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一滴眼泪就是一个钉子
我本能的低头。
小姑娘抱着我大腿，她还是先前那副被妈妈教训受惊害怕的模样。
“姐姐！”她弱弱的叫我：“我疼，我好疼！”
这里人太多我不能和她说话，我故意做出摸裤子的动作，其实我摸的是小姑娘的脑袋。
手碰上她脑袋的瞬间，刺骨的冰凉再次传来，就像是昨天晚上一样的寒意，冷的我打了个激灵。
小姑娘却是放松了一些，小脸上的神情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但依然抱着我大腿不松开。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给我帮忙！”李姐叫我。
我赶紧跑到李姐跟前。
李姐挽起袖子，对着女人看了一会说：“箱子里有卫生纸，你弄点水来把纸弄湿，先把她脸上的血擦掉！”
我按照李姐说的去做，小姑娘就跟我腿上的零部件一样，我走到哪她挂在哪。
打了水从卫生间里出来，我就看到女人的魂魄站在王斌面前，她的手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
两只手左右开弓，恨不得把王斌的脸给打肿了。
我想王斌应该是有感觉得，毕竟他不停的揉脸，本来脸色就不好，现在脸色都有点发黑了。
抱着我大腿的小姑娘害怕的直接跑到我后背上，脑袋还藏起来。
先前只是大腿上凉飕飕的，这下好了我整个人都凉飕飕的。
我把卫生纸稍稍弄湿，轻轻的给女人擦脸，碰到伤口的地方，我就更轻，尽量只把血擦掉，不会弄疼她。
水换了一盆又一盆，用了整整一包纸，我才把女人的脸收拾的干干净净。
收拾完之后我发现女人其实很漂亮，长得眉清目秀的，脸上还有婴儿肥，她要是笑起来会更好看。
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脸上和身上都有些浮肿。
双脚更是浮肿的面包。
这么好看的女人就这么没了。
“你把她的衣服整理一下，小心她的肚子！”李姐和我换了位置，她一边交代我一边给女人化妆。
那么重的撞击，然后又落在地上，女人的裙子早就擦破了，圆鼓鼓的肚子露在外面，肚皮很多地方都有擦伤。
眼前又是一晃，我看到女人肚子里安静的坐着一个皱巴巴像个小老头的男孩子。
那孩子眼睛又大又好看，他咬着手指头抓着脐带，茫然的看着我。
“姐姐，他是我弟弟，他叫闹闹，妈妈说弟弟太闹腾了，所以就叫闹闹！”小姑娘的小奶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没说话，看着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心想这孩子生出来应该很好看吧。
只是。
他还没来得及生下来就死了。
只能说是命。
不过来的时候他是孤零零一个人，回的时候有妈妈和姐姐陪伴，他应该不会那么害怕吧？
我小心的给女人整理好衣服，但是衣服破损的太厉害，不管我怎么弄肚子还是会露出来。
我就轻轻的摸了一下女人的肚子，算是安慰肚子里的小家伙。
小家伙嘴巴长大，似乎发出哇哦的声音。
我给女人从上到下整理好，再看向女人的脸，李姐已经把女人脸上的伤遮盖住。
没有先前的恐怖，已经能明显的看出来女人本该的模样。
“姑娘，我姑娘没嫁人的时候最喜欢打扮收拾自己，嫁人之后就没有好好收拾过自己了，你一定要把她收拾的漂漂亮亮！”
“这是我给她买的新衣服，她喜欢蓝色的东西，这裙子是她前些日子和我逛街时看到的，她想买又舍不得花钱，我就偷偷买下来，想着她过生日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可是她看不到了！”
说话的中年女人话没说完，就趴在冰棺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阿姨你不能哭，眼泪掉在您女儿身上就是钉子，一滴眼泪就是一个钉子，她会很疼的！”
我忍不住劝着。
女人哦了声，连忙擦干眼泪，仔细往棺材的女人的女人看去：“那我不哭了，这孩子从前最怕疼了！”
“也不知道她被车撞的时候多疼，老天爷啊你是瞎了眼吗？为什么不把我带走，非要把我的静静带走啊！”
女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也跟着难过起来。
女人的魂魄从王斌那边飘过来，她蹲在地上，手足无措的想要给她妈妈擦眼泪，可是她的手一次次穿过她妈妈的脸。
“妈，您别哭了，我不疼，您这样我心疼，您有风湿病不能坐在地上，您快起来！”
女人呜呜的哭着。
看着她的手一次次穿过去，我的心好像也碎了。
我走过去拉着老人的胳膊：“阿姨，您快起来，您闺女最心疼您，您要是这样她会更难受！”
女人诧异的看向我，她好像察觉了我能听见她说话。
站在老人身后的好几个女人听见我的话，这才走过来帮着把老人拉起来。
看着老人情绪逐渐稳定，我松了口气，下意识的看向飘在空中的女人。
女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竟然不顾外面的大太阳，直接飘出去。
“姐姐，你去看看我妈妈好不好？我不想没了妈妈！”趴在后背的小姑娘哀求我。
我看李姐这边也忙的差不多，应该不需要我的帮忙，我就跟过去。
结果，又回到了办公大楼。
女人正在对玉琴拳打脚踢，而且每一拳每一脚都落在玉琴的肚子上。
不一会，玉琴就白了脸，抱着肚子不痛苦的叫唤。
我看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蜷缩成一团，看不清楚的小脸拧巴着。
“快去让你妈妈停下来，要不然阎王爷会惩罚你妈妈！”
小姑娘听到我的话，本就很大的眼睛睁的更大。
“快去！”我哄她。
小女孩咧嘴一笑就朝着她妈妈飞过去。
打的起劲的女人看到怀里的小人儿，瞬间停下来，还用屁股对着玉琴。
她半蹲下来摸着小人儿的手，柔声说：“妈妈吓到朵朵了吧？朵朵去找门口那个姐姐玩去，妈妈陪这个阿姨玩一下！”
我：“……”
我不敢让玉琴知道我能和鬼说话，只好冲朵朵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把我和她刚才说的话说给她妈妈听。
朵朵乖巧的点头，奶声奶气的说：“妈妈，那个姐姐说你可以再揍人了，要不然阎王爷会惩罚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