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循环空间

    霍小小从沙发上站起来，狠狠的丢掉手里的控制器，嘴里大喊：“蓝天，我要杀了你。”

    从屋里的装修和摆设来看，这里正是她的公寓。可是，霍小小却不这么认为，因为房门是打不开的，窗户也是打不开的。

    她恼怒的转过身去，看到了也是一脸发怔的吴天泽。她到现在也搞不明白，吴天泽从他所处的环境来看也正是他自己的家中，可是，他们却能够彼此看到对方，只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很难以让人琢磨，仿佛及其遥远，又仿佛近在咫尺。

    当他们彼此观望的时候感觉很近，于是，两个人都朝对方走去，等走到眼前了，一伸手却碰不到对方的身体。经过他们大胆的尝试，他们从彼此的身体里贯穿而过，互相再一转身，竟然又各自身处在自己的家中了。

    他们无法用语言进行交流，彼此说什么都听不到，所以，他们除了互相比比划划之外，就是写字了，两个人呢站到一起，一人一支笔在各自的本子上写字给对方看。

    霍小小觉得这很神奇，跟这里的空间一样神奇，她可是马上就要丧失掉在纸上写字这种本领的。然而，吴天泽却不想那些没用的东西，他写给霍小小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是蓝天干的。

    开始的时候，她还是很兴奋的，因为以前无论是看到还是听到，她都感受不到外星文明的科技水平有多厉害。她在蓝天的家中转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一丁点飞船的影子，这使她无法将那个大螃蟹一样的飞船跟它的内部空间结合到一起。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被囚禁在一个非凡的空间之中，而这个空间里的一切却又是她最熟悉的东西。然而好景不长，她发现她的家中竟然失去了时间这个东西，是的，她一觉醒来总是不知道现在时间几何，探头到窗外寻找，窗外的风景却是永远不变的，不刮风也不下雨，看不到朝阳，也没有日暮，仔细盯着大街上看，也永远看不到一个人影，最可怕的是，窗外的风景是那么的真切，她观察了很久很久也没有发现一点异常的地方。

    她没有电话，家中的所有其它电器设备都在正常运转，把冰箱打开，想吃什么就拿什么，而且保证，每一次打开门，里面都装满了食物。卫生间里，拧开热水龙头就可以洗澡，摁下坐便器机关，哗哗的流水就会冲出来。

    然而，她无法与外界沟通，她想跟爷爷说话，可是却无法联系，整个家中只有一个娱乐设备，就是那个控制器，打开控制器就可以听音乐，小品，相声，也可以看电影，电视剧，但是，却无法浏览新闻，要知道，她最想看的就是新闻，不是新闻的内容，而是时间，她要获得时间，她想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现在是几点几刻，几分几秒。

    她又一次将控制器摔在了地上，又一次大喊大叫：“蓝天，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吴天泽还是比较冷静的，在飞船里的时候，蓝天把霍小小带进了他的卧室很久很久都没有出来，于是，吴天泽也要求进入房间，结果，他们进入房间之后其实就是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冷静中的吴天泽相信，这正体现出蓝天对霍小小的关照，如果把她一个人囚禁起来，她恐怕会疯掉，于是给她找了一个伴，这个伴蓝天没有选错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吴天泽最合适了。

    两个人青梅竹马，情同手足……从选择手段上来看，蓝天竟然能跟军盟想到一起去……看来他们是彼此了解的，这使他想起那句话：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其实是你的敌人。

    现在，他们又彼此面对着，互相看着对方。

    “我认为，我们现在就在蓝天的飞船里面。”吴天泽说道。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一个词一个词说的，关键的词重复好几遍，尽量说普通话，节奏缓慢，吐字清晰，把口型表现的完美一些。

    霍小小盯着他的嘴点点头。

    “所以，蓝天能够看到我们，听到我们，他就在我们的身边。”他连说带比划，最后，指了指身边的墙壁。

    霍小小再次点点头。

    他又跟她说了好几句话，等待着她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和意见，说说自己的心理感受也行，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霍小小没有开口说话。吴天泽怜爱的摸摸霍小小的头，安慰她：“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要好好保护自己，别让自己生病了，懂吗？”他又指了指身边的墙壁说道：“蓝天这是关心你，怕你出事，懂吗？”

    霍小小这次重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吴天泽也不能确定他们就在蓝天的飞船里，因为他家中的环境他太熟悉了，他儿子的玩具，老婆的衣服首饰统统都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他还特别翻找了那些属于个人物品的私密物件，全都一样不缺，最后，他只有完全确定这里就是他的家。

    有时候，他还能清晰的发现他老婆和孩子的身影，就像在跟前一样，只是当他试探着伸手去触摸的时候他才明白，空间是错乱的，因为每当这个时候，家中的一切他都碰不到。

    等到他的妻子孩子消失不见，他就会转过头去对着墙壁说：“谢谢你！”

    他最怕霍小小出事，怕她胡思乱想，精神崩溃。于是，在随后的时间里，他想的最多的问题是如何安慰她，如何开导她。

    从他的角度来看，蓝天跟她的问题完全是私人感情问题。他虽然对蓝天不了解，但是，他了解男人跟女人之间的矛盾，隔阂甚至一切纠纷。由于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的存在，他把这两个人定义在了普通人类的情侣层面上，他冷静的大脑让这个视角里的一切清晰而明亮。

    他自认为他对霍小小的了解超越对自己的了解。只不过，他以前同样不接受霍小小不爱他这个现实，总是在欺骗自己。

    人类最可怕的表现就是自己骗自己。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再也不说一句话。吴天泽也明白，话不需要讲太多，没有用，讲到点子上就行。可是他最恨得是：霍小小从来不跟他说心里话。以前不说，现在也是不说，以后恐怕就更别奢望她说了。

    难道这个女人的心就是那么硬？这是他唯一搞不明白和改变不了的事情。不过，仔细想一想，霍小小肯定也没有跟那个蓝天说过什么心里话，别的男人就更别提了，一想到这一点，他心理平衡了很多。

    他本来以为，在这个时候，霍小小是可以跟他吐露心扉的，结果呢。

    他不相信这个女人还能撑得住，能撑多久，因为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