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尾张国
两面宿傩的脸色和寻常没有什么不同,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来的是无惨了。
在这里除了无惨之外也没有谁会来打扰他，扯开房门的一瞬间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竟然不是感到被冒犯，而是一点点的欢喜。
“又有什么事情？”两面宿傩嘴角上扬, 探头问道。
门只扯开了半扇，所以两面宿傩站在门口的情况下, 我是不能用很舒服的姿势走进去的, 算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小为难。
“如果又是邀请我去看昨夜那样无聊的戏码的话那还是别了。”一边说，两面宿傩一边重新把门拽上，只不过他拽的速度很慢，用的力气也不算大, 是我完全可以制止住的力道。
总的来说，是很儿戏的推拒。
“不无聊。”我认真地说。
鬼杀队的普通剑士, 即便是会呼吸法的剑士，在我见识过继国缘一的力量，又拥有了黑死牟这种程度的工具之后，确实没有那么大的价值, 也不能给我带来什么特别震撼的体验。
但产屋敷家族的人是不一样的。
以前是我忽略了他们，又有被围剿时候的心理阴影, 所以才一直没有对这具身体人类时候血脉相连的存在下手。不过做实验的话，果然还是他们对我更加有意义吧, 我相信血脉是有奇妙力量的, 起码产屋敷一族的情况能够绵延近五百年还组建了鬼杀队这样的组织已经是接近奇迹的事情了。
尤其是那个诅咒，我之前对此是浑然不知的，早先的产屋敷族人身上并没有体现，如果不是因为呼吸法的缘故去解除了鬼杀队的话，我大概不会知道这些吧。
“嗤。”两面宿傩笑得很轻蔑，看得出来对我所说的不无聊持有一如既往的不屑态度, 但门还没被关上，房门闭合的速度甚至变得越来越慢了，我知道他是。
“也不是看戏。”我刻意放缓了语调，这种不上不下吊着对方的感觉好极了，特别当这个被悬吊着的家伙是两面宿傩的时候，我心里的快意几乎达到了顶峰。
两面宿傩忍不住咬尽了后槽牙，他的动作很隐晦，但是那一丁点的齿缝间的摩擦音逃不过我的耳朵。
“有一点危险，呼吸法的创造者可能会出现，我需要你。”后面的话我没有说，体贴一点的场面话是有好处的，即便是利用也最好要挂上一层遮羞布，让被利用者更心甘情愿地当作工具。
“呼吸法的创造者？”两面宿傩重复了一遍，“之前跟在你身边的剑士背叛了你？”
我这才意识到之前没有纠正他的误会，但后半句话不假，黑死牟选择给与继国缘一鬼血的行为就已经构成背叛了，是罪无可赦的险恶的背叛。
“呼吸法的创造者是他的胞弟。”我否认了前半句，但是后边的那半句，我选择了默认。
即使两面宿傩一再放缓速度，房间门也还是即将要闭合上了，我伸手按住了门，两面宿傩也配合地松开了手，虽然这扇薄薄的木门对我们都完全起不了遮挡的作用。
“哈，你是想要利用我拖住他？”两面宿傩的声音很平静，不过考虑到他是两面宿傩，这种平静就显得格外不寻常了。
我的手还维持着按在门板上的姿势，两面宿傩的脸上挂着嘲讽的神情，不过这也没什么，他总是这样，也学不会委婉的辞令。
“不是利用，是请求。”我认真地纠正他，虽然这个遮羞布也蒙得不太严实，但这世上凡事有总是比无强，就像那些人类滑稽的挣扎，即便对他们自己没有意义，可也还是能取悦我。
他不会拒绝的，我按着木板门，手下却不自觉加大了力气，因为这具身体过于强健的缘故，所以我明明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失控的幅度也很微小，但还是有木屑被抠出来。我松开了手，任由木板门因为骤然失了施加的力而晃动。
我失神得看着这扇房门，简直像是里边有无数的乐趣一样。
“请求？”两面宿傩直接把那扇晃动的木门重新扯开了，他这次不再只是探出脑袋，而是直接跨出了门栏的范围，站在了和我很贴近的位置，昂着下巴用一种刻意营造出的俯瞰的角度望着我。
“那你求我啊。”他说，“请求总要有点求人的姿态吧，你这样喜欢装模做样的礼数的家伙，应该很擅长讨好人吧。”
“求你。”我看着两面宿傩，轻声说道，又觉得这样他大概还是会觉得不满足，于是后退一步，看向他红色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不够诚恳，太随意了。”两面宿傩撇撇嘴，斜眼看我，“不过随便吧，反正我也想要活动一下筋骨。”
“什么时候出发？”他又问。
“现在。”我没有后退，因为距离过于接近的原因，所以我们哪怕只是用平常说话的声音交流也听得很清晰，不，不只是清晰，简直像是直接灌进脑子里一样的大声。
