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破碎的信仰
张纵沉默了，渐渐的，他的双眼流下泪水，在为自己那长久以来所坚持的信仰哭泣。
他忍不住哽咽道：“三年啊！我为了活着，信仰它足足三年啊！”
他突然激动起来，身体大幅度摇晃，撞得椅子晃悠不止，盯着眼前的碎块！“老子信了你三年！你为什么不杀死眼前这个！伤害你的人！为什么！”
没有人回应他，整个房间内一片死寂。
卢象在他发泄完后终于说话，“张纵大人，放弃心中的幻想吧！这真是虚假的！”
张纵没有说话，闭着眼睛沉默良久，才终于睁眼看向卢象，缓缓说道：“虚假与真实，难道我分不清楚吗？”
“三年前，我躺在床上不能行走，甚至连举手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十分困难，当时已经打算立下遗嘱，选择最后的继承人之时，我做了一个很深的梦。”
“我梦见自己遇到了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枯瘦老人，他长得很有特点，我现在都没有忘记长相，他双眼如同黑洞一样深邃，身材枯瘦细长，说话的声音如同成百上千人一同说话，非常惊人。”
“他当时对我说，你要死了张纵，你要死了！”
“我很惊慌，也很害怕，我不想要死去，俗话说人越老越怕死，起初我还不相信，直到那天晚上我才真的相信自己有这个弱点！”
“于是那位老人伸出手，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一个玉雕，对我说这乃是万物之母神教的祭拜玉雕，并说只要我每日祭拜，便可获得无穷之力，永远长生。”
“然后又将一本书拿给我，说里面写着祭拜所需要的内容，做完这些，这位老人就缓缓地消失，任凭我如何呼唤都没有任何回应。”
“下一秒，我就突然惊醒过来，我的妻子蔡环颖就躺在另一个小床上，她看见我惊醒后，立刻起身照顾我。”
“当时我惊魂未定，刚刚觉得这只是一个梦境，就突然发现盖住自己的被褥下面，出现了一个玉雕，以及一本书。”
“我的记忆瞬间恢复过来，梦境中的内容历历在目。”
“接着我便将自己梦境的事情告诉了我的妻子蔡环颖，她是开元境武者，开了十二气，已经达到巅峰，但天资以及资源受限，这辈子都没有办法突破到蕴神境。”
“所以自打三年前，她就开始研究一些旁门左道，稀奇古怪的五学技能，对于幻境等偏门武学非常有心得，先天境界的武者想要偷偷的进来，都会被她直接发现。”
“经过她的搜查房间后，猜得出一个真正的机论，那就是昨天晚上这里没有一个人来。”
卢象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所以你就相信了所谓的神教？”
张纵接着说：“起初还是不相信，但活下去这三个字一直在耳边回荡，如同心魔一般，所以我和她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从简单，危害性不那么大的祭拜活动开始。”
“当我下令杀死三只牛，三只羊，三只狗祭拜万物之母后，我真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中出现了一股陌生的力量，让我得以下地行走。”
“我惊喜若狂，这才发现原来我对于生命是有如此大的愿望，于是我便一发不可收拾，最开始还有一些底线，但这份底线，随着能活更久的期愿，就已经完全消失，彻底变成一个疯子！”
说到这里，张纵流淌出泪水，脸上悲痛异常，全身上下颤抖不止，似乎想起了自己下过的那些非人命令。
他继续说：“这件事被一些人知道后，得我思想至深的人都劝告过我，我最初没有理会，后来只觉得厌烦，便将这些人全部贬为最底层的人民，有的也关进了牢狱。”
他看向躺在床上依旧熟睡的张招，接着说：“那是我曾经最疼爱的孙子，也是我现在最恨的孙子，我已经给了它最大的宽容，他却像什么也不知道，一直在努力的让我改变，不停的劝告。”
“前段时间对我说的什么三家弟子大赛，真当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自从我和王刘两家联合后，他们从最开始的漠不关心，已经主动帮我寻找那些不支持万物之母神教计划的人，所以我的眼线遍布整个莫轮城。”
“真当我不知道他有一天深夜去找朱刚臣，在第二天的清晨才出来，这些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三家弟子大赛的目的一想我就想出来了，不就是为了要让三家的高层以及重要人物齐聚一齐，然后再由朱刚臣带着士兵，来将所有人全部抓走，逼迫我改变主意吗？”
床上的张招依旧一动未动，不停的打着呼噜，似乎周围就算天崩地裂都与他无关。
卢象也在这时说道：“所以你现在终于不相信了？”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张纵竟然依旧摇头，“不！我还是忘不了那天晚上的梦境，以及第二天早上被褥下突然出现的玉雕，和祭拜后身体产生的真实力量！”
“除非你能把那人给我的玉雕捏碎！！”
“玉雕在哪里？”卢象毫不犹豫地问道。
“我脖子上悬挂的那个项链就是！”
卢象起身，弯腰将张纵脖子上的项链摘了下来，果然上面悬挂着一个不大的玉雕。
随后他重新坐下，将玉雕放在掌心中，映在张纵的眼中，缓缓说道：“看好了！”
说完，不等张纵有所反应，直接用力一捏，下一秒，同样是咔嚓的碎裂声音响了起来，张纵心中一突，脑袋忍不住向前，想要看的仔细。
下一秒，更大的碎裂声音响起，卢象缓缓张开手掌，只见其中的玉雕已经碎裂几半，然后落在了桌子上。
看见这一幕，张纵仰躺在椅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些虚弱，也有些释怀。
他傻傻的笑了一声，“看来我真被骗得不轻啊！”
“咦？这里好像有一个纸条？”
卢象伸手将玉雕的碎块全部拨开，果然在其中的碎片中留下了一张非常小的纸条。
展开后，看着其中的内容，忍不住读了出来，“人，信，心。”
这三个字犹如一道惊雷闪过。
卢象看见张纵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整个人变得无比忧愁，像苍老了几十岁一样，佝偻着身体。
他看着卢象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皇上要让所有神教去死！”
“什么！”卢象下意识说道。
张纵刚想要开口，但立刻转换话题，“你还没有意识到，那我不可能告诉你，这对你来说不是好事！你有可能会得到一个致命的弱点！”
卢象心中微寒，只感觉对方越来越奇怪，刚想要继续询问，就听张纵大喊道：
“卢象！这件事情休要再提！无论什么我都不会与你说！通过这件事，你也算得上是一位英雄！自古以来！英雄是绝对不能有改变自己心意的弱点，一旦有！那就不是一位英雄！所以你就算将我当场杀死！我也不会说出任何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