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破灭
“你俩暂且退开，让本大侠来对付这恶徒！”
红发女孩站至无殇和嫣朵拉的身前，握紧木刀，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这谁家的孩子，有病吧？多管闲事，草！正好连你一起收拾了！”
胖男孩的哥哥骂了几声，完事便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无殇本以为女孩绝对要吃大亏，已经做好了三人一起跑路的打算。谁知女孩一通乱砍，借助手里木刀的优势，反而给胖男孩的哥哥敲了满头大包。
最终竟打得对面抱头鼠窜。
啊这…这样也行？
赢下了战斗的红发女孩摆出收刀入鞘的姿势收尾，自信的挺起胸膛，仿佛一只骄傲的孔雀肆意开屏。
她随即转身对无殇二人说道。
“我叫晴谣，是一年级的…咳咳、是专管这一片的巡查者。”
“我见你俩资质不错，救命之恩就不用谢了，以后跟我混吧。”
“你们可以叫我老大，也可以叫我晴姐，听清楚了吗。”
嫣朵拉愣愣的点了点头，无殇则鬼使神差的叫了一声“小晴”，然后就后悔了。
晴谣面色一滞，非常贴心的赏了他一记暴栗。
就这样，无殇连同嫣朵拉莫名其妙的上了贼船，跟着晴谣东奔西跑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回家去吃。
～～～
晚间，母亲照常给无殇讲起了睡前故事，无殇似乎也对现在的生活习以为常，只是今天他却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妈妈，咱们家只有我一个孩子吗？”
“当然喽，爸爸妈妈只有你一个孩子。”
母亲见无殇的神色晦暗不明，不禁疑惑的问道。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会突然这样问？”
“不，没什么。”
“早点睡吧，别想太多。”
“嗯…”
母亲在捧着无殇的小脸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随后便关掉台灯离开了房间。
客厅里，男人正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女人怀着心事顺势坐到了他的身旁。
“老公，你有没有感觉殇儿最近有点奇怪？”
男人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随口回道。
“没有啊，那小混蛋不一直都挺奇怪的吗。”
“哼！我和你说正事呢，能不能认真点，而且殇儿刚刚竟突然问我咱家是不是只有他一个孩子。”
男人闻言不由得沉吟少许。
“大概是想要弟弟妹妹了吧。”
女人表示不大认同。
“真的是这样吗…那怎么办？”
“没问题！这事我有解决办法。”
“什么？”
男人忽然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一把将女人打横抱起，眼中图谋不轨的光芒四射而出、毫不掩饰。
“你干嘛！”
女人惊呼出声，有些羞恼的锤了下男人的胸口。
“既然他想要弟弟妹妹，咱俩干脆再造一个不就好了，到时候正好扔给他带。”
“这不好吧…”
“哎呀！有啥不好的，简直好的不得了！”
说罢，男人抱着女人火急火燎的冲进卧室，并一把将她粗暴的扔在了床上，随后便饿虎扑食般的压了上去。
“别、别这样！儿子会听到的…”
“没事！咱俩房间隔音好，再说他不过屁大点个玩意，现在能懂个啥？”
卧室内当即演奏出阵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经久不息…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哥哥…哥哥…”
“就要来不及了…快醒来啊…求求你快醒来啊…”
少女的声音焦急无比，一遍接着一遍的不停呼唤。
无殇从床上猛地惊醒，痛苦得嘶吼出声，只感觉脑袋仿佛被车轮无数次碾过一样，一幕幕往昔的残片走马观花般的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我是谁？我究竟是谁！
假的、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世界的倒影映射在男孩的瞳孔之中，逐渐发生偏移与扭曲。
这时，卧室的灯亮了，听到动静的母亲披着件睡衣就径直冲了过来。
“殇儿！你怎么了？”
见到母亲的刹那，无殇的身体猛然凝固，随即一把扑进了母亲的怀里，闷闷的也不出声。
母亲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划过无殇的发丝，舒服得令人沉醉。
“哭得这么厉害，是又做噩梦了吗？”
无殇没有回话，过了许久才再次抬起头来。
他嘴唇颤抖，眼中盛满无尽的哀伤与眷恋，完全不似小孩子该有的眼神，泪水无声流淌。
“妈妈…听我说…这是儿子最后能对你说的了…”
“妈妈…我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
“时间久远到令我忘记…我很庆幸…很庆幸还能再次有机会见到你的容貌…”
“我想永远留在你的身边…但可惜我做不到…我必须要做出选择…”
母亲的眼神由疑惑不解到归于平静。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某一瞬间，无殇竟有种被一眼看透的错觉。
“我明白了…”
母亲说着，捧起无殇的小脸用指腹仔仔细细的描摹，尽可能不放过丝毫细节，眼中的温柔比之当年分毫未减，语气里充满慨叹。
“我的孩子终于长大了呢…”
“无论岁月变迁，无论时光轮转，无论你身处何方，无论你正做着什么…你永远都是妈妈的孩子，妈妈也永远爱你…”
“放手去做吧，累了的时候就驻足观赏一下沿途的风景，但不要停下追寻的脚步…”
“那么、再会了…”
母亲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无数片晶莹的雪花飞舞飘散。
无殇终于忍不住了，泣不成声，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独身一人。
他咬紧牙关、握紧拳头，拼尽全力向前方砸去。
空间顿时绽开一条裂口，整个世界随之迅速崩塌，如同镜子般损毁成无数碎片，一个个看似鲜活的生命归于粉尘。
无殇的身体在坠落，四面八方均是无穷无尽的黑暗虚空。
他抬起头，看见了那遥远彼方的唯一一颗光点，渺小而又璀璨，就像是夜空中的启明星指引着迷失的人们找到正确的道路。
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那是他无论如何都必须抵达的地方。
无殇卯足力气，似溺水之人摆动手臂，拼命朝光点“游”去。
时间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也许过去了一天、也许过去了一年、也许过去了百年…
他的体力耗尽了，甚至未能接近分毫。
又不知过了多久…
他的精神变得浑噩涣散，绝望在逼近蔓延。
再度不知过了多久…
他的行动仅剩下最后一丝执念支撑，他的身体透明到无限接近消失，只需一缕微风便能将他彻底吹散。
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无殇终于看到了，看清了光点的原貌，嘶吼着喊出了那个名字。
“忧忧！”
少女向他伸出了手掌，而他也艰难的将手搭了上去。兄妹二人相拥，周遭的黑暗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无忧紧紧锁住无殇的身体泣不成声。
“哥哥！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