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井
食堂的阿姨真是好热情,于嫣都有点招架不住了。“这个菜多吃点,长身体,在咱们学校学习,还是很费脑子。”一小会儿功夫3个菜已经到位。
“够了,够了,阿姨。吃不了的话,会浪费的。”于嫣说。
“也对,要不够吃再过来吧。”一看这位阿姨就是位热心肠。
于嫣端着她的餐盘,在餐桌上找了一个空座,坐下。
“咱们过一会儿去啊。”这是后座的几个女同学发出的声音。于嫣边吃饭,边听他们说。
“对啊!去看看,去看看!”还有另外的一个女同学的附和声。
于嫣心里很纳闷,看什么呢?自己校园里头的路还不熟呢。一会儿吃完饭,溜达溜达吧。她真的很好奇,是有什么新鲜的事吗?想到这里,于嫣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吃过晚饭,于嫣走出食堂。食堂门口的晚风,微微有点凉,这时候是夏末初秋。
似乎秋天的天空比其他的季节都要蓝一些。就连傍晚天空也呈现一种暖蓝色。夕阳的余晖,照在身上,没有了白日里的炎热,是一种舒服感觉。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校园的四周。
她平日只走过学校的主体教学楼的前面的那条路,以及学校的中间路,也就是教学楼的侧门连接着学校食堂和寝室这条路。至于学校里面去其他地方的路,她当真还是没有走过。尤其是她这次选的路线的,向学校教学楼的后面走,她这还是头一次。
经过一天的学习,在校园里散步的人还是不少的。三三两两,他们有说有笑。像她这样一个人溜达的也有。大家各走各的,互不干扰。
这是一天中难得的闲暇时光,路的一侧间或的出现了几棵梧桐树。它们都很粗,看样子都是种了很多年的树。有一棵树的树干于嫣觉得够两个人的合围了。
这一棵树的四周,铺着半径1m左右的一圈小草坪。它的外侧就是一圈1m宽的红砖。梧桐的树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伞。
于嫣围着树走了一圈,之后就在地砖上席地而坐。透过树叶的孔隙仰望着天空。
天空被分为了蓝色的小块儿,这些小块儿错落着,变换着形状。是因为快乐吧,树叶在上下的挥动,这些小块就像淘气的小朋友在捉迷藏,他们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
于嫣深吸一口气,她的表情是放松的,眉眼间流露出的是温柔。隐隐约约他她似乎听到了“加油”声。
怪不得这样一个好地方,都没有人待着。今天应该是有比赛呀,刚才在学校食堂里头听到的也应该是这件事吧。她想。
她站起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憋住,感受气体在身体内下沉,这股子气流蔓延到四肢,又轻轻的吐出。她接着整理整理衣服,向声音传出的地方走去。
“好!加油!”这里是一个小天井。所谓的天井,就是四周都是楼,只把中间这个场地空了出来。
学校真是合理利用每一片土地呀。于嫣从两个楼的通道中走进去。
这条通道的两侧侧倚着两所教学楼,上面盖了一层蓝色的房盖,四面玻璃角的小窗设计在盖子上面,他们无缝的连接。
于嫣想这里白天可以合理的采光,就不需要打灯。要是到了晚上,每两个天窗中间都有一盏灯,应该就会亮起来,这样这里也不黑。也许同学们还可以透过天窗,向上仰望星空,不知道是哪位设计师的手笔。
前面的加油声音伴着长廊的回音,变成了多重奏,有些大,却不是很清晰。这个长廊在一处有了分叉,分叉那个回廊外的人格外多,那个回廊前面就是大窗户,于嫣恰好能看见窗前的情况。
自己前面也人头攒动,有好多同学也是才到,都在向长廊外前进。
走廊里虽然人很多,却也不吵闹。因为学校的纪律很严明,是不允许趴窗台或者是在走廊里聚集的,更别说是在走廊里大声喧哗了。所以来的人都不磨蹭的向外走。
