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老友
(二十四)
户外的宴席从中午开始,一直延续到晚上。有的桌子上还摆上了麻将,国际象棋,象棋,扑克,各种桌游卡牌等,连军棋跳棋都有。
本地的书画家协会主席还搬来了几张恢弘的红松木大桌子,画家和书法家们撩起了袖子,大施笔墨。
古老的文明里是有很多精粹的,他们的艺术曲径通幽,又洒脱,飘逸,拥有大思想的境界,这在众多的外国哲学家看来,旧派的油画甚至不能称为艺术,因为人的灵魂和构造只会扭曲艺术,没有脱离上帝的视野,只是精湛的表现技术。
具有“灵魂写真”美誉和荣耀的大师坎皮尔研究东方艺术有十多年时间,他的画风和技术就有一种摸棱两可的特点,而更因为他的深厚,他的作品就独树一帜,是技法的改革和文化融合的艺术创新派的领袖。
“你们的艺术创作贵在思想境界,善于用心打造心境,将万物赋予灵魂,西派人更善于表现手法,如果全宇宙的艺术家都将表现手法进行多样性的全面融合,你不需要标新立异,就可以诞生新的视觉冲击力,我们的感情会更浓厚,历史感和人的宿命感会更强烈。”
“杂拌菜做到最后,调理地就是味道,这味道越来越接近于快食店文化,全球共享,而难保艺术性不变。”
“你可以用各种方式和手法来表达你想表达的,这还要看你的灵性和造诣。”
“艺术总是高层建筑,它影响地永远都只是一小部分人,也永远都只是一小部分人……哝,这个就是低俗艺术,为什么?因为你要让更多的人接受就必须寻找普通人的语言来跟他们交流,并再此大量复制成他们的奢侈品,于是,艺术品就会进入千家万户,时间长了,艺术品就把艺术带给民众了,因为我们进行艺术创作的最终目的,还是要更多的人来享受的,以延续,弘扬人性之美。”
坎皮尔拿起了一件瓷器,“木头和钉子的结合进步了这个世界的建筑,艺术与消费品的结合刺激了人们的审美,只是,我总觉得我们失落了什么……。”
“艺术一旦变成了学派就没有价值了……。”
“我只能说,艺术应该更赋予价值才对,这是我们当代人的风格,我们已经不再需要大艺术家了。”
“艺术家变成了商人只能说更实际主义,这跟艺术没有关系,总有一些人,他的脑子里除了创作和表达的欲望什么都没有……我在积极地发掘这样的人,我相信,这样的人一直都存在……。”
“大家今天创作的作品最后将做何处理?”
“明天会在国际展览中心进行拍卖,做慈善,这是传统,哝!那是享誉国际的佛教高僧,释永远大师,佛教慈善家,精通东方书法和绘画,写得一手天下传诵的好字啊。”
释永远大师穿着袈裟,正在写字,乍一看,气度非常接近霍尔教授。如果不是他胖许多,也比霍尔教授大一围,而且,从不戴鸭舌帽,人们还以为他跟霍尔教授是亲兄弟,双胞胎。两人极为神似,可谓道貌神合。
永远不永远,四海为家为四海,足踏千里雪,脚迈万重山。佛法无边在人心,修行无境在红尘,袈裟一袭立此身,悟道苍黄阅经文,贪淫痴狂永轮回,识破三生报因果,五蕴纵横出法界,无名无相入佛来。佛历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年,释永远。
这幅字是大师写给霍尔教授的赠品,是书房里挂在墙上字画中的一幅。霍尔教授想把它送给联合国际的大长老,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联合国际的大人是以太论的族人,新派的代表,家族信奉古老的地中海神明,但是,并没有影响他的当代人信仰,他对佛文化应该没有研究,但是,教授认为他会接受自己赠送的任何礼物。
联合国际的大人希望联合军盟像秦始皇的兵马俑一样,威风天下,那么,他,岂不是要成为秦始皇?
霍尔教授对人类的战争,武器和军人总是不大喜欢,虽然他心里清楚,人类不可能没有军队和战争,只是他理想中希望,当人类的战争力量在互相打杀之后,也许增强到可以用来对付外星人。
因为宇宙学的终极预言就是:未来,我们总会遭遇外星人的。
大师在前几天只带着两个弟子游历了月牙山,之后,他建议在大峡谷的山下入口处立一牌坊,他将亲书二字:法门。
霍尔教授说,“大师之光辉,昭彰四海,堪称如来当世,法门一事,在下当会全力去办。”
“无业无识,世人皆需磨练。修行之道,天远地阔,终其一生,莫能求是。这只是老僧的心愿,教授不可勉强。”
“佛法是大法,如果法门无门,世人难得其入,眼鼻耳口舌都是俗物,身将何从,必入法门。”
“你有佛性,不入自入。”
“教化世人,当入。”
霍尔教授认为,新派移民人是缺乏信仰的,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民族不入自入,已无须再入,而再入者,可济苍生事,天下为。
当今世界,放眼宇宙,信仰自由,通达星系。几千年来,修佛法者无数,却不知有几人归入法门?
