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一个小时前，黎菲进了药店，高冷的身影往店里一站，给人一种天然的距离感。药师是个二十出头的男性beta，见她嘴角擦破了皮，红着耳朵建议给她擦点碘伏消毒，但黎菲嫌碘伏难闻，颜色重，只买了医用冰袋。
出了店门，她上了一辆出租车，让师傅把她载到附近的商场，榆市是二线城市，即便是大商场能入眼的名牌店也是有限，她刷了几大袋洗漱用品和几套秋装后，又让师傅把她载到除了黎氏以外最近的五星酒店，订了一套总统套房，让客房服务人员把师傅手中的口袋提上去。
以往寒暑假来榆市，也住酒店，呆个一两天就走。
她重新回到街对角便利店，拿着冰袋冷敷嘴角，回复伴读米小露的微信，便利店单人桌上还放着刚买的遮瑕粉。
米小露：【刚回家，听老刘说，黎总要让你转学去国外，学校都联系好了！结果，你跟黎总干了一架，还跑到榆市？】
米小露：【大菲，你真的跟黎总打了一架？？？现在家庭医生还在黎总卧室没有走，多半还在观察她伤情，你到榆市了吗？安教授跟黎总谈了，说你想在榆市读高中？太突然了吧？
黎菲去找黎岚珺前，就跟她祖父安书树提了这件事。
米小露：【你消消气，黎总工作一直很忙，最近几年身体也不太好。(为难jpg)】
黎菲：【干架？我没还手，她怎么会受伤？】
黎菲：【过两天直接办理手续入校。】
米小露：【你的信息素干扰到黎总，再加上旧疾，她头疼发作。】
米小露：【嘤嘤嘤嘤！转学到榆市黎总同意了吗？】弱小无辜jpg】
对于任何一个alpha而言，信息素会随着个人体质增强，再随身体的衰败而逐渐衰弱。
按理说，五十出头的alpha黎岚珺正值壮年，而且她的信息素一直是顶级，黎菲才分化两三年，信息素还未到稳定水平，跟她干，黎菲应该占不到优势。
但不管a还是o不加节制挥霍身体或抑制信息素，只会损害身体，破坏身体激素平衡，最终导致信息素衰弱。
黎菲不愿多想，简单回了过去。
黎菲：【那她直接叫刘特助给我办退学，有经过我同意吗？】
米小露是众多企业为讨好黎氏送去的伴读之一，一个女性beta,比黎菲大两岁。而她之所以能长期留在黎菲身边，无非就是在大黎和小黎之间，她选择了小黎，也就是黎菲。
不过作为夹在大黎和小黎之间的夹心饼干，像涉及到黎菲的人身安全她还是要告诉刘特助。
米小露发来消息：【我现在在黎总卧室门外偷听，现在换你奶奶跟黎总通话了。】
黎菲嘴角上挑，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她正要回消息，随意一瞥，透过玻璃看到斜对面年迈的安书树，也就是黎菲的祖父安教授，他穿着一件灰色毛衣，盯着手机，佝偻着背脊站在老小区大门口，他手里杵着一根拐杖，时不时往周围望一望，像是在等人。
黎菲立马放下手中的冰袋，拿出手机屏幕，打开桌上遮瑕粉，随意涂了几下嘴角，盖住了淤青后，起身，把冰袋和遮瑕粉丢进了垃圾桶。
她走出便利店，给安书树打电话，告知刚下车，正从马路对面过去。
手机振动，她掏出手机，米小露的消息：【你周末回北城吗？还是呆在榆市？刘特助明天到榆市？
黎菲：【他要来？】
一阵冷风，几丝细发拂在眸边，她鸦羽微垂，似笑非笑：【叫几个朋友来榆市玩。】
米小露：【？？？顶风作案？】
米小露：【好吧。委屈jpg】
安书树抬了抬老花镜，望着远处的黎菲，满是皱纹的眼角笑了起来，慈祥地朝他孙女招了招手。
一路上，安书树没有提及其他，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吃饭没？怎么来的？奶奶给她留了饭。
安教授和老伴徐婉的家住在路华老小区靠里面的矮栋教师楼，周围的几栋都是市一中退休教师或年轻老师在住，他家在一楼，虽与隔壁楼层隔了一堵墙，但两家花园却合在一起，用木栏围成了个不小的花园。花园左边支起了两米高的葡萄架，栏边几棵小叶黄杨长得又青又茂，花季很长的几盆盆栽，开出饱满的花朵。园里右边撑起了一把橘红色遮阳伞，底下放了张木桌和几张板凳，角落搭有一个猫窝，两人平时也忙，猫也常不在家。
爷孙俩刚打开木栏中间的小木门，右边一楼客厅里就传来徐婉通话的声音。
祖母徐婉是一名omega,热情外向，嗓门大，早先是榆市高中一名语文教师，退休后成了榆市omega联合会荣誉委员和小区居委会大妈。眼下，她正苦口婆心告诫电话那头的黎总黎岚珺，要懂得跟孩子沟通，要多花时间陪孩子，要学会尊重黎菲。
饭桌上盛着几道菜，为了保温都用大碗盖着。
徐婉挂了电话，问到黎菲已经吃过，又把这些菜端进冰箱里。
屋里出奇的安静，祖父安书树从厨房拿出一个洗好的玻璃杯，走到电视机前的红木长桌倒水，连平时比较唠叨的徐婉都只是默默从卧室拿出一件干净的毛衣开衫。
“冷不冷，用毛衣盖盖脚。”
“谢谢，不冷。”