门口的人鱼贯而出。于嫣也随人流走出来。天井的声音有一种放空的感觉。这就像一个天然的大音响。
“哈……嘿……”于嫣寻声看去。原来是在打排球。这个排球凶狠的人是自己的班主任滕宁老师。
“砰,砰,砰,”球在于嫣对面的网前三个人的手中传来传去。一个人在跳了起来,恰好截住了球的来路,那个球在他的手中,忽然来了一个急刹车,向着对面飞去。
球的速度极快,就像一颗子弹,上一秒刚看见它过网,下一秒它就以一个极刁钻的角度贴着网飞下来。
“砰——”球落地了。“好球!”周围是同学们的拍手声和呐喊声响成一片。“太帅了!”“元崇!元崇!元崇!”这么短的时间啦啦队已经自己形成了。
这个从对面网,过网得分的球就是元崇打的。看样子他是对面的主攻手的。
他的脸色依然白净,甚至比之前更白,脸上挂着汗珠,鬓角已经汗湿。就连他一向顺滑的短发也有了新的造型,像打了发胶做的新发型,有一种酷酷的感觉。
也许是太热了,他往边上退了一退,甩了甩头,于嫣好像看到了飞溅出的汗珠,就像下雨时转伞飞出的小雨滴。
于嫣发现他的头发很听话,仅仅是这样甩一甩,就有很多头发又重新垂了下来,其实有点像刚洗头的样子吧。
其实于嫣也许也很喜欢运动,只可惜他的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学习跳舞了,像这样剧烈的运动,真的是没怎么尝试过。
虽然她也体验过有汗流浃背的感觉,但球飞过来时的那种感觉,那是什么样的呢?正想着,新的一轮比赛已经开始了。这次的球仿佛知道了于嫣的心声,它奔着于嫣就飞过来了。
她是有了反应,可是就只是向后退。可是后面都是人啊。虽然大家也都感觉到了危险,纷纷避让。但处于风波中间的于嫣,真的是无路可退的感觉。
于嫣想,豁出去了,把这个球接下来吧。她正闭上眼睛,去接这个球,恰好就在此时,她的背后从高处伸出了一双手。“啪。”一个标准的接篮球的姿势,把球接住了,并下意识的把于嫣护在了怀里。
“快看,快看,这个男生啊!好高啊!”“啊,他接篮球的姿势好帅呀!”“路转粉了,路转粉了!”一时间于嫣耳边响起了无数的话语。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于嫣轻轻的睁开了一只眼睛,单凭这只眼睛向四周看着,她没有看到球,只是看到了周围人震惊的眼神。她索性又睁开了另一只眼睛。再次看向球奔自己来的地方,真的是没有了。
由于她是向前看的,于是她再一次看见了元崇的表情。有点奇怪,他似乎是矛盾,带着点儿焦急,又似乎是别的情绪。最终化成了一句话:“于嫣同学,不要紧吧。”
“没事。”于嫣应该是,还需要缓一会儿吧,毕竟受了一点惊吓。她把自己刚才擎起来的手放了下来。
“谢谢,赵明同学。”元崇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仿佛是情绪不佳。
也许于嫣只有在上学第一天的时候看见过元崇的表情是好的。其他的时间,这个人就像吃不到糖的小孩子总是在闹脾气。
她终于有了反应。她向身后转去,拍球稳稳的抓在赵明的手上。而自己由于转身,无意中把赵明和自己的距离又拉近了。
这个姿势有点暧昧,她连忙后退。匆忙之中,她向后退去,却一脚踩另一只脚了的脚后跟。 两只小脚基本上是零距离的反绊在一起。
就算是于嫣跳舞的能力很好,身体的协调性也好,但遇到这种情况,明显的是要摔倒的节奏。
赵明眼疾手快,将球单手一扔。一手拉住于嫣胳膊,让她向自己的方向倒过来,另一只手揽在于嫣的后腰上。这是个标准的国标舞的姿势,使得两个人更加的暧昧。
于嫣因为没站稳,被这样一带,直接就被带到赵明的怀里。
此时她全身都僵硬了。这是怎么回事。别人只能看见他们抱在一起。养眼的身高差,脑补画面太美。
有的女同学说:“太幸福了。”“艳福啊!”有的男同学顺嘴就来了这么一句。
