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抉择
“应该还有其他办法的…”
无殇语气有些苦涩的说道。
“也许吧…”
叶沐垂了垂眸，心情复杂的回道。
“但，现在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你知道吗，无殇。其实对于姐姐做过的事情我并非完全不知，是能够隐约感觉到一点点的。”
“我一直很痛苦、很害怕、很自责…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一切。”
“我并不无辜，相反我的手上已经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我只是一个肮脏的加害者。”
叶沐说完这些，似是终于卸下了某种重担，反而露出一丝轻松释然的笑容。
“那不是你的错…”
无殇听罢，一时间感觉心口堵得慌，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但，已经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他们终究是死在了我的手上。”
叶沐苦笑一声，身体忽然轻微颤抖起来。
“动手吧，无殇，我快坚持不住了。”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终结这一切，我希望那个人可以是你！”
无殇低垂着脑袋，雨水顺着他的发丝和脸颊滑落，让人无法看清他是怎样的表情。
“我明白了。”
话音落下，恐怖的天雷威力再次攀升至顶点，散溢而出的力量无情鞭挞着周围的一切，将大地撕开一道道狰狞恐怖的伤口，纯粹的毁灭气息扑面而来。
“贱人！你在做什么！你要害死我吗！”
重新取得身体控制权的叶汐惊恐万分，难以置信的咆哮着。
“姐姐，收手吧，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这一次有我陪你，你必不会孤单。”
叶沐语气平静，温柔的安抚道。
她们用着同一具身体，脸上的表情来回变换，显然在做着激烈的争夺。
“要死你自己去死！谁要特么你陪啊！自己找死别拉上我！”
“我好恨！我不甘心！我没错！”
叶汐拼命挣扎，雷矛的光芒愈发黯淡，整座牢笼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无殇猛然抬起头死死地盯住对方，眼中电光激射，手臂青筋爆起，最终一掌劈下。
“天谴！！！”
伴随着震颤灵魂的嘶吼，滚滚天雷携带崩天裂地般的威势破击而出，并毫无悬念的击中了叶沐的身体。
“啊！！！”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校园之中，目所能及的范围里全部被刺眼的白光所充满，亮得宛若白昼。
浓厚的黑气和无数的怨魂纷纷从叶沐的身体中抽离而出，只是瞬间便被雷电通通化成了虚无。
少许过后，世界重新陷入了黑暗，城市上空的雷云也随之消散了。
叶沐低着头，呆呆的跪在地上，眼中生机涣散，神情显得迷茫、释然、以及解脱…
无殇面无表情缓缓走到她的面前，继而俯身单膝跪地。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他的双手其实在微微颤抖。
叶沐艰难的抬起头冲无殇笑了笑，笑容清澈不见一丝杂质。
“无殇，可以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请求吗…”
“嗯，你说。”
“可以请你亲我一下吗…”
“好。”
无殇环臂小心的将叶沐的身体拥入怀中，在她的额头烙下一吻。
她的身体好轻，轻到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的重量。
叶沐再次笑了，笑得很开心，只是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舍和眷恋。
“谢、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真的是非常幸运呢…”
无殇闻言心口猛地一疼，表情出现瞬间的龟裂，曾经也有一名女孩对他说过几乎相同的话语…
叶沐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甚至隐约可以看到她身后的景物。
她的身体逐渐脱离了地面，向着漆黑广袤的夜空飘飞而去。
无殇缓缓站起身，视线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无殇，我曾听说善良纯洁的人灵魂都是白色的，现在我看不到了，能告诉我我的灵魂看起来又是什么颜色吗？”
“白色的，纯洁无瑕的雪白。”
无殇仰着头同叶沐对视，神色认真而肯定的轻声说道。
“真的吗？”
“真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呢……”
莹白的光点在空中飞舞飘向四面八方，风中似乎还有淡淡的话音回荡，而话音的主人已然消失不见。
雨停了，无殇如一座雕塑般伫立在原地，久久都不见他有任何动作，胸前戴在衣服里面的项链闪烁着微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身后有熟悉的呼声响起。
“喂！坏家伙！本小姐回来了！”
蒂可迈着两条小短腿兴奋的跑了过来，只是当离得近了才猛然察觉到无殇有些不大对劲，周身似乎环绕着一股压抑难明的氛围。
她的脚步和声音都跟着下意识的放轻了几分。
“那个…刚刚…教学楼里的鬼怪和迷雾都散了。”
无殇没有回话，也不知听没听到，过了好一会儿才蓦然开口，语气无喜无悲。
“叶汐死了，叶沐也死了，我亲自动的手。”
蒂可见无殇如此表现，小脸显得很纠结，不知该如何劝慰，最后只得干巴巴的说道。
“你的选择是对的。”
“是，我知道…”
两人停止了交谈，空气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蒂可默默的站在无殇的身后，余光一扫突然发现不远处地面的泥土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微光。
她好奇的走过去，随即蹲下扒开泥土，当看清下面的东西后不由得大吃一惊。
“无殇，你快看！”
说着立即把东西捧到了无殇的面前。
无殇闻言，伸手接过蒂可递来的东西，表面上看是一颗半光半暗的奇异菱形水晶，入手还有几分温热之感。
“这是什么？”
“这是一颗生命结晶，一般只有极少数强大的魔物死后才可能形成，十分珍贵难得。你赶快吸收掉它，对你绝对大有好处！”
蒂可连忙开口解释道。
无殇静静的看着躺在他手心里的水晶，有片刻的失神，眼眸深处涌动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随即缓缓合拢手掌，驱使着一股柔和的力量渗入其中。
水晶被光芒所包裹，却不是被无殇所吸收，反而正在逐渐分解。
“你竟然…”
蒂可见状面色一急，想要劝阻，可犹豫再三之后终究选择了沉默。
“不了，就让它随她一起远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