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小纯必须死
新换的菊屋明面上的负责人是杉田苜的妹妹禾子, 她也算是知情人，所以行事就格外谨小慎微。
事实上，禾子是不见得比我更熟悉菊屋的构造的, 不过话虽如此，她还是引着我去了专属包间, 她比她的上一任讨喜得多, 起码很知道分寸，不会试图在我面前端什么无聊的架子。
有用就是有用，无能者不会因为自以为是的矜持变得有才能，而禾子虽然算不得有才能, 但起码不惹我厌烦。
包间是菊屋一贯的风格，光线昏黄暧昧。杉田苜是有用心揣摩过我的喜好的, 所以包间里边没有点熏香，那些老东西都在，表情很是恭敬，甚至有些诚惶诚恐, 位置和座次却乱七八糟的，一点都不像是规矩严明的大家长。
“看起来很凌乱啊, 你们。”我站在门口，禾子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掩上了包间的门。
老东西们没有说话, 所谓的规矩向来是他们给下边的晚辈或者奴仆立的, 自己早就是各自家族的规矩本身了，加上层次都相差不大，自然就表现得格外不成样子。
这些老东西脸颊上边的肉都干瘪萎缩，一个个简直像是猴子，偏生还勉强维持了端正的坐姿，看起来倒像是在耍猴戏。
“苏我对吧？”我漫不经心地走到了房间的中央, “你可是不愿意上交我规定的银钱？”
“不不敢！”左侧的老东西立刻矢口否认。
“那就是麻生？还有秋山？”
这些自恃位高权重的老家伙总归有点傲气的，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对待，立刻抬头要嚷到我的面前。
“不要把你们那些无聊的想法说出来，我对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兴趣，等价交换的原则你们应该很清楚，”我微微低头，用手里的桧扇敲击着苏我的头顶，我的力道不算大，不过这只是对我而言，所以随着那扇子的起落，老东西的脑袋便滑稽地凹陷了下去，他褶皱的表皮没有破损一丝一毫，只颅骨被桧扇凿碎了。
老东西们立刻都噤了声，浑浊的老眼里边终于有了清晰且分明的畏惧，
苏我的嘴扭曲地大张着，看起来格外丑陋，他还活着，我只是顺手控制住了他想要哀嚎的喉咙和声带，他就像是一个沉默的默剧演员一样，在众鬼面前演绎出生动有趣的表情。
桧扇虽然没有沾上血污，但扇面的边沿已经浸染了汗渍，看起来脏兮兮的，我抬了抬手腕，直接将桧扇捅进了苏我的左眼，他浑浊的眼球立刻因为突如其来的外力挤压到了极致，红红白白的随便溅了出去，沾染到了麻生和秋山的外衣，我轻轻推进了那桧扇，直至接触到了更加柔软的的大脑。
“你们只需要服从就好了。”
像是搅拌豆腐花一样的感觉？
那头颅里边的内容物变作了一团浆糊，血水和脑浆从破碎的眼眶里边涌出，使得他看起来一塌糊涂，我不由笑了起来，配上苏我发黄的面皮简直像是番茄炒蛋。
我松开了手，将桧扇留在了苏我的脑袋里边。
他当然没有死掉，只不过是很虚弱，其他那些老东西不怕见血，但他们是和苏我一个立场的，对于这一场表演很有代入感，所以也颤栗了起来。
“顺我者不一定昌，但逆我者必然灭亡。”我解开了对苏我的控制，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忍耐着疼痛试图控制从口中溢出的血水，“你们没有拒绝的资格。”
整个包间都陷入了沉静，除了苏我身体发出的那些诡异奇特的声音之外，就只有略有些渺远的其他地方传来的靡靡之音了，老家伙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见他们学会了乖顺的姿态，我也没有再和这些丑陋的东西接触的需要了，直接走出了包间。
禾子在稍远处的地方等待，甫一见到我，立刻迎了上来，恭顺地等待我的指令。
“准备一份肉食送进去，不用烹饪好，要鲜活还有形状的。”
“是，无惨大人。”禾子表情不变，还是恭顺柔和的样子，她果然很适合这里，比杉田苜要好用得多。
算算时间，两面宿傩已经被我晾了几天，现在差不多可以去找他问些东西了，加上小纯从加茂家得到的信息，两厢只要一对照，我总归能找出对我有意义的部分。
我其实是不想去找两面宿傩的，榨取出所有信息之后把他关着才是我最初的设想，只可惜现在大概不得不在某种程度上迁就那个混蛋了，只要一想到原本是跪在我面前爬的藤间优成的身体，现在竟然要在我面前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我就有种类似生吞了蛞蝓之类软体动物的粘腻恶心的感觉。
“你看起来心情很糟糕嘛。”
桌上被我打乱的棋子并没有被分开，还是维持着那天的样子，两面宿傩大剌剌地坐在地上，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
“没错，见到你这种渣滓我心情确实不大好，哪怕是藤间优成那个垃圾好歹还有恭敬和诚实这样的优点。”我随口回答，和两面宿傩的交流是不太愉快的，他完全不会做出恭顺的样子，我对他的掌控又实在很儿戏，“你可以出去了，就当暂时和解，我会给你提供方便。”
“看来你对加茂家也不是一无所知。”两面宿傩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他只略微偏了偏脑袋，语气里多了些微的惊讶。
“那么，把你知道的所有东西告诉我。”这时候我也没有刻意浪费时间来折磨他的必要，小纯传来的消息显然不够全面，但有些隐秘的部分是只有加茂家的人才会懂的。
说来很滑稽，小纯在加茂家是既受重视又很被轻贱。
她的母亲是现任加茂家主侍妾所生，又没有继承加茂家的咒术，所以草草就被嫁了出去，偏生家主的几个嫡子也都没继承赤血操术，所以小纯这个半路找上门的继承了赤血操术的女孩就成了最合适生育下一代的容器。
至于那些和咒灵有关的信息她都已经原原本本地传递给了我，而其中确实有很重要的消息。
是关于当年那个所谓的好心医师的。
‘无惨大人，加茂家有把我转变成人类的手段，据说已经流传了五百多年。’
在小纯将这个消息传递给我之后没多久，我就失去了对小纯的感应。
两面宿傩大概是看出我在走神，所以什么话都没有讲，就很大爷地坐在那边。
“你写下来，把你知道的东西写下来，我会找人检查的。”我说道，虽然事实上现在并没有什么能帮我检查的工具鬼。
“还有一个要求，我要去加茂家，你和我一起。”
小纯必须死。
“你真狠心。”两面宿傩站了起来，仗着身高有些居高临下意味地说道，“我猜你是要亲自杀掉传递信息的那个人。”
我没有回答他的义务，自顾自地接着之前的话说了下去：“在要去加茂家之前，你还是就好好在无限城呆着吧，我可不想你提前跑了碍事。”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停顿了一下，脑海里又浮现出藤间优成的那张面孔，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那图景很快就变成了两面宿傩那副嚣张的面孔。
他们都会死，但我会永远活下去，活得越来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以我能行，昨天没写完今天终于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