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巫家掌门人
我叫巫如苑,还差几个月就满十八岁了,据我姨奶说我是巫家第十一代传人, 也是巫家唯一一个女娃子掌门人。
姨奶奶每次给我说这话的时候我就笑了,甚至嗤之以鼻,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什么掌门人。
况且还是阴阳人。
这话说好听点是阴阳人,说难听点就是道士,可我是个女娃子,村里知道的孩子更习惯叫我神婆子。
可这话我姨奶奶在我耳边整整说了十几年,也就是说她从我会走路的时候就一直不断地强调这句话,还说什么我们改变我们巫家人命运的重担就落在我身上。
我从来没有当真过,也没有去学过这些东西,但有些东西就是天生的。
比如阴阳眼。
比如我天生第六感就比别人明显。
再比如我能准确的感知到身边每一个亲人的去世。
我再次看见那玩意的时候整个人都吓蒙了,等我爹回来后我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给我爹形容,我爹却笑话我电视看多了。
没错,那时候流行聊斋,我就喜欢看。
可我真的没有眼花。
我拍着胸脯给我爹保证我真的没有眼花,那玩意穿着一身白衣服,披头散发的在窗户外面来回飘。
我爹一个字都没听见去,嘴上说着不信的他,第二天我下晚自习的时候,他还是去接我了。
后来整整接了我一个星期,我自己觉得没事了,我爹才不去接我的。
可后来爹出事后,家里人才相信我真的没有看错。
请来家里给爹办丧事的老头子是个八十多岁道行很深的老头子。
老头子说我天生阴阳眼,天生就是做他们这块的料,如果我第一次看到后家里就找人来家里收拾一下,也许爹就不会死。
就因为老头子的这句话我成了巫家的罪人。
这也是我头一次痛恨自己是巫家人,如果不是我的身份,我也许会平平淡淡过一生。
但我的人生注定了不平凡。
因为我爹的突然去世,刚七十岁的我奶坚定的认为是我害死了我爹,她说我作为巫家的掌门人,为什么当时就不知道给家里看看。
如果看了 她三个儿子里最孝顺她的儿子也不会死。
作为罪魁祸首的我就不该生活在这个家里,我就是个灾星。
是我毁了她的后半辈子。
至今为止我都记得我 奶说是我害死了我爹,我是灾星的样子。
因为我爹是意外去世,我们这里讲究横死的人是不能进家里的,所以我爹的棺材就放在我家的大门口。
我们姊妹三个披麻戴孝的跪在我爹的棺材面前烧纸,拴在棺材旁边据说是给我爹黄泉路上带路的大红公鸡,不停的打鸣。
我姐和我弟给我爹点香烧纸的时候顺顺利利,可轮到我给我爹点香的时候,却怎么也点不着。
家里人因为爹的事情变得极为敏感,看到这一幕就去问那个老头子,老头子让我当着他的面又试了好几次,全都是两长一短。
老头子神色瞬间凝重,望着我说了两个字:“大凶!”
老头子当时看我的眼神特别复杂,我迄今为止都不明白老头子为何看我的眼神怜悯中带着恭敬,还掺杂着可惜和羡慕。
我不明白大凶什么意思,我奶也不明白就追着老头子问,老头子说我爹在那边不顺当,怕是要出事。
我奶转过身就给我了一巴掌,那一巴掌打的我两眼冒金光,鼻子直接出血了, 扯着我头发不停地说我是灾星害死我爹 。
那年我才十一岁,哪里遇到这种事,我哭着喊救命,让我奶放了我。
可我们家所有人包括我姐和我弟,没有一个人把我奶拉走,全都冷眼看着我。
直到姨奶奶听到后跑过来,把已经红了眼的我奶拉开,我才得以活下来。
姨奶当时给我了我奶一巴掌说了我奶一句糊涂,就把我带走了,从那以后我就跟着姨奶一起住。
刚开始是我自己不想回去,我不想听到我奶说我是灾星,不想看到我姐就想起我奶打我时她那冷漠的眼神。
再后来我想回去是我奶不让我回去,我奶把我爹意外去世的所有愤怒全都发泄到我身上,逢人就说我是灾星是我害死了我爹。
我如果回去家里的人会一个个死掉。
我们巫家到我奶这一辈男丁已经很少了, 我爷在我奶四十多岁的时候走的,现在我爹又走了,也就是说我们家巫家上上下下只剩下五个男人。
我奶想让巫家的人活下去,我妈想让我弟活下去,从此以后我就成了一个外人。
好在还有姨奶奶陪着我。
从那以后我就彻底跟着无儿无女的姨奶奶了。
在我十二岁生日也是我人生第一个关口的时候,我姨奶奶带着我去河对面看了一个据说特别厉害的神婆子,用一只大红公鸡代替我,化解了我人生的第一个危机。
也是那天,我才知道属于我的故事。
我原本叫巫如愿,是我爹按照巫家的族谱给我起的名字,想让我以后事事如愿。
我过白天那天家门口来了个要饭的,因为过百天在农村来说是喜事一件,再加上我奶信佛那天也是她六十大寿特意给那要饭的一大碗带肉菜的米饭,还给了十块钱。
要饭的是个胡子拉碴的老头子,谁也看不出来的多少岁,为了感谢我奶就特意给我算一卦,我奶想着今天是我百天正好又是她六十岁大寿的日子,就笑着答应了。
那要饭的前一秒眼睛里还有笑,知道我的生日后脸色一下变了, 连说了三遍都是命啊, 再然后问了我爹我的名字,就让我爹给我改名。
巫如愿就是不会如愿,我爹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挺对,就给我改成了巫如苑。
要饭的让我爹给我改名,还把自己身上带着一串佛珠摘下来,再三交代给我带上,还让家里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相信我善待我。
要饭的说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就摇着头走了,连给他的那碗饭还有十块钱都没有拿。
我奶和我爹当时谁都没当回事,觉得就是要饭的脑子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