两面宿傩的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他后退了一步，看了我一会儿：“有时候你下了决定之后效率还真是不低，对工具的利用也真够彻底的。”
我回给他一个微笑，他真是很了解我，这样的相处其实也还算愉快，但不太好控制的东西果然还是死掉比较好，最好的结果大概是在我跑掉之后，继国缘一能够把他彻底解决掉，或者他把继国缘一解决掉，总归谁死掉都是好事。
考虑到继国缘一对我现在所在的位置一无所知，那我还是更希望两面宿傩能死掉。
“但您不是工具，”我小声说，这样的声音在过近的距离下恰到好处，“您可要小心一点，继国缘一是被称作神之子的男人，不小心的话，可能会翻车的。”
两面宿傩没有说话，对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他的瞳孔是和我一样的猩红，但眼型要比我锐利和狭长，所以看上去很凶，是那种随时可能暴起的凶恶样子。
“你尽可以放心，我不会死的。”他说。
“那就好。”我同样也给自己的面孔挂上了笑着的表情，不过和他的凶狠比，大概应该算是讨好人的神情，起码从两面宿傩红色的瞳孔里来看是这样子的。
至于为什么现在出发，以及会不会来不及这种问题是完全不需要忧心的，鬼杀队当主所在的新据点就在尾张国的爱知郡境内，鸣女早在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去打探据点的具体位置了，至于其他方面，控制尾张国的斯波氏会识相的。
“找到了。”
我看着那座环绕了紫藤花的庄园忍不住要发笑，这玩意顶多是让刚刚被转化或者进食太少又没有天赋的鬼避让，一旦有心要去寻找鬼杀队的踪迹，那些环绕着紫藤花的建筑物就像是活靶子一样，很轻易就会被发现。
随即鸣女就按照我的吩咐到了尾张守斯波义敏的宅邸，迅速转化了这个幸运的男人，他手下的武士们会很好地阻拦住鬼杀队的后勤人员或者其他战斗力低下的人类。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了，更何况是在深夜的时候，说实话，紫藤花的香气是我记的最深的了，那已然是变成了某种接近于烙印的存在了。
继国缘一没有来，或者说，目前还没有来，但我有一种预感，他会出现的，既然他已经出现在了那个据点，为什么不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会在恰到好处的时间出现，我想，如果我办完事他还没出现，那我就呆到黎明的时候，不论如何，我想知道继国缘一和两面宿傩谁能活下来，或者谁更加强大。
‘鸣女，立刻回京都，随时等我的消息。’我将消息传给了鸣女之后就直接破开了这个据点简陋的外墙。
说实话，这个据点简陋的过分，当然这种简陋是和平民的房舍那种简陋完全不同的，光从建筑上来看其实不算太差，但规模上明显要比上一个据点小，而且外墙也是很可笑的土墙，甚至有些地方连墙壁都没有。
我甚至完全没必要破开这里的外墙，但有时候睡着的家伙是需要一点动静才能醒来的，清醒着面对死亡和接下来的一切也是一种幸运。
伤魂鸟站在我的左侧，呆呆地看着被我破开的墙壁，他还没有学会破坏。
“把这些破烂的土墙砸碎，你能做到的。”我很认真地鼓励他，而两面宿傩这时候已经穿过外墙走到了这个据点里边，他随意挑了一座房子，纵身跳了上去，然后翘着脚坐在屋檐上。
今天的主力当然不是他，也不是我，是那些斯波家的武士。
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刚刚被转化成鬼却幸运保留了记忆的武士们已经把这一片建筑围得严严实实，他们都还处在饥饿之中，监狱里为数不多的囚犯是满足不了他们的胃肠的，这些鬼杀队的高质量肉/体就是最好的补给。
斯波义敏可真是不愧对他的名字，一群擅长夜战并且只需要敌人的尸体作为补给的士兵可是弥足珍贵的，他现在满脑子可都是下克上的野望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在梳理时间线！
终于理清了，下面就是阿屑的争霸路线了（误）
现在差不多是应仁之乱的时间，参照是黑死牟的年龄otz，本来想魔改时间线的，但算了算了，还是老老实实时间顺序下去吧！
刚刚发现一堆乱码，爬起来改掉。
然后解释一下应仁之乱，大概就是开启了日本战国时代的内乱，其他就不用知道了，今天本来想多写点的，结果一直在查奇奇怪怪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到的资料，而且查完还不记得，就跟连上了一天的历史课一样，课上好像学到了很多知识，下课之后脑子里什么都没了。
（好在记了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