先别管于嫣长什么样子。单单是从身高和背影就感觉他们很配。
这么多人在看热闹,于嫣刚刚停滞的大脑,现在开始思考。这总得解决啊。同学帮了自己,要是不说谢谢,也太没有礼貌。
可是,真的很难为情。自己长这么大真的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真想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冷静一下,奈何还是鼻子都要扁了,还是在一个男同学怀里。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赵明的声音带着揶揄。“女施主,你不要紧吧。”
于嫣被他这样一说,脑子反而开始冷静。手一用力,就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也许赵明是怕于嫣再摔倒,他用手臂支撑住于嫣的身体。“谢谢!”于嫣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闷闷的,是因为撞到了鼻子。
赵明的两臂很有力气,不愧是体育生。他缓慢的把自己怀里的女孩子运送出来。确保她站稳,之后松了手。
“别客气。举手之劳,外加条件反射。更何况我们都是同学。”他这样解释,分明就是说,自己只是助人为乐,不管遇到的人是谁。
刚刚飞出去的球,恰好被元崇接住。他依然现在对面的网边。看着这边的小插曲,没有要继续打球的意思。
滕老师从球场上走下来。她的记性真好,但她没有叫任何人的名字,“都不要紧吧。”
“没,没事。”于嫣闻声转过去,回话道。“挺好。”赵明嘻嘻哈哈的说。
“一会该晚自习了,今天就打到这里吧。”她从衣兜里拿出一块手表,“大家都各自回去准备准备。”天井里她的声音直传云霄。
这时候看热闹的,已经有人往回走了,因为马上要上晚自习了,大家还是很重视自己的学业的。所谓的劳逸结合,在这群学校真的体现的很好。
虽然这里人很多,但是四面都有通道,大家很快就进去了教学楼内。
“走了,走了。回见了各位。”他洒脱的随着人流向教学楼走去。
于嫣没有跟他一起走。而是原地不动等着他的身影消失,才开始向教学楼走。
这边元崇把球一传,“送体育器材室。”队友默契的接住球。“好嘞。”默契的回答。
他看着于嫣,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于嫣身后,也不出声,就跟着她一起往教室走。
走到回五楼的楼梯口,最后几个台阶的地方,元崇突然加速“不好意思,借光。”于嫣闻声向右边一靠,结果元崇也是向右边走,就站在她下边一个台阶的地方。
于嫣见没有人走过去,有点莫名其妙,她站在台阶上回身看,元崇在她咫尺之处。她想向左走,但这一会的停顿左后方的同学已经从她的左侧走过。
元崇似乎也在避让路人。他一副“怎么了?”的表情,仰着头。于嫣似乎感受到贴脸而来的热气,而她自己爬楼梯到五楼的微喘也恰好与这热气相撞,如此近距离的气息交流,她的心怦怦怦的跳,声音大的就像在自己的耳侧。
她的脸红了,就像被粉嫩的腮红刷,从脸颊一直刷到耳根。她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调戏了。但看元崇,他看着她,似是无意。
自己想多了吧,应该只是意外。是自己转过来的,才与他碰个对面。也许就是因为自己让错方向了。
她在内心中找了一堆理由。都是自己的错,对面的这个不是人绝对不会是故意的。她努力平复情绪。
元崇没有动,他就任由这种气氛在彼此之间蔓延。
时间仿佛特别的慢,每一秒都好久。于嫣终于想起来,要走。于是她慌乱的转回去,快步的向班级走去。
于嫣没有看到,元崇微不可闻的挑眉,眼睛里分明流淌着异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