本上，就是看不上的！
连自己家的一个外姓堂妹都比不过，何谈什么济州第一？
“能让君翊哥哥吹箫伴奏，凌月绡，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有多大本事。”
瑾瑜郡主不再理会曲婉晴，径自看着凌月绡。
瑾瑜郡主来自京都，自然知道李老先生之名，对于礼学极其严苛，便是皇室公主都少有得到他的称赞！而凌月绡能够在礼学方面得到李老先生的认可，这女子绝对不简单！
“今日共开启十二间屋子，我如今告诉你，第三间的题最难，第九间的题最简单。凌月绡，你选哪个？”
瑾瑜郡主指了指其中两间屋子，眉头一挑，说道。
寻常闺秀若是知晓了考题的难易程度，自然是会选简单的。毕竟经过了首考，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觉得，难易程度的差别，真的决定了能否通过考核。
“凌小姐，还是选简单的吧，复考可是与首考不同。不仅仅是考两科那么容易。”
一名闺秀嘲讽说道。
“真的是第三间难第九间容易吗？房间卷子的难易程度不是保密的吗？”
“嘘！那可是京都的郡主！考官总是会给几分面子的吧。”
“就是，凭借瑾瑜郡主的才华，就算不知道，也是会通过的。”
“就是就是。”
有的闺秀嘲讽凌月绡，却也有人担忧起自己，怀疑瑾瑜郡主所说的可靠性。
“怎么样？凌月绡，考虑好了吗？”
“我选第三间。”
凌月绡神色依旧是淡淡的，语毕，已经径自走到第三间屋子门前，将自己的名字，写到了门前的牌子上。
按照规定，一但选定屋子，便不可再更改！
虽说需要抽签决定每个人的屋子，但瑾瑜郡主若是发话了，考官也会给个面子。
毕竟，每个屋子的难易程度都是一样的！
所以，方才瑾瑜郡主说的什么哪个房间容易，哪个房间难，不过就是试一试凌月绡罢了！复试要评出前三，并不是如首考一般看是否通过，试题的难度自然是要一致！
上一世身为太子妃的凌月绡，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她选了难的那个！若是等下抽签，能够抽到九号就好了。”
“文考通过了可还有实操呢，我的骑射可不行。”
“我也不行，不知这次会怎么评分，若是骑射占高分可就惨了。”
“来了来了，考官来了。”
凌月绡已经选择好了房间，闺秀三三两两的议论着，而凌月绡却是合上了房门，免去耳边的聒噪。
“九号！我抽到九号了！”
有一个闺秀拿着手中的木牌子，兴奋的说道。
瑾瑜郡主却是不屑的看了那人一眼，向自己抽到的第二件屋子走去。
凌月绡提前到了屋子里，但却并没有急于去看考题。占这种便宜，她不屑，也没有必要。
钟声响起，凌月绡打开面前厚厚的一叠宣纸，狼毫笔浸满了墨汁，手腕轻动，一行行娟秀的字迹呈现于宣纸之上。
她写的并不快，却是没有半分停顿，仿佛那些答案一直都在她的脑子里一般。
这一次七大名器的考核很难，从首考开始便很难。
考核的难易程度，自然是与皇帝，以及当下的局势息息相关。
眼下京都之中三位皇子都到了成婚的年纪，恰巧又都没有正妃。所以此次选出的，不仅仅七大名器的主人，更是间接等于为三位王爷选妃！
而她们其中的一位，将来甚至要成为国母，母仪天下！
正因为有这层缘故，所以对于各州郡的考核，都增加了难度。
日头落下，有侍卫为各个屋子点起烛火，有人还在奋笔疾书，而有人已经熄灯睡下。
有些论点诗句，不是一时半刻便能想得出的，况且明日还有一天的时间。那些闺秀选择养精蓄锐确实是明智之举。
凌月绡没有休息，十几页宣纸已经写满了，还剩下最后一页。
片刻！
凌月绡将最后一页宣纸拿起，轻轻吹干上面的墨迹，总算是写完了。
透过窗子四下张望，此时唯有第八间屋子依旧燃着烛火，是尹清灵的屋子。
听上灯的侍卫说，尹清灵下午的时候不小心将墨汁打翻。写了一上午的试题都不能用了，此时正在重新写。
尹清灵的性子柔，参加这样的考试自然是紧张的不行。凌月绡微微一叹，吹灭了烛火。尹清灵有才，只希望日后，她的性子可以变得刚毅些吧。
因为试题已经全部写完了，凌月绡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正午时分，有鬼魅守着，这里又是考场重地，就是有人想要害她都是不能。
用了些糕点，钟声响起！
“请诸位小姐停笔。”
考官站在院子中央，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已有侍卫上前去敲每一个屋子的门，凌月绡不紧不慢的将自己写好的宣纸呈上，扫视一周，与自己一同出来的，还有瑾瑜郡主。
“不是两天的时间吗？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
有些来不及写完的闺秀不满的抱怨。
“就是啊考官大人，不是两日吗？”
“各位小姐，凡事宜早不宜迟，便是昨日打翻墨水的尹小姐都能够完成考题，自然说明，时间足够。”
那老学士捋着花白的胡子，也不与他们争辩，端着厚厚一叠试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