记忆里，自从黎菲的omega父亲安砚死后，黎岚珺就常年定居国外很少回国，偶尔语音连线也是黎岚珺批评教训为主，黎菲跟这位总裁母亲感情不深，她一直跟着外祖父黎方震住，黎方震不仅是强势□□的alpha,也是是黎氏集团前掌舵者，对黎菲的期望甚至比黎岚珺更高，黎菲从小的课外课程安排就很多，寒暑假甚至比上学期间还要忙，来榆市看望祖父祖母的时间就更少。
性子高傲的黎菲本就话少，跟祖父祖母感情也不像其他祖孙那般亲密。
黎菲坐在靠墙的新红木长椅上，良好的家教让黎菲坐哪都是挺直了背脊，椅背孔雀雕花，细闻还有淡淡檀香。她两手放在修长的大腿上，显得也有些拘谨。
安书树把倒好的水放在黎菲面前，坐在她对面，双手交叠放在拐杖上，他看了一眼她背后挂着的时钟：“你想好了，要来这边读高中？”
徐婉见老伴开了话匣子，把毛衣搭在手上，自己拉出板凳坐下，接下话：“菲菲啊，刚跟你妈妈通了电话，她不经过你同意就让你转学出国，这事是她不对，不过，菲菲，你最终想在哪里读高中，还是得考虑清楚，学习是你自己的事，而不是为了气你妈妈。”
出国是迟早的事，本来黎菲计划是完成高中学业再去国外历练学习。
alpha的强势和霸道，让她非常排斥别人擅自更改自己的决定，而一向□□独断的黎岚珺只会在安家夫妇面前妥协，因为有愧。
在榆市读书是最好的反击，她也可以脱离黎岚珺的监管，也是对黎岚珺的挑衅。
一直跟黎岚珺对着干的黎菲，弯腰拿起桌上的水杯，黑亮的眸子看向许婉：“会不会麻烦到你们？”
“怎么会，只是你要考虑清楚，新学校，新同学，新环境，这些都需要你适应。”许婉边说边看了几眼一旁的安书树。
安书树垂下眉头，头顶上的灯光给鬓边的白发铺了一层光，他默了一阵，眼神炯炯：“你要决定了，那这事就交给你奶奶。”他一手撑住膝盖，一手撑着早已褪色掉皮的拐杖，缓慢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先睡个好觉，好好休息。”
黎菲把一口没喝的水杯原路放回了长桌上，站起身，礼貌中带着一分疏离：“好，谢谢，你们也早点睡，我在附近订了酒店，就不打扰了。”
孙女来榆市，还要出去住？徐婉一下着急正要开口被安书树一个眼神堵了回去，他说话语气一直很缓和：“也行，要是酒店住不习惯，就回家里祝”
他朝黎菲温和地笑了笑：“我送送你。”
黎菲嘴角小小的弯了一个弧度，神色轻松不少：“太晚了，就不麻烦你们了。”
徐婉起身试探性问了句：“明早过来吃饭吗？恩，外面的不太健康，你现在正在长身体，奶奶给你做点有营养的。”
想早点见到孙女，徐婉特意问了句。
黎菲垂下眼眸，笼罩在她身影下的徐婉，个子不高，眼里满是期待和慈和，她最终松了口：“不知您什么时候开始做？”
徐婉眼眸亮了起来，心情大好：“你平时几点起床，我明早没什么事，你起床了我再做，你平时都喜欢吃什么？”
喜欢谈不上，黎菲对吃不敢兴趣，她每顿菜至少七八样，家里的厨师每天换着花样来，她也最多只吃眼前的两三道菜，她想起了今早在北城吃的食物：“按您的时间来，咖啡、培根、水果酥饼、三文鱼都行。”
“三文。”徐婉被这些食物为难住，她是典型的榆市胃，平时早饭都是清粥、鸡蛋，有时外出就点附近的豆浆、油条、小笼包，西式日式的食物不常吃。
徐婉自知能力不足，但不想就此结束话题：“这么早喝咖啡啊换成牛奶行不行？牛奶补钙，到了下午要是想喝就再煮咖啡，对了，那个培根是煎着吃吗？”
黎菲走在前头，侧头朝身后的徐婉说：“不用麻烦，就按平时你们吃得做。”
安书树看了一眼徐婉，笑着说：“你奶奶平时都是枸杞加红枣，她做咖啡的手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徐婉哈哈大笑，拍了拍老伴的肩膀：“别听你爷爷瞎说，我有讲我来煮吗？你爷爷也喜欢喝咖啡，他来给你做。”
两个老年人就黎菲早餐聊着话，到了花园铁栏门口，黎菲停下脚步，转身颔首：“很晚了，就送在这。”
见徐婉欲言又止，她又加了一句：“你们早点休息。”
徐婉目送黎菲消失在过道拐角，小声埋怨：“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孙女都在这读书了，还不让住家里。”
安书树叹了一口气，双手按紧了拐杖：“你叫她怎么住，这边珺珺，隔壁又是”安书树想起了安砚，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这边跟我们也不熟，她住进来也不习惯，既然她选择去外面住，自然有她的考虑，今天这事她心情也不好。”
徐婉知道安书树的意思，这才想起取下腰上的围裙，嘴里念叨：“当初就不该让黎老头把菲菲带走，他们对孩子都缺乏耐心1
安书树拍了拍徐婉的肩膀，笑着安慰：“慢慢来，要有耐心嘛，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