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今天周一，贺封提前给班主任请了下午的假，带着奶奶去医院拿药做腿部复健检查。回到家跟护工李阿姨交代了几句，吃了晚饭才耽误了上夜班的时间。
三名高中男生一口咬定是那美女先放信息素挑衅，贺封半信半疑，但他一个白天上课，晚上兼职挣钱的人，每天为生计奔波，要不是先入为主认错了omega,他才懒得管这些闲事。
他跟三个男生掰扯了一番，让他们赶紧回家。
距离安榆高中第二节晚自习校铃已过十分钟，马路对面乌泱泱站着一群穿蓝白校服的高中生。
他们比高三学子幸运一点，不用上第三节晚自习。
贺封百无聊赖摸出一个口香糖，扔进嘴里嚼了嚼，绿灯一亮，随即迈进斑马线。他1米8的个子在人群中很打眼，引得不少学生侧目。
他只是无意一瞥，便发现人群之后一道熟悉的背影从便利店走出。
美女个子高，剪裁得体的西装外套下，裸/露在外的小腿白得像抹了一层薄霜，扬起的马尾辫又黑又长，街道灯火流转，人流窜动，她周身散发出的高冷气质跟周围嘈杂窜动的人流格格不入。
贺封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自嘲道：算了，就当给陶萍做好事，减少点麻烦事。
他站在路口刷了一遍手机，等刚才三名高中男生过了马路，又警告了一遍，让他们赶快回去别再挑事。直到目送倒霉催的三位消失在另外一条街道，确保他们不会碰到美女滋事，贺封才收起手机，快步进便利店买了一包烟，打车离开。
酷色酒吧灯影错落，大厅人流攒动，轻快性感的外文歌曲带动不少顾客的情绪，卡座里已有打扮时尚的年轻人跟着节奏肆意摇晃着身躯。
晚上，贺封换上一副玫瑰金大框眼镜，浅金色镜片溜光折射出金色光影，他额前的碎发喷了啫喱水，一直保持慵懒碎扬的形态，垂在剑眉前。一身丝质花衬衫收紧腰线，紧身牛仔裤勾勒出曲线完美的翘臀，领口敞开，里面的金色大链子闪烁着金色的光泽。
他坐在前台最外侧高凳上，单脚撑地，嘴里叼着一根烟，双眼微眯，边看电脑边打电话，给老顾客安排散台、卡座和包厢。
市侩又风骚，嘴巴还甜。
跟他打过交道的顾客都知道他就是看起来周到好讲话实则是个四季豆，油盐不进，吞云吐雾间弯弯绕绕一大堆，不打折就是不打折。
前台不少女beta偷瞄他，争着给他端烟灰缸。
“封哥1前台男beta周东手指敲了敲贺封眼前的电脑荧幕，下巴微微上扬，指着大门。
贺明霆无袖黑t，手臂壮硕，扬着下巴走路，身后跟着几个道上的小混混，黄头发大花臂，插兜抖腿东张西望。
其中一个花臂男快了几步走到前台，语气嚣张：“订vvip包厢。”
vvvip是舞池上方二楼的包间，视野开阔，座位宽敞隐秘，也很适合谈点事，一直很热销。
贺封细白的脚踝向下，黑色溜尖皮鞋着地：“已经订完了。”
这话不是针对贺明霆，像这种包间早在白天就被顾客订完了。
贺明霆冷笑一声，虎视眈眈盯着贺封，掏出电话拨给酷色总经理冯顺平:“冯叔，给我排个vvvip包厢。”
贺明霆的父亲贺元贵是酷色的大股东，贺明霆这人平时嚣张跋扈，冯顺平见他也怵三分。电话那边唯唯诺诺，跟他解释，这种包厢已经订完。
贺明霆脸色难看，连额边的刀疤都显狰狞：“不是我不预订，我好哥们突然造访，让我带他来玩，我第一个想着就是关照你的生意，人家大老远来，总不能怠慢，你说是吧，冯叔？”
他说“不能怠慢”几个字时，特意看向贺封，眼神充满深深的厌恶。
挂完电话，贺明霆身边小弟给他递了支烟，点燃。
半分钟后，冯顺平打电话给贺封，让他给贺明霆安排个vvvip包厢。
贺封歪头跟身边前台周东商量了下，一双丹凤眼平静自然，就像对待一个平常顾客：“只有普通包厢。”
贺明霆吐出一团雾，面露凶相，一字一顿：“vvvip,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谁他妈要你普通包厢。”
贺封敛起眼皮，把手头的烟掐进烟灰缸，神色清冷但态度强硬：“那不好意思，你只有下次再来。”
贺明霆一脸难看，弹了弹指间的烟头灰，讽刺道：“我看你更像这里的总经理，何必假模假样还在这挣学费，干脆直接打电话给老贺，让他扶你上位得了。”他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小弟，“老子我心情好，今晚还就在这玩。”
贺封让一个前台小哥哥带贺明霆过去。
