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平庸的努力
第二天早上六时。
卢象非常准时的睁开了眼睛。
常年的苦修生活，他的身体自然形成了一套反应，会在准确的时间中会自然醒来。
简单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坚硬的肉干吃到半饱后，便走出房间，站在门口的空地上，缓慢的打出踏步拳法。
踏步拳法和寸芒拳，已经被推演珠合成了一个全新的武学，但卢象发现，踏步拳法依旧牢牢的记忆在脑海中，反之寸芒拳法，却没有任何记忆。
他知道这是因为踏步拳法，是在获得推演珠之前就修习的原因，记忆并没有被磨灭。
卢象站在空地上十分认真，一板一眼，姿势非常标准。
不过早起的显然并不是他一人，也住在这里的剑道堂的内门或真传弟子们，也都早上起来练剑。
只不过他们看见这位身材魁梧，壮如野牛，打着拳法的卢象，心中有些奇怪。
毕竟这里是剑道堂，这一个练着拳法的武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疑惑归疑惑，并没有人多说什么，大家开始默默地练剑。
剑道堂堂主王柳本人非常低调，所以无意之下，让整个堂口的武者也十分低调，剑鞘藏锋。
同时，早起的这些弟子大多身着朴素，身材清瘦健康，练习的也都是最正宗的青阳剑法，和青阳功法。
这两套青阳门的立宗功法和武学，是最基础，也是最特殊的一种。
随着青阳门的日益壮大，这套只能达到开元境的功法和武学显然已经不够，但作为立宗功法，必须要延续下去。
凡是学习青阳功法的武者，不仅无需元石学习，甚至每年还会得到一定的元石奖励，就是为了延续，或者碰到天才补全功法，成为真正的立宗功法。
接着，这里就发生了神奇的一幕，剑道堂弟子们保持距离练剑，专门为卢象留出一个空地，供他练习拳法。
期间只有脚步和剑刃划过空气的唰唰声音。
卢象自然也看见了这些剑道堂弟子，但他并没有慌乱离开。
而是面无表情，继续练习拳法。
听着周围的唰唰声音，他一时间被感染了，不知不觉中，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突然感觉自己陷入了特殊的剑阵中。
而自己却是剑阵中唯一的敌人。
剑刃划过空气的声音划过耳边，如同划在自己的身上。
卢象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准备战斗，身体猛然拔高，功法全力催动，真正的人形猛兽也不过如此。
他在这时动了，脚步向前一踏，身影消失，下一秒出现在某一长剑的前方，一拳打出。
金铁交鸣之间，长剑被直接打飞出去，插在地面上颤抖不止。
与此同时，无数剑刃已经赶到，寒芒刺背，剑尖虽然未落在身上，可卢象依旧感觉浑身皮肤上有如同被针扎一样。
他身体猛然一扭，手臂甩出，如同一根百炼的铁棍，强硬无比。
当当当当当的脆响声连环出现。
长剑发出哀鸣的声音，飞在空中，同样插在地上。
其他长剑看见这一幕突然停在了原地，似乎害怕了卢象。
但只是过了两秒钟，无数长剑再一次围了过来。
可剑锋虽然尖锐，卢象的身体却更加强硬，几分钟的交战后。
所有长剑终于消失，全部插在了地上或墙壁上。
卢象也浑身浴血，全身上下是被剑刃伤到的痕迹，可都并不致命，全部都是皮外伤口，甚至不需要包扎，不到一天的时间身体也会自行恢复。
也就是这时，他终于睁开眼睛。
入眼望去，所有剑道堂弟子都在愣愣的看着他，他们手中依旧虚握着，似乎那里还有自己相依为命的长剑，同时眼中已经没有了光明，暗淡无比。
他们难以想象自己引以为傲，并坚持苦修多年的努力，竟然被一个其他人当场击败，而且这并不只是一人，是几十人被同时击败，任谁也承受不了。
长剑被敌人打落，这是身为剑道武者的最大耻辱，他们没有那张脸去捡起地上插着的宝剑去继续战斗。
卢象也终于明白了什么，他对众人拱了拱手后，随后便抬头四处寻找。
果然，此时的王柳正站在房顶上，手中还有一根长香缓慢燃烧着，见卢象发现后，这才伸手，直接将其熄灭。
然后他轻飘飘的跳了下来，站在卢象身边，笑容不减。
他缓缓说道，“因为事先没有说明，我必须要先和大家道歉，刚才的特殊幻觉，是我的原因，目的就是让大家成为一把真正的“剑”，对抗这个铁人。”
说着，王柳拍了怕卢象的肩膀。
