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这软弱无知的少年怎会露出那样阴狠的神情?
“漂亮吗?”
少年本是在偷偷瞧着刻有花纹的精贵木椅,付煜城突然的一句话把他一惊,连忙收回了试探触碰的小手。
宁轻容轻微地点了点头,付煜城随之一笑。
“其实这样漂亮的房子,你也可以拥有。”
付煜城的声音此时仿佛是音乐厅里演奏的小提琴,空灵温柔,让人听了十分舒服,有种想继续听下去的冲动。
“只要你——玩几场游戏就可以获得和我一样无尽的财富。”
少年本是害怕地垂着眼眸,闻言缓缓地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向付煜城的眼睛。
那双眼睛漆黑犹如墨石,一对上就被里面的深黑给吸引住了,宁轻容的瞳孔在慢慢涣散,从刚开始的茫然,逐渐失神,最后双目空洞。
“明天晚上九点,去锦阳街道以送外卖为由找一个没有名字的网吧,网吧地下有一个赌场,你要去赌场玩游戏。”
“并且只能输,不能赢,直到输掉所有赌金。”
付煜城的嗓音低沉而又温和,这极富有蛊惑性的声音在宁轻容耳边响起,宛如蝮蛇在吐着信子,悄然间就吞噬了宁轻容所有的心智——他毫无反抗地点了点头。
付煜城满意地笑了。
“啊——”宁轻容短促地惊叫了一声,却发现刚才还站在地毯上的自己,此时却躺在了床上,身上还盖着柔软温暖的被子。
“你醒了?”英俊邪肆的男人就坐在不远处,他穿着长袍睡衣,正笑意吟吟地看着自己。
“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只是想询问少年的身体情况,却没想到醒过来的少年直接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屁股。
付煜城:?
宁轻容摸了摸感觉没有疼痛感,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他差点以为自己菊花不保。
是曾想,谁一脑子晕眩的醒来,旁边坐着个看起来吃饱喝足很满意的大帅哥,笑眯眯地问你身体哪里不舒服,都会认为自己和帅哥“负距离”了吧。
而且他怎么睡着了?
见少年拥着被子疑惑地看着他,付煜城勾唇道:“怎么,以为我已经吃了你?”
少年低垂下脑袋,耳朵尖冒起了红,似乎在为自己的多想而感到羞愧。
“你刚才发烧昏倒了,我把你抱了进来,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亲自喂你吃退烧药了。”
宁轻容这才看到付煜城手上拿着一杯水和一粒退烧药。
他也感受到了身体不自然的滚烫,他的确发烧了。
“谢谢谢”少年的声音沙哑,但是这样的哑嗓声线却非常好听,让人想要多听他这样叫几声。宁轻容道了谢,伸手取过他手上的东西。
少年道谢的眼眸真诚而又纯粹,付煜城心神一颤,他失神了片刻后垂下眼眸,再抬眼时已恢复了平常神情。
“你这身体比猫还要弱,都没怎么吹风,怎么就发烧了?”
少年有些委屈地缩起身子,碎发垂在耳畔,露出了尖尖小小的下巴,脸颊上还有高烧留下的红晕,像是在雨夜里被无情击打的玫瑰,让人垂怜万分。
付煜城抬手揉了揉少年毛绒绒的小脑袋,少年的发质很细,黑发从指缝间流出,手感非常好。
“你刚才是做噩梦了吗,一直在颤抖发汗,不过做噩梦的时候一般人叫的都是妈妈,你怎么叫的是哥哥呢?”
付煜城本是想安慰打趣几下少年,谁知他话音刚落,少年却突地抬起了头,以至于他的手掌从少年的发梢划落。
似乎房间里黄色灯光调的过于暗,少年异于常人的琥珀猫瞳里此时呈现了妖异的绿色,付煜城竟是感到了几分无比瘆人的危险气息。
让人想到令人垂怜的玫瑰其实——也是带刺的。
“你”付煜城惊诧出声,他的后背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但他再仔细看时,那双猫瞳仍如同淡色的琥珀,正无辜地与他对视。
是这个世界太过耗费他精力所以出现了错觉吗?
这软弱无知的少年怎么可能会露出那样阴狠的神情?
付煜城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他站了起来,对少年说:“你身体不舒服就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有什么事就来我,我就在隔壁。”
少年点了点头,付煜城才转身离开。
卧室门关上的一刹那,少年的眼瞳泛起了冷漠的寒光,他平常也是冷漠的,但那种冷漠是出于一种自身的淡然,而现在他的冷漠更像是出于一种愤怒——好像刚才付煜城的话触碰到了什么禁忌。
系统:【怎么了?】
宁轻容闭上眼睛:【没什么。】
是他太高估这具身体了,没淋到雨,也没吹太久的风,竟还是发烧了。
系统本想问他身体怎么样,却发现他在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退烧药却扔了。
系统:【你就这样喝了?万一水有问题呢?】
宁轻容拿袖口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回道:【他都那样大张旗鼓地把我抢来了,没必要在一杯水里做手脚。】
系统:【那你怎么不把药吃了?】
宁轻容:【因为吃了没用。】
他靠在床背上闭目养神,系统却有些纳闷,什么叫吃了没用,难不成退烧药对他来说一点作用也起不了吗?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当时针和分针同时指向十二的那一刻,宁轻容倏地睁开了眼。
虽然脸色苍白,但他额上的虚汗已经散了,猫瞳也恢复了清明,看起来已经退了烧。
宁轻容掀开被子下了床,赤脚来到门口,轻轻扭动起门把手。
门“吱扭——”一声开了,外面漆黑一片。
宁轻容走出去才发现自己身在二楼,整个别墅静悄悄地,时钟走过的声音异常清晰。
他在黑暗中摸索,缓缓走到隔壁的房间门口。
他抬手敲了敲门,门内没有人应。
“付付先生”宁轻容叫了几声,里面还是没有人答。
他又转身往回走,却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楼下更是被黑暗包裹,诺大的别墅此时显得异常空阔,厚厚的窗帘遮挡着窗户,屋门窗户都紧闭着,但是窗帘却在被徐徐吹起,在黑暗中翻起着帘脚。
宁轻容朝一侧黑暗的角落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