酒吧大厅禁止吸烟，贺明霆“呸”地一声把烟头直接吐在地上，双手插兜，支出去的手肘故跟贺封的肩膀直直擦撞而过。
前台小姐姐拿起扫帚边扫边骂：“太没素质了。什么人这是。每次都这样，陈经理也是，张口就来，翘脚老板当惯了”
贺明霆进了包厢，几个服务人员看人下菜，知道是大股东儿子，态度殷勤，热情招呼。
贺明霆整个身体往沙发一坐，棕色的面皮一下凹陷了下去，他手指夹着一根烟，黄毛小弟弯腰给他点燃。
晚上九点，一楼经理办公室，黑色办公桌上一台塑料台灯透着白色的光线，边上放着一瓶香水和一杯速溶咖啡，贺封左手夹着烟，右手握着一支黑色中性笔，低头翻看高三数学辅导书。
周东敲门后，轻轻打开门，倒吸一口凉气：“我去，大晚上的咱能不吓人吗哥。给优秀员工吓出工伤来，这医疗费和给公司带来的损失哪样不比你这几个电费贵。”
周东按开门边的开关，办公室一下亮了起来:“2113，贺明霆找你，刚消停个把月，他又来了，你是刨了他家祖坟还是日了他爹啊？阴魂不散。”
贺封“嗯”了一声，没抬头，拧了下眉，随即用笔在草稿纸上来回划掉之前写好的演算步骤。他微眯着丹凤眼狠吸了一口烟，再把猩红的烟头掐灭，拉开桌子下方的抽屉，取出香水样式的阻隔剂朝后颈喷了喷，起了身，又拿起桌上的香水瓶乱喷一通，掩盖烟味。
周东鼻尖哧哧两声：“封哥，你这香水喷得太骚了吧1
2113包厢，灯光昏暗，烟雾缭绕，桌上摆满了酒瓶，几个小弟拿着话筒鬼哭狼嚎。贺明霆背靠沙发，双手搂着两个穿着暴露的女omega，贺封一进门，便闻到几股信息素混杂着酒味烟味，萎靡刺鼻。
他背脊挺拔，站在墙角微弱的灯影下，身形修长，目光如冰，浑身上下散发一股幽冷。
两年前他们就见识过贺封发怒的架势，几个小弟被他这气场唬住，畏畏缩缩把歌曲摁停。
贺明霆坐起了身，摸了下眉角上的刀疤，嗤笑一声：“都出去。”
身边两个女omega面面相觑，一时不明白意思。
贺明霆没了耐心，抬脚踹向身前矮桌，桌上一半的酒瓶摔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众人吓得一股脑跑出了包厢。
贺封扬起了下巴，眉峰微拧，看多了贺明霆的装腔作势，也来了几分烦躁：“有什么话快说，我忙的很。”
贺明霆一脸讪笑，站起身，从桌上烟盒里掏出一只烟，包厢里异常安静，打火机被扔到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贺明霆吸了一口烟，走向贺封，朝他吐了一脸的烟雾：“怎么，傍了新大款就这么狂，有几个业绩就给老子摆脸色？”
贺封接待的顾客里，有钱有势的人很多，不知他说得哪个。
又是没事找事。
贺封眼皮都没眨一下，蹭亮的皮鞋方向一转，伸手握门把手准备出门。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嘲讽：“陈小曼回国了。”
贺封手臂一顿，手腕转动把手。
贺明霆像个夸张的喜剧小丑：“你不知道吗？就在榆市。”
贺封转身，目似寒刀，笑了笑，刻薄道：“小明，你难得请个病假出来，就为了给哥讲这个？还真是有心了。”
贺明霆咬了咬后槽牙，弹了弹指间的烟灰，音调突然变大，极尽夸张的语气：“她就在榆市，还是她的老情人，我爸给她租的房。”
贺明霆咬牙切齿，拍了拍贺封的脸：“那□□跟你啊1
话没说完，“tete”两声骨节弯折的清脆声响，他的手掌已被贺封粗暴按向小臂，整只脱节的手掌被死死折叠撞在墙壁上。
贺明霆痛得张嘴嗷叫，本能伸出另只手反抗，贺封眼带戾气，拽住他的手腕往后掰，把夺来的烟头摁进了他嘴里，并捂住了他嘴巴。
贺封手臂线条凸起，额前青筋暴起，膝盖狠狠撞向对方：“有阵子没挨揍，这嘴就不听话了，阴沟里的老鼠都比你识趣。”
贺明霆五官扭曲变形，双脚乱蹬，踢得黑色木门一阵乱响。
“他们在哪？”
“陶主任！你这样让我们很为难啊，还做不做生意了。”周东一边拦着陶主任，一边声音很大，“陶主任啊1
贺封听到外面声响，立刻松开了手，顺势抱头屈膝往后坐。
贺明霆流着清口水，把嘴里的烟头吐了出来，一脚踹到贺封手臂上，勃然大怒：“你他妈找死！老子弄不死你，狗杂种1
贺明霆愤怒到情绪失控，他整个人扑向贺封，抬手揍过去。
“嘭”地一声，门被打开，走廊外的灯光照进阴暗的墙角落。
“贺明霆！你在干什么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