他接着说：“至于这位，我想新来的剑道堂弟子都应该认识，他就是这届的第一人，也是击败六皇子赵志远的武者，名字叫卢象。”
“这就是卢象吗？”
“怪不得这么强。”
“可是我记得他明明是锻体境，现在怎么连通脉境都可以轻松碾压了？”
大家纷纷惊呼起来，但有的人也心中泛起疑问。
他们没有想到会有人在短短的半个月之内，就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这种地步。
但他们心中其实明白，这就是天才的力量，可以迅速提升自己，一日认真修习，抵得上普通人百日，甚至是一辈子的练习。
可他们心中不会承认这件事，也不敢承认，就连王柳也不敢明说。
一旦将全部的事实说出来，是会要了这些人的命。
所谓苦修无错，奢靡无才。
天才大于苦修这件事被说出来，苦修无错这四个字就会彻底颠倒，他们这些年，日以继日，昼夜不分的苦修就会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所以王柳只是说道：“我知道有些人可能认为自己的这般苦修就已经足够，可以击败大部分的同境界武者，但这位。”
说着他指了指卢象，“这位比你们还要努力很多，否则没有努力，仅凭天赋没有办法达到这一步，大家心中应该已经明白。”
众人点头，但眼神依旧黯淡无光。
接着，王柳红飞快的转过话题，“但我要告诉大家，卢象曾经也不是一个天才，一个简单的魔象功足足花了四年的时间，甚至还没有达到圆满。”
“但他依旧没有放弃自己，日以继日的苦修，放弃一切奢靡享乐的机会，最后才量变引发质变，炼体功法一点就通，一学就会，这才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天才。”
“所以，我这一次让卢象击败你们，就是要杀杀你们心中那潜藏内心深处的骄傲！重新认识自己！不要把苦修当作剑道堂的枯燥任务，只有全心全意修炼，最后才可成为真正的大师！”
“是！”所有剑道堂弟子齐齐喊道，震耳欲聋。
他们眼神原本暗淡无神的眼睛，终于又重新亮了起来，甚至发出令人刺眼的目光，真的如同一把利剑。
紧接着，在王柳的示意下，所有人从地上拔出自己的长剑，站在原地练起剑法。
还有的人则抱剑离开，准备前往剑道堂的小型擂台，相互对战。
卢象欲言又止，但最后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
几分钟后，两人从这里离开，王柳扔给他一个干净的衣服，以及一个毛巾，“卢象，去清洗一下，等一下我带你去见你真正的师父！”
卢象点头，转过身准备离开之际，突然又转了回来，“你这是在欺骗他们，量变根本不会引起质变，一个银块就算把它堆得和山一样高，它最后也不会化成金块！”
王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明白？”
“我明白！”卢象非常肯定，“资质不好就是资质不好，没有天赋就是没有天赋，你把一只普通的家猪锁住，让他没日没夜的去学习剑法，一辈子也不如普通的人快。”
“不仅如此，过多的修炼还会对身体造成严重暗伤，身体会变得十分脆弱，你这是在害他们！”
“那你当场为什么不说这些话？”王柳突然问道。
“我”
卢象张了张嘴巴，有些说不出话来。
但王柳却明白，直接帮他说了出来，“是不是觉得，这些人如果不拼命的苦修，这一辈子更加没有机会，反而用未来的生命力，来换取一些进步，更加值得一些？”
卢象沉默了，他就是这么想的。
这些身着朴素的弟子们可以说毫无优势。
没有像建立南风皇朝的赵南风那样，超人的天赋和眼光，也没有像赵志远那样，有着傲人的背景。
他们之间唯一相同的就是都有一条命，和一个相同的时间。
所以为了进步，这些人只能拼了命，拼了时间，来让自己提升。
正是明白这一点，卢象才最终没有开口当场反驳。
他说出来又如何，什么也不会改变，反而会让这些弟子心情低落，最后甚至泯然于众人。
他也不配开口，作为超级奇遇的拥有者，推演珠带给了他现在的地位和实力。
此时，见卢象久久没有开口说话，王柳终于说道：“卢象，换洗去吧！等一下我带你走。”
说完，便慢慢离开了这里。
而卢象捏着衣服也走进公共澡堂中。
心中又一次想起那四个字。
“苦修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