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阴影
话说这索古斯刚从鲁忠身边离开,鲁忠就仿佛早有所感般朝着某个方向快步前进。
一路上碰到主动行礼的村民,他都像是没有看见一样。
这让鲁忠在不少村民心里留下了畏惧的印象,因为他们在鲁忠的眼神中丝毫没有看见任何神采,只有高高在上的冷漠,或许这就是神子的威严吧。
本想走亲民路线的真鲁忠在心里不禁哀嚎:
这下岂不是前功尽弃了,爷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人设啊!
鲁忠就这样一路马不停蹄地来到了阿道夫家门口,脚步并没有犹豫,他径直走向了阿道夫家的地窖,打开地窖门便钻了进去。
在黑暗的地窖中,他仿佛回到了自己家一般,轻车熟路地启动了密道的机关,没多久他便站在了一个石门前。
打开石门,一个空间狭小的石室内,铁链捆绑束缚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女。
鲁忠突然在这一刻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
久违的感觉让他不由得长舒一口气,但眼前的景象就让他直接呆住了。
他下意识地问道:
“是你把我指引到这里来的?”
“。。。。。。”
女孩火红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沿额头垂下,遮挡住五官,让鲁忠看不见表情。
面对鲁忠的问话,女孩也没有什么反应。
“你就是平娜?”
“。。。。。。”
鲁忠换了个问题,可得到的依然是沉默。
这突然有些刺激到了鲁忠的逆鳞,他想起了上一世自己的那个青梅竹马。
他俩从小一起长大,两家关系也十分不错,两家家长在很小时就给二人订了娃娃亲,这也让他很小的时候就对这个喜欢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鼻涕虫照顾有加。
最初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动机,只是出于本能的保护欲,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逐渐长大,感情也愈加深厚,直到进入青春期,二人的关系也顺水推舟升华到恋人。
然而好景不长,鲁忠自己虽然始终保持初心,深爱着这个妹妹,将其视若珍宝,但妹妹她却逐渐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后来鲁忠因为升学不得不和妹妹分开一年,然而就是这一年的分别,却是永诀。
再见到时,对方不是如过去一般激动地冲到自己怀中,而是尴尬且眼神躲闪地提出分手。
鲁忠自诩家境不差,人品也端正,感情也积淀了十几年,怎么短短一年就能击碎过去的所有?
他接受不了,而不久他便得到了另外一个噩耗,妹妹她光速找了个新男友,对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看上去连诸葛痴都不如的废柴眼镜男。
他气得去找妹妹对峙,然而对方就如眼前的平娜一样,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愿意和自己交流,只是沉默着,用沉默化作尖刀对着痴心的男孩施以凌迟。
十几年的感情付出不是那么好放下的,即便到了现在,看着眼前又一次得不到回答的自己,鲁忠心里那道疤依旧隐隐作痛。
他一向不是那种被命运捉弄了就像个小丑一样坐以待毙的人,他当初亲手摧毁了伤害自己的白痴妹妹的错误感情,现在他同样可以让眼前这位把自己弄得行尸走肉的女孩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对着平娜发动了技能,只见平娜周身突然有一瞬亮了一下粉色的光芒。
见技能生效,他便好整以暇地盘膝坐在了地上静待变化。
果然没过多久,平娜便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鲁忠那张陌生而又不知为何十分亲切地脸说道:
“你是谁?”
“你驱使我来,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驱使你来?我是谁?”
“你是平娜。”
“对,我想起来了,我是平娜,我是族长的女儿,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这里是你家地下,应该是你父亲族长阿道夫关的你。”
“父亲?他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你忘记了吗?你因为任性害死了你母亲,所以你父亲把你关在了这里。”
“母亲?母亲死了吗?母亲被我害死了吗?不不不,母亲没死,我看到了母亲躺在地上,我记得她的样子,她还有呼吸,我记得那时候的她。。。。。。”
平娜激动地说着,却突然注意到鲁忠的样子。
“她。。。。。。长得。。。。。。和你一样?”
“我不是你母亲。”
“你不是我母亲?”
“对,所以你母亲死了。”
“混蛋,为什么你不是我母亲!为什么死得是妈妈!为什么你不去死啊!”
“因为你只能害死你的母亲,你害不死我!”
“你说得对,我只会害死母亲,我是个灾星。”
随着鲁忠故意的言语刺激和话题推进,平娜的身体随着情绪也在一点点变化着,那两个魔角和浑身的血丝都在去而复来,背后的翅膀也在一点点变大。
看着平娜变化的样子,鲁忠内心出离的平静,他此时的精神状态某种程度上比痴傻的平娜更可怕。
在鲁忠眼里,现在的平娜就和自己那个妹妹的身影完全重合了,他把平娜看成了那个前世深深伤害自己的女人,在这一世,脱离了道德枷锁的他,终于有机会彻底释放压抑已久的情绪。
看着平娜渐渐魔化的样子,鲁忠表情狰狞地怪笑着道:
“对,对,对,就是这样,贱女人,给我狠狠地堕落,看着你变得没有人样,你根本想不到我的心里有多爽!”
看着几乎要沦为马利克的鲁忠,安洁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诸葛痴问道: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有什么奇怪的?”
诸葛痴眼神深邃地看着投影里陷入癫狂的挚友,下意识回答道。
“他之前明明表现得那么。。。。。。”
安洁儿急着想表达自己的疑问,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
她看向诸葛痴,希望一向机灵的对方可以明白自己的意思,谁知她却第一次从诸葛痴看到了过去从未见过的严肃和认真。
诸葛痴指着鲁忠对安洁儿说道:
“觉得可怕吗?他变成这样。”
安洁儿点了点头。
“在他的心里,那个女人像他现在这样,不,比他现在这样还可怕十倍、百倍、千倍地每天持续折磨着他。每当他看到美好的事物时,那个女人的影子便会把它碾碎。每当他向着深渊跌落时,那个影子便会在他心中欢呼雀跃。”
“他之所以对宗教如此了解,正是因为那段时间他为了解决心中的梦魇甚至不惜舍弃原本坚定的唯物主义而选择投身了信仰。”
“三观的崩塌,坚守的信念破碎,等同于死过一次。”
“如果不是旧世界的枷锁太重,他早该化作眼前的恶鬼了。”
看着眼前理解不能的安洁儿,诸葛痴不禁苦笑:
而我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