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平平少年
“可，可”花浮月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韩烬的脸色愈加阴沉，当下也只得欠身行礼后离开。
“偌大一个青牛城，寻一名有灵根之人，就这么难么？”韩烬低声呢喃，身上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劲气惹得满头银丝飞扬。
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不多时，七绝堂堂主李飞宇的身影出现在门外，门虽大开，但他却不敢走进，只是站在门外恭敬的说道，“莫老，李飞宇求见。”
韩烬收敛气息坐下身来，目光不住的在厉飞身上打量，良久，沉声问道，“未有我令，你擅来此何事？”
李飞宇被韩烬盯得发毛，身子不禁哆嗦了几下，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后，他板正了下衣衫，将身子压的再低一分，回道，“属下斗胆，想为莫老分忧。”
“分忧。”韩烬闻言，顿时笑出声来，“我有何忧？”
小心看了韩烬一眼，李飞宇使劲咽了口口水，下定决心似的说道，“神农谷。”
“混账！”韩烬一掌拍下，将桌上茶杯震得粉碎，纷飞的碎屑弹出，直接在李飞宇大腿上留下一个手指般粗细的血洞。“神农谷的事，也是你能过问的。”
“莫老，请听我一言。”腿上吃痛，李飞宇直接跪倒在地，他的脸上，不知是因为痛还是恐惧，此时已满是豆大的汗珠。“花浮月忙于帮中事务，再加之坊间与官府的掣肘，此事进展颇有困难，若，若交于小人，小人担保，三日之内，定将五十名，不，六十名适龄少年，送到神农谷。”
“哦？”听到李飞宇的话，韩烬脸色略有缓和，“好，就依你所言，三日之后，少一个人，我就取你一根手指。”
李飞宇身子又是一哆嗦，整个人直接匍匐在地，“若有不足，属下提头来见。”
“又是个有野心的人啊。”韩烬看着李飞宇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随后又摇了摇头，“罢了，当下用人之际，还是让他多活些时候吧。”
三日之后，李飞宇依约带着六十名少年来到神农谷外。
韩烬环视一周，发觉李飞宇带来之人与往常那些，相差甚远。这六十人，个个面黄肌瘦，眼神躲闪，甚至还有个别手脚残废之人。两下对比，可见一斑。花浮月所寻之人，出身最次也是个温饱之家，来巨鲸帮的目的，基本上也都是想闯荡一番，而李飞宇所寻之人，倒像是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肉票。
“莫老，您，您可还满意？”李飞宇弯着腰，站在韩烬身旁，恭敬的说道。
“李堂主，你是不是最近没什么好消遣的，所以拿莫某开涮？”韩烬反手一掌拍在李飞宇胸口，直直将其打出几丈，“真当莫某是那等饥不择食之辈。”
“莫老，莫老您息怒。”李飞宇瘫倒在地，起身不能，嘴角不断殷出的鲜血让他的话都有些含糊，“我，我再去帮您”
“不必了。”韩烬长袖一甩，拎着装着齐子桐的铁笼便朝神农谷内走去，“此事我会交由花浮月去做，就不由李堂主您费神了，这些孩子，给我尽数遣返。”
韩烬一声令下，周遭的看守便立马行动起来。
原本在神农谷门口，像是坊市菜摊上静待人挑选的青菜萝卜一般的少年们在听到韩烬的话后瞬时陷入喧闹之中。他们本是被人牙子从各地拐带而来，最终去处不是被买去做苦工便是被打断手脚讨饭。李飞宇的挑选使得他们仿似看到了自由的曙光，可韩烬的一句话，又让他们陷于黑暗之中，此刻怎能不失落彷徨。
再怎么不甘心，他们始终是一群十几岁的孩子，胳膊拗不过大腿，一个个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神农谷后，便在引路之人带领下，朝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
“哎呦，臭小子，你咬我。”
一阵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出现，随后一名相貌平平，身材干瘦，皮肤黢黑的少年从挣脱看守，直直朝神农谷谷口跑来。
那名少年虽然赤着脚，但跑的极快，步履之间，仿佛用尽了平生气力。
在韩烬面前停住脚步，少年喘着粗气直接跪下身子，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大爷，大爷，留下我吧，留下我吧。”
“莫老，属下，属下这就将他带走。”看守之人尾随而至，先前面对那些少年时不可一世的面孔在韩烬面前，瞬时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你叫什么名字？”韩烬并未理会那名看守，而是朝跪在地上的少年问道。
“我，我姓韩，大家都叫我，韩二愣子。”
“你也姓”韩烬呢喃两声，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段长久的回忆。他不发话，那名看守只能双手并肩，一声不吭的立在原地。
“起身，跟我来吧。”韩烬朝那名自称韩二愣子的少年招了招手，带着他朝神农谷内走去。
对于厉飞寻来这批人，韩烬发怒并非无的放矢，修仙之人，最忌残缺，这残缺，不止是身体上，还有心性上，那些少年，无一不是被人牙子拐带而来，心性较常人，缺了那份拼搏之意，若真身负灵根，待修炼有成，被韩烬夺舍，势必会有心魔产生。
而那名挣脱守卫来到韩烬面前的少年，正好补全了缺失的心性，这才是韩烬将其留下的最大理由，当然，也有回想到曾经的自己这一点。
“此人，也算是与我有缘，如果没有灵根，就传他锻体法，命其护佑巨鲸帮，也算应了我先前承诺。”韩烬思虑一番，随后对站在茅屋面前摆弄着衣角不知所措的少年说道，“你既来谷中，总叫你韩二愣子也不妥当，我为你取个新名，可否。”
“嗯嗯。”少年闻言，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韩烬看着不远处略显陡峭的石壁说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就叫你，韩壁吧。”
少年来回重复了几遍，后知后觉的跪在地上，“韩壁，谢大人赐名。”
“谷中无旁人，叫我莫老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