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黑衣人
这个空间倒是有点奇怪，杜凯努力睁眼闭眼几次，面前都是漆黑一片，这是什么地方？娘胎里？这倒是有可能，因为他的手脚几乎没有知觉，勉强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突然，强光一闪直接照瞎了他的双眼，闪光在他的大脑里一直煌煌一片，仿佛在清洗他的记忆体一般。依然没有任何声音，世界变得通透而明亮。
杜凯竖起两只耳朵努力倾听着周围的声音，以判断他所处的环境，他现在意识到他的状况非常糟糕，头部遭到重击，先前的事情记不起来了，但是从现在的遭遇来分析，那过程肯定是惨不忍睹，想到最凄惨的过程，他甚至看到几个大汉像拎尸体一样把他丢上了一辆拉猪肉的卡车。
现在，他需要好好想一想，什么人有权利抓他，有权利审判他，按道理来说，他的身份可不简单啊。可是，想了很久他什么也没有理清楚，只是在明晃晃的世界里分辨出了一个爆炸后的场景，那个场景有点熟悉，是他父母工厂的化验室所在的那栋歪斜的老楼，那栋老楼现在歪斜的更厉害了，三分之一都被炸没了，三分之二又被烧没了，现在剩下的只是三面残缺的墙壁，这种预制板建造的楼房还能有三面墙壁挺立在那里已经很不错了。老楼现在看上去真的是惨不忍睹，凡是能够烧焦的东西全被烧焦了，冒着一片能够呛死人的黑烟。
他看到了厂长，老厂长在苦苦哀求那些救火的消防员，一定要他们把三楼的保险柜给抢救出来……。杜凯只记得三楼有一个杂货间，保险柜是有几个，但是吧，他们小孩子伸手就能拧开，是会计室淘汰下来的玩意，个个都锈迹斑斑，有的用脚都能够踹出一个窟窿来。
消防员拎着两个保险柜扔到老厂长面前，老厂长瞬间跪了，他嚎哭声滔天，抚摸着那个被烧了一个大洞的保险柜差点昏死过去，这里面可是曾经装过上百万现金呐，这一把火全烧光了啊……。
杜凯正看得投入，肩膀上却伸过来一只手，转过头去发现是他的表哥，两个孩子手拉着手跑出了人群。
“告诉我，你都干了什么？”他的表哥问。
“那不是我干的，我就拿了一根铜管，一边在不断得降温，一边在不断地加温，我就想看看最后谁能干过谁。”
“这个实验在家里你不是做过吗？”
“嗯，我偷了一些工厂里的液氮。”杜凯小声说道，“还有，还有氢气和氧气。”
他表哥挠挠头，瞅了瞅黑烟笼罩的工厂。
“走，我们回家去。”他拉起了杜凯的手。
“表哥，你说铜管最后会有什么变化，它会爆炸吗？”
“不会，铜管最后，最后会，会变成钢管。”
“真的？”
“真的，不过，你以后不准再做这些实验了，你要是喜欢做的话，我带你。”
杜凯那点心思，关耀会不知道？这一问一答只是他从他这里寻求到的一点心里安慰而已，责任这种东西他是负担不起的。
“好的表哥，我就知道表哥最厉害了，关耀表哥一定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科学家。”
杜凯眼前的白光一点点消失了，他也一点点苏醒了过来。
“我表哥呢？”
他跟关耀是什么关系呢？他的奶奶有一个哥哥，是关耀的爷爷，也就是说，他的舅爷是关耀的爷爷，他的奶奶是关耀的姑奶，他从小叫他表哥。我们一般称同姓为堂，异姓为表，但是，现代很多人无法理解这层关系，都搞不明白，他相信这些人是懂得。
“关耀呢？”杜凯再次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他的四面八方全是光，强烈的光依然使他睁不开眼睛，妈的，这是什么地方，连头上和脚下都是强光灯？一个人有脾气的时候总是显得火力很旺盛。
这种灯的温度可不低啊，即使平常的射灯表面的温度都会超过两百度，直接摁过来就会造成百分之九十九的面积烧伤。
他扭动着头，想寻找一个不刺眼的角度睁开眼睛，可是没有成功，也就是说他有可能正被无数双眼睛盯视着，而他们不允许他看到他们。
也许有个人正抓着一把射灯随时照着他的脸按下来，他正做着这样的准备，他抬起脸，寻找光源最强的那个方位。
“你们他妈的到是问啊，问我的籍贯，同伙什么都行，他妈的到是问啊。”他扭动着胳膊，双臂酸麻，勉强在某个神经末梢找到了手指，这两条胳膊如果再不活动活动的话，血液都要凝固了，到时候就该截肢了，还有两条腿，他妈的，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腿。
他意识到整个房间里的温度都在升高，这说明他所在的房间不是很大，如果是大厅那样的房间，射灯再多也不会让他觉得这么热。
而且这些灯明显不太远，但是远近都感觉不到人的存在，人呢？可能在另一个房间里，或者坐在某个监视屏幕下面正在淡定的抽烟和喝茶。
他们已经注视他很久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样的罪，一个脱离法律宽容度事件的人，一个超越国界的人，一个站在人类之巅的人，他的犯罪心理不可度量。
他认为他现在被绑架在这里是因为他是一个重要人物。
是的，他曾经是一个重要人物，结局就完全有可能像布鲁诺一样，被钉上十字架扔到火堆里，这个世界上不管哪个国家，哪个民族都擅长玩杀鸡儆猴的游戏。
无论怎么个死法他现在都不介意了，现在他就想知道，是什么人要对他做什么。
他的肢体的麻木有可能是因为他昏迷的太久，随着血液的畅通，他找到了自己的四肢和全部组织器官，所有的感官系统也开始运行自如。
他身体的某些部位也有了一点疼痛感，但是，他无法分辨那是不是因为挨了一顿打，长这么大，他没有跟人打过架，唯一的一次是杜飞惹起得，可能是因为某个女孩儿，他们遭到了围攻，但是杜飞拔腿就跑了，撇下他一个人稀里糊涂的站在那里，不过，那些人还算开明，扔下一句：跟他无关，就追赶杜飞去了。
有个小子可能不甘心，回头狠狠地照着他的胸口给了他一拳，但是，这一拳到现在也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疼痛的记忆。
王八蛋的杜飞，如果不是杜飞把他当朋友，他才不会有杜飞这样的朋友。
有很多事情他还是想不起来，他只是隐隐地感觉这一切都跟他的表哥有关，他一直都认为关耀是一个天才，没有关耀，他什么都不是，他的才华完全是关耀一手展现出来的，可是，这个小子哪去了呢？自己是不是变成了他的替罪羊？
“我表哥呢？我要见我表哥。”杜凯再次发声说道。
这些人显然是属于比较高级的物种，他们恐怕不太喜欢虐待同类吧？至少在他们看来，现在他的样子不像是正受到虐待吧？那么，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如果他罪大当诛，直接拉出去枪毙就好了，绝对不会把他关在这里折磨，如果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们不知道的，他妈的，他也不知道。
“我的表哥在哪里？关耀？”他用英语问道。
他的眼前忽然不那么明亮了，他摆正了自己的头朝前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个管道？他先朝眼前两旁观察，他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条明亮的光之管道里，通体一色，没有缝隙，甚至不太好分辨远近，而在他的对面不远处有一把椅子，如果他低下头观察他相信，那把椅子跟自己屁股下面坐的椅子应该是一样的，还有椅子里坐得那个人，他竟然是一个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