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回顾往事
两人简单地自我介绍后，秋水感觉到肩膀上的黑雾按捺不住，轻声斥责：“又不乖了？”
程隽目光也落在秋水右肩的黑雾上，倒是没有多言，很快就收了视线。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迈巴赫停在秋水的木屋前，秋水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主动道：“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可以帮你。”
程隽被秋水一脸认真的小模样给逗笑了，敛掉笑容后同秋水交换了联系方式，看清楚秋水的小木屋后说了句：“你家挺别致。”
秋水抱着油纸伞客气邀约：“要进去坐坐吗？”
程隽摇头婉拒：“我还有工作没有处理，改日再进去，好梦。”
秋水会意，朝程隽挥手，转身进了木屋。
“隽哥儿，要不你教教我怎么撩小姑娘呗。”小东回头笑嘻嘻地给程隽使眼神。
程隽抬脚踢了踢驾驶座，好脾气地说：“平时没见你这么八卦，好好开你的车。”
“得令！”
随后，迈巴赫远去，只留下几片被乱飞的叶子在空中飞舞，然后落地。
清晨，一缕晨辉从半掩着的木窗钻进来，温柔地撒在梳妆台前的秋水身上，仿佛给秋水披上了一件金黄色的外衣。
“叩叩叩——”
木屋外的铃铛响了两声，秋水放下木梳，将那头乌黑的长发往后背一拨，起身走出里屋，迎面和孙氏及孙氏的丈夫赵安打招呼。
“秋水姑娘，我们又来打扰你了。”孙氏不好意思地表达自己的歉意。
秋水挽唇笑：“职责所在，无需放在心上。”
秋水长相属于柔美类型，让人移不开眼，所以作为男人的赵安在看到秋水的第一眼后有些发神，目光在秋水身上徘徊。
还是孙氏掐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朝秋水抱歉地笑了笑，将手里谢礼递到秋水手上：“谢谢秋水姑娘救命之恩。”
秋水点点头，引两人入座。
上次来得匆忙，孙氏没能好好打量秋水的木屋。
木屋摆设稍许复杂，木柱及墙壁上都刻着奇奇怪怪的符文，四个角落上方都安着四只似黑猫的形状，黑猫之间被红绳衔接起来，围成一个四边形。
上面挂着各种大小物件，有细长的发丝、精巧的指环、破旧的草帽、鲜亮的外衣……
孙氏想，那应该就是其他人最珍贵的东西，她的也将会挂在这上面，孙氏打心底觉得秋水姑娘温柔。
再继续打量，门框各边分别挂着两个小巧的铃铛。
不过让孙氏感到疑的是，她和赵安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触碰到铃铛，门也是大敞着，它却响了。
然而现在铃铛被风吹得左右摇曳，却没有一丝声响。
往两边延伸过去，便是四个品种不一的藤蔓花篮，绿中带着小型花朵的藤蔓沿着木墙下来，近距离与地面相拥吻。
木屋正对面摆着一张长方形木桌，木桌两侧分别放置两只露出獠牙的人形兽身石像，最中间放置一个香炉，里面还插着新的香，缕缕青烟屋顶上窜，然后散出淡香。
上方还挂着一个巨大的钟摆，正有规律地摇摆着，发出“嗒嗒嗒”的声响。
微风拂过，将外头的植物吹得沙沙作响，携来一缕植物清香。
“你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吗？”秋水那双含笑的眸眼柔柔地看向赵安。
对上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赵安不由得屏住呼吸，总感觉那双眼睛已经钻进了他心脏里，窥探着他深藏的秘密。
他瞳孔微震，僵硬地别过头避开秋水的视线：“没有。”
“它在看着你。”秋水单手支着下巴，意有所指地扬眉。
赵安瞬间不安起来，面露惊恐，四肢逐渐僵硬，浑身的血液好似凝固一般，让他无法动弹。
僵持了一分半钟，赵安这才磕磕绊绊开口：“我……不太记得了。”
孙氏重重扭着赵安的肩膀，语气极重，“都什么时候还想着隐瞒，你就算不想活命也看看我和孩子，看看咱爸咱妈。”
赵安激动地瞪了眼孙氏，低低骂道：“我怎么就不想活命了。我是真不记得了，那我有什么办法嘛。”
“怎么可能不记得，你就是做了亏心事不想说。我告诉你赵安，你要是死了，那我也不活了。”孙氏一边捶打赵安一边撒泼。
赵安怕孙氏情绪过激，软下语气安慰，“我是真不记得了，你得让我好好想想。”
孙氏正想反驳，就被秋水夺了话语权。
她轻敲着木桌，分散孙氏的注意力，“孙女士别激动。想不起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总归会记起来的。”
赵安赶着附和，孙氏这才静下心来，紧紧攥着赵安的手。
秋水又换了个问法：“你看到了什么？”
“黑雾，很浓很浓……笑声，红衣女孩……”赵安迟疑了片刻，定神，“额头有个洞，血还在流……脖子断了还在笑。”
“它头发很长，盖住了脸，脸是白的，不像是人，还在漫步机上摇来摇去。我想跑，可是动不了，说不了话，意识涣散。”
秋水勾起手腕上的铃铛摇了摇，将赵安定心神：“它说了什么？”
赵安回忆道：“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
“那你为什么不救它？”秋水轻声细语地引诱，“为什么呢？”
赵安抬手捂住脸颊，声音颤抖，“我害怕啊，好多好多血，流了一地。他们都跑了，只有我……”
“为什么会有血？”秋水又摇了一下铃铛，清脆悦耳的声响带着安抚的意味。
“血？她的，她的血，很多很多……”
“她是谁？”
“她是、她是谁？她是……”赵安锤了锤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面色痛苦地哀吟。
秋水捏住铃铛在赵安头上敲了敲，低低念了几句孙氏听不懂的话语后，浑身颤抖的赵安慢慢恢复了平静，额上全是冷汗，气息紊乱。
她收回手后说道：“今天就到这儿，明天再来。”
孙氏不解：“秋水姑娘，这是为什么呢？”
明明现在才九点钟不到，他们也才坐了十多分钟而已，为什么不继续下去？
秋水笑着解释：“人是会选择性失忆的。简单来说，就是会主动遗忘一些不堪的过往，以便安慰自己。继续问下去只会适得其反，你要给他足够的缓冲机会，这样效果才会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孙氏也不好多做纠缠，搀着手脚发软的赵安慢慢离开了木屋。
二人走后没多久，秋水觉得肚子有点饿，拎起角落里的菜篮来到菜园里，折了两片白菜叶，又拔了两根胡萝卜，简单地给自己煮了白菜萝卜汤，不过吃了两口后嫌弃地推到一边去。
“秋秋，你说我是不是该找个人做饭。”秋水抚摸着膝盖上的黑雾，“不知道常大哥什么时候过来，我有点想吃他做的饭了。”
被唤做秋秋的黑雾抖了抖身体，一个跳跃消失在半空中，惹得秋水笑出声，“不就是被常大哥打了一巴掌嘛，怎么怕成这样。”
不过秋水倒也理解，那一巴掌差点把秋秋打得魂飞魄散。
好在秋水属于灵异体质，秋秋只要呆在秋水身边，零散的魂魄就能自动复原，就是需要吸收游荡在世间的鬼气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