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面全非

    暮色苍茫，白云都碎了。

    回到府中，江晴路过书房，她垂眸走过窗前，江镇正和一人说着什么话，江晴凑近窗纸，想听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江镇背着手：“都找好了吗？”

    侍卫揖手回：“大人，都安排好了。”

    江镇：“嗯，要不是皇帝频繁要我送去文章诗文，我也不会频繁找人代写。”

    侍卫：“大人所言极是。”

    江镇又道：“好了，下去领赏吧。”

    侍卫半跪：“小的谢过大人！”

    随着侍卫的起身江晴赶忙离开，跑到小姐府的时候她在沉默的同时来到了柳晚眠的房门前。

    这一地昏影，是一地人性。

    她垂着眸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江镇曾是这长安城里盛名久经流传的才子，他貌如朗日，性子温礼风流，而为人随和，做事大义凛然，身高八尺，总执一卷书卷，江家大公子江镇，单字一个沉，半生风华里惟爱写文赋诗，当年，整个长安城的女子多半都为他痴狂，视他为梦中情人。江镇娶妻慕秀香这等平凡农家婢女，万里红妆，烟花炮竹，凤冠霞帔，明媒正娶，不知有多少人心碎满地，泪洒满天。

    他自傲气有鸿鹄之志，谁能想到如今的他已经面目全非，变得利益虚伪。

    曾经那些心中理想，心中信念，也尽数化为虚烟。

    夜又要临了。

    江晴退后一步转身离开。

    这华贵的府邸中还有多少秘密，她又是否可以窥探的见，若获得名声金钱美人好屋千人伺候的代价是失去自我，江晴她宁愿清贫一世，用粗糙的竹笔沾一纸墨汁，抬眼一望，就是自己提笔的样子，而不是金子美穗。

    柳晚眠的背后一面她难以想象，结合之前死在后园的无辜人，她便觉得连呼吸都沉重。

    回到自己房门前，江晴抬眼望树叶落地，微雨靠着墙正在浅睡。

    她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决堤扑过去抱紧微雨，微雨转醒，局促的双手停在半空不知道该不该落在她的背上，听着江晴的压抑哭声，微雨心里满是心疼，“小姐怎么哭了？”

    风声簌簌，吹过她们身边，绕过她们灵魂。

    ……

    回到屋里，烛光闪烁。

    江晴趴在桌案上，发髻松散，她轻轻问：“微雨，你说，为何世人都难逃一个俗字？”

    “权势金银，真就大过一切吗？”

    “小姐是见着了什么，才有此感慨？”

    “没什么，我只是……你就当我是多愁善感罢。”

    “小姐，”微雨看着她的眼神温柔且坚定，“我不知道世人为何难逃俗字，但我知道，小姐永远都会如初一般模样，永远不会改变自己的信念。”

    江晴不语，眼底却渐渐褪下阴郁。

    她抱紧微雨，下巴抵在微雨的肩上。

    闭眼的瞬间，有一滴泪滑过面颊流淌在微雨肩膀上的衣裳上，炽热如万语。

    “微雨……谢谢你。”

    “待往后，我们一起逃离这里吧，去寻一处江湖地舞剑吃酒。”

    ……

    “好。”

    你想赏雪，我便陪你赏雪；你想听雨，我便陪你听雨；你想仗剑天涯，我便陪你仗剑天涯；只要是你，我愿跟随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