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季然
凌月绡睡醒已是午夜时分，她实在是太累了。
此时院中寂静，只有蝉鸣蛙叫若隐若现。
凌月绡换了身男子装束，面上依旧是那张狐狸面具，悄无声息的出了曲家。
醉烟坊，纤羽的屋子里。
“霜九姑娘，日后若再有这种名利双收的好事，可是要告诉在下一声。”
说话的正是林木泽，此时他一身常服，正与纤羽对坐饮茶。
“答应给你的银票。”
凌月绡从袖袋中取出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他。
对于都察院的监察御史来说，最大的功劳便是检举地方官员成功。而凌月绡不仅为他提供了确切的证据，还送了银子。这样的买卖，当真可谓“名利双收”！
“霜九姑娘您可算是来了，若是您再不来，林大人可就要将奴家当做报酬了。”
纤羽给凌月绡倒了杯茶，掩唇浅笑。
凌月绡那日与林木泽商量时，便用了霜九这个名字，并告诉他事成之后来醉烟坊取银子。
“霜九姑娘的报酬过于丰厚了，便是本官想要美人，这银票也不同意啊。”
林木泽看着手中的一千两银票，又看了看纤羽，果断选择银票！
林木泽贪财，却并不好色，如此说话也不过是与纤羽打趣罢了。
“林大人可要确保，自己没有白白收了这银子。”
凌月绡抿了口茶，不咸不淡说道。
“霜九姑娘放心，那证据已是板上钉钉了！沈平无从抵赖，再说，本官做了十几年的监察御史，也不是只会数钱。”
林木泽胸有成竹的敬了凌月绡一杯茶。
凌月绡浅笑不语。
三人又闲话了几句，林木泽再三强调，若是日后有这种检举知府的好事，务必要通知他！
送走了林木泽，纤羽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凌月绡说道。
“姑娘，那日你让我买下的人，现在还在那破庙里住着，您打算怎么处理？”
纤羽不说，凌月绡几乎忘了自己还吩咐过这件事。
“这事你不用管了，我过几日会去见他。对了，过些日子我会派人将这醉烟坊买下来，就由你来经营，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
娘亲救下了，但距离皇甫睿发现并带走纤羽的日子也不远了。凌月绡并不知道上一世皇甫睿带走纤羽的具体时间，还是越早安排越好。
“姑娘，交给我？醉烟坊？”
纤羽似乎被吓到了，自己原本想的，不过是被赎身，若凌月绡能够给自己安排一个新的身份固然是好，但管理偌大的醉烟坊……
“纤羽，你出身商贾世家，我相信你的能力。如今，你也是我最信任的人，虽说醉烟坊是青楼，但青楼是最为便捷的消息来源渠道，日后，你便是我的眼睛和耳朵。”
“姑娘…我会尽力的。”
纤羽思索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凌月绡已经吩咐了无名，在江湖上准备两个清白的身份。江湖上总是有江湖的规矩和运作方式，只要有银子，这事不难。
一男一女两个身份，女子，自然是给纤羽。至于男子，过两日，那人她还真要亲自见一见。
季然！上一世，不管你是谁的人！这一世，你会成为我的势力！
次日，城东破庙
“你就是买下我的人？”
季然看着面前一袭白袍，带着狐狸面具的女子，诚恳拜倒。
“小人季然！多谢小姐怜悯，让家父得以入土为安！”
凌月绡看着眼前的男人，若是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只怕还真的会被他表面那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骗过去。
“你要怎么谢我？”
“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我要你的性命做什么？你的命很值钱吗？”
凌月绡一时觉得有趣，调侃了一句。
季然此时还不是锦适皇朝那位权倾朝野的大人物，他的命自然是不值钱的！
不过，若是放在七年后！这位权倾朝野的“宰相大人”的性命！可是被无数江湖势力以及朝廷权贵觊觎的！
“前些天下葬的是什么人？”
凌月绡冷不丁问出这样一句，面前跪着的男子顿时脸色一白。
“姑娘这是什么话，那日买下我的姑娘亲眼看着我父亲下葬的。”
“是吗？”
面具下，凌月绡此时唇角已经上扬，果然这个时候的季然好对付的多。
“第几个了？”
这句话一出口，面前男子的脸色彻底变了。连辩解都没有，直直从地上爬起来，向外逃去。
可还没等他跑出破庙，就被无名拎了回来。
“想去哪儿啊？自己去衙门认罪？”
“算了算了，不管你杀了谁，也是和我非亲非故，我何必要你的命？”
凌月绡走到他身旁，摆摆手，示意无名放开他。
也难怪季然最后官至宰辅，令皇甫睿等一众亲王争相拉拢。就是少年时期的季然，这鬼点子，也是着实“奇葩”。
季然出身不好，儿时在学堂里就受人欺辱，他的母亲为了给他凑银子，心甘情愿沦落风尘，这也令季然更加受人排挤，性子孤僻。
长大后，他时不时利用自己的一些小手段，捉弄那些嘲笑他，或是欺辱他母亲的人。
有时分寸掌握的不好，就会弄死一个两个，为了不去坐牢，他都会悄悄带着尸体，在其他州郡，以卖身葬父，或者埋葬其他亲人为由，光明正大的将人埋了。
而一般买他的人，都是那些有同情心的官家夫人或小姐，他们自然不会缺一个侍从，也就给些银子将人打发了，时间久了，就是季然自己，都不记得这是埋葬的第几个人了。
“你怎么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季然警惕的看着凌月绡，那表情，就好像一只竖起汗毛的猫。
“想让你做什么？自然是让你做我的人，为我做事。不过嘛，寻常的侍卫我不缺，更何况，你又不会武功。”
“你到底让我做什么！”
季然听着凌月绡仿佛自言自语的话，手心冷汗连连，今日碰到这个女人，想必自己是栽了！早知道就不图那点小钱，处理了尸体直接跑了不就好了！
可惜，现在后悔来不及了……
“你读过书吧，若是我给你银子，让你参加科考，你可有把握金榜题名？”
凌月绡总算认真了几分，问道。
“当然！只要你出钱！”
这话倒不是季然随口吹牛，他的文采的确出众，便是在原本的书院里都是小有名气的才子。
“金榜题名还不够，给你三年时间，你能做到什么官职？”
“额……知府？”
季然思索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凌月绡。
“宰相如何？”
凌月绡开口，不单单季然震惊，这一次，就是身为江湖中人的无名都震惊不已！
宰相啊！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啊！
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书生，三年之内做到宰相！说是痴人说梦都毫不过分！
“您…这……”
“怎么？对你自己没信心？”
“当然不是，但三年做宰相，就是整个锦适皇朝都从来没有过啊！”
“那你就创造一个奇迹好了。”
凌月绡说的云淡风轻。
“怎么，敢不敢赌一把？”
……
“敢！”
思索了半晌，季然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会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另外，这是三千两银票，去京都参加科考。希望一个月后我赶往京都，你已经不再是默默无闻的穷书生了。”
凌月绡将无名事先准备好的身份和三千两银票递给他。
像季然这样的人，心气都极高，若是因为他此时的默默无闻而看轻他或是将他视作奴仆，假以时日他功成名就，不但不会记得凌月绡的恩情，想必还会报复，倒是不如交这个朋友，来日到了京都，也可以相互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