世人都有怜性之心,无论文化修养高深低俗,善业自造,亲家,亲人,亲物,而无所不亲,家家幸福,人人圆满。
和谐社会是人类社会至高之理想,当永恒追求,信仰不可惘然。
现在这个世界是不和谐的,新派移民和旧派冲突是非常明显的,因为在许多国家,星际,地区,新派思想几乎就是旧派的埋土人,而在旧派国际几乎就是大人的国家,人民都非常贫穷,大长老者搜刮了几乎一半的国家财富。
在那里,土地就像沙漠一样贫瘠,人民就像奴隶一样骨瘦如柴,他们唯一可以拥有的是富足的原始信仰。
霍尔教授曾跟他的小儿子,也就是霍亚方说过,在明年,以至于明年的明年,贝尔的诺文学奖获得者最应该诞生在那样的国家或者地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旧派的学徒们普遍平庸,让人失望。
就宇宙南阿帕联合国际的大国王派人送来了一件礼物,是一把镶满珠宝的黄金战刀。
这把刀显示了荣誉,文明,财富,审美,地位和权利,还有,至高无上的旧派信仰,就是没有爱跟和谐。
大国王的国家领土太小了,可是,他却有一个爱好,那就是驾驶战斗机。
他拥有两百多架当前世界最先进的战斗机,这些战斗机不是用来打仗的,因为他的国家是靠新宇宙国际和平公约的保护才和平存在的,也就是说,这些战斗机大多数都没有装备武器,也就是说,这些战斗机都是大国王的玩具,他每天都要开着战斗机绕着自己国家的疆界转上好几圈,消遣和寻开心,以度过无聊的人生。
他本来也想到月牙山来转转,但是,他一出行就需要兴师动众,没有浩浩荡荡的随从队伍押送,保护,他是不敢出门的,因为即使是在新移民宇宙里,国际社会依然有一些恐怖的暗杀组织,那个组织里每一个人都是亡命徒,每一个人都是一颗威力强大的炸弹,他们的目标不是旧派的国王,就是新国际的大人。
即使新宇宙移民领地,武装联盟组织的头目也有可能是大国王和大人者。他们手段残忍,行动不记后果,可是,他们始终坚持着这一个原则,那就是,不擒贼只擒王。
但是,从以前的历史事件来看,他们的每一次行动都极具震撼力,却次次失败,因为死去的全是平民,目标都活着,即使如此,大国王依然不敢轻易离开自己的国家。
阿帕新星国际最近发生了唯一的一件最轰动的事就是亲族篡位,霍尔教授从第一次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就开始骂人,到最后,新闻都不是新闻了,他还在骂人,别人都弄不清是为什么,因为他总是在演讲的时候忽然就心血来潮,义愤填膺。
谁都知道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儿子亲手杀了父亲,而且还是密谋,虽然,案子至今未破,不知因果,可是,霍尔教授已经从宇宙学的逻辑获得了论证,用上了所有的反喻反比,拟物拟人语法大加排泄。
“我对就派国际没有意见,但是,旧派在某些国家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怕的存在,或许是众多不理想的人,集团或组织在无法改变人们的信仰的现实情况下,引进了卑鄙的古神教派封建文化和民族阶级教法,而封建就是低级,阶级就是阴谋。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呢?他们把虔诚的人变成了逆来顺受的奴隶,让他们彼此孤立,却唱着同一首歌唱灵魂的赞歌,团结,就是创造共同去见上帝的机会和权利,然后,彼此冷漠,于是,他们的审判也就不是来源于法律,而是,外星人的威胁。
所以,阿帕国际就是一个用心灵来摧残心灵的民族,用灵魂来压迫灵魂的民族,他们希望用古老的方式来拓展外星文明。”
这段话,教授还记得,因为说这段话的人在演讲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被枪杀了。
然后,几乎所有人类学家和社会学家们就都逃跑掉了。
真是庞大黑暗阴深的恐惧,亲近海王星死亡峡谷般的灾难。那里有一整个民族的恐惧,一整个国家的灾难。
如同未知的外星文明的挑战。
“这刀不错。”克拉克博士坐在椅子里,把玩着刀。
“小玩意。”
“事情呢,经历着,似乎都挺复杂的,就看你怎么看待。”
“一揽子的困惑,让你不清楚责任到底在何处。”
“我们越权了,你知道我们的历史之所以有所进步,是因为那些为历史做出贡献的人,他们生前都有自己的职位,所以,他们的成就就是尽职尽责的结果,谁也没有想改变什么,他们为的只是现在,因为没有几个人能够准确的预测未来,我们也不能——那个,是谁送的?”
“呕?”霍尔教授看了一眼那一堆的礼物,“记不清啊!这些应该都是要放在这个屋子里的,还没有倒出时间拾掇。”他走过去,打开一幅油画的包装,“你觉得,这个应该挂在哪里?”
克拉克博士看了一眼,“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