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寒意

    等到雨声渐渐低沉下去的时候，天边见了第一抹光亮，四下的慌乱与藏在之京都沟沟落落里的脏污似乎一并被雨水冲刷走了，只留下干干净净的街道与看似干净而又平和的整个京都。

    任曦醒过来的时候，脑子里尚且混混沌沌的，一旁炉子里的熏香已经被熄了，手边不知被如何推了过去的小暖炉也已经恢复了冰凉。

    她依稀记得自己睡前似乎还裹着被子，打算与柏珹彻夜相谈，眼下却已经躺下睡得舒舒服服，四下里并不见柏珹的影子，也没有人待过的痕迹。

    不知这人在夜半何时就已经离开，竟然毫无动静。

    此时被任曦惦记已久的柏珹，并不在自己的屋子里，也并没为了昨晚错失的两个时辰再重新补个回笼觉。

    夜半出去查看的两人终于回来。

    “主子，夜半的时候，曾有三皇子的一支人马到任府上，闹出了一些动静，不过依照任四小姐的性情，倘若真有什么大事，想必不过今早状子就已经递到宫中了。因而以眼下情况来看，想必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不过三皇子手下的人惯来无礼，今日上报的状子想必又层层叠叠。”

    迎风一一道来。

    三皇子和九皇子那点斗争经年累月，柏珹并不打算过多的打听，只大致知道任府没有出什么大的乱子，不会引起任曦的关心便也就罢了，至于今日递到大殿上的状子究竟是状告三皇子的多，还是诵斥九皇子的多，这与自己就无什么相干了。

    当初与九皇子签订的契约之中也只牵扯到互不为敌，倒也并没有强制要求柏珹无论何时都站在九皇子那边为他说话。

    因而京中动荡多少知情便可，既然昨晚一阵动乱不过是这二人互相作戏，和边关战事暂时打听不到什么关系，柏珹也不过多操心，一心让人专心盯着传令官回来的消息。

    更让暗中接信的庄子都做好准备，日夜警醒，一旦有了消息，一定要第一手传过来。

    以便于顺势做出处理，皇子之争与他无关，但倘若有人为了蝇头小利能做出勾敌叛国之举，那便是柏珹不能坐视不理的了。

    且说边观战局在离冰原一战之后，情况急转直下，原本胜券在握的秦将军眼下竟也踌躇，举棋不定，眼见右翼当日受到重创。

    虽有补救，援军却来迟，以致受了重创，多日难以修正回来。

    木聊那日疾驰而去，却仍在求助援军之时，耽误时日，令秦江这次愈发捉襟见肘。

    那本来日日叫嚣的副将杜江眼下偃旗息鼓，不再发声，木聊猜测与他有关，却又无法具体知晓究竟离冰原一战，此人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未敢妄下论断，将消息传回京中告知柏珹，因而一再作罢，只命人将战况实时往回传去。

    且说休整数日里，受损的右翼中兵军营里一片哀嚎，终日死气沉沉。氛围一片肃穆。

    木聊前去看过几次，终究心怀不忍，不知有一日出门去了何处，足足有三个时辰方才回来归来，身后跟了一名女子，那女子一身白衣，骑着高头大马，从容不迫。

    疾驰随木聊来到战场之上，面不改色，翻身而下之时，几人方看清其面容身姿，只见其双目凌厉，目光之间杀意凌然，令人肃然起敬，宛如见了锋利刀刃避之不及，不敢上前。

    不知木聊从何处寻来此人。

    “这位是我从前好友，武功卓绝，医术更是一绝。只是她从来喜爱游历，我不过也抱着碰运气的想法前去一寻，却未向正值她正在附近，因而请她前来。右翼伤患太多，军医无法看顾过来，我特将她请来了。”

    木聊这借口寻的也算是他毕生所说话中漏洞最多的一次。不过众人却未有人敢对此话提出质疑，毕竟右翼情况确实紧迫，如今战前局势更是紧张，没有人有闲暇去关注一个好心来帮忙的医师，究竟是何来历。

    木聊信誓旦旦将其引来，倘若出了事故，自然也有其负责，因而四下并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这女子便如此堂而皇之入了右翼军营里。

    这女子其实倒也并非旁人。而是柏珹幼年相识的一位好友曾经结过一次亲，却未想到遇上灾祸，那位好友未能存活至今，独留下三年前这个女子毫无牵挂，孤身一人游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