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梦里乾坤大无边，有你有他在身旁
一
“我现在陷在自己的梦中无法自拔，一睡过去，全是自己的梦，我知道，我们还没有成功，我不怨你们兄弟，因为我有了新发现，这个东西也不是一无是处，我发现她现在做梦很有规律，大概一天十二小时大脑是完全沉寂状态，我把这段时间称为属于她的夜晚，她在休息，而另十二个小时则大脑活动非常频繁，就像白天在工作状态一样，我现在在尝试把她的白天一点点调整到晚上，与我们的十二时辰相对应，很多人不是认为黄帝内经非常科学吗，那我就这么干，你们别介意，我不想说把死马当成活马医这句话。”
病房里的霍子玉有点神经质，但总体精神还算正常，说话也非常有逻辑，甚至非常有逻辑。他满脸的大胡子，看上去更像是半个月没有洗过澡的样子，但是，他会跟你辩驳，他洗过了，每天都洗，每天也都换衣服，换衣服的时候把昨天扔到洗衣机里的拿出来晾晒，然后放进今天的衣服，包括内衣裤和袜子，是的，他就是这么干的。
他说，这是原则性问题，因为窦子萱的病房里不能被污染，那样会提高她的死亡概率。
他说，这一段时间，他天天做梦，天天都可以梦到她的窦小姐，他试着跟她说他来这里的目的和原因，可是，每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窦子萱则完全不在线，就像隔着一个空间维度一样。
电脑里就有这样的一段记录，编辑成环境语言是这样的：
“窦小姐！”他看到了她，于是尝试着亲切的呼唤她。
“嗯？”她转过身来，她听到了他的呼唤，可是……周围环境却跟着她的转身在翻页，翻过来之后就变成了她奶奶家的院子，她奶奶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可是，老太太现在却正坐在马扎上清理韭菜……他记得晚饭吃的就是韭菜鸡蛋馅的饺子……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这些画面竟然深深的存储在我的大脑里。
“你看到我爸爸没有？”她看着他，神情抑郁而悲催，可是瞬间，她的脸就模糊起来，只剩下了这个声音：“你看到我爸爸没有？我找他好久了。”
在这里，这一段对话跟以前的某个场景混合到了一起，一个存储记忆，一个是潜意识催发的结果。霍子玉怀疑她做的噩梦里有一部分情节是在找爸爸，所以，他自然就梦见了她在找爸爸，只是，梦中的一切场景不是他编造的，而是没有逻辑的记忆波动与他的潜意识共同形成的，由于潜意识与大脑波动共振，提取到了一些相关信息，这些相关信息的关键在于这个过去的场景必须有他俩同时存在。
她消失了，跟着消失的是刚才出现的一切景象，她的奶奶，院子统统都不见了。
在梦中的霍子玉并没有惊诧，也没有挪动地方，因为他现在需要研究，考察，探摸一下她梦境的特点和规律，在梦中他总会以为这是她的梦，然而等他醒后发现，这个梦依然是他自己的梦。
“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跟以前做梦有什么不同？”崔老三问道。
“……”霍子玉很茫然。
“他是身在故事中的人，你不能问他，因为他被太多问题纠缠，你一问，更糊涂。”段刚说道。
“好吧，我直说吧，你几乎每个梦都可以梦到窦小姐，那是因为我们设置中对你大脑的刺激起到了作用，如果是这样，对她也必定有作用，这么说来，我们成功了一步，一大步。其二，你有没有发现你对自己的梦记忆特别清晰，在梦中还非常理性，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即使有时候糊涂，潜意识里还在不停得提醒自己，我这是在做梦，我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霍子玉听了两眼放光，然后开始很重得点头。
崔老三拍拍电脑，“有时候想不起来就过来看一下代码，然后，只要有一点点的记忆，你就依然能够把整个梦的过程编辑出来，对不对？”
霍子玉继续点头。突然，他抬起头来盯住了崔老三，“这套衣服的普拉斯版本什么时候能做出来，二代，三代什么时候能够做出来？”
崔老三和段刚并没有跟他说公司的变化，那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不可预估。两个人都面不改色，他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关心的人越是慌乱的六神无主，他们自己反而越是冷静的沉着淡定。
“我现在有几个问题还需要解决，如果不解决的话就无法进行下一步操作，那样的话，即使普拉斯版本十代也没有用，道理是这样的，我说一下你们听听。”崔老三说道。
两个人点头。
“我们的梦中所显现出来的一切都是没有智慧的，梦中的影像是潜意识下大脑储存信息的一种反馈和波动。所以，从窦小姐那边获得的信息跟我们给她输送的信息完全不同，我们给她的信息是有智慧的，有逻辑的，这就会造成冲突，而我们还必须用有逻辑的信息取代她的无意识波动。”崔老三继续说道，“我们的大脑有自主识别逻辑代码的能力，我称其为智慧，它最显著的特点就是会犯错误，这个能力电脑没有，因为电脑几乎不会犯错，如果有，相信电脑就会凌驾于人类之上，电脑的逻辑代码都是我们输入进去的，输入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那些机器人作诗和下围棋都是唬人的，因为那个带逻辑的程序就是我们输入进去的，如果电脑在作诗的时候写出了一个我们没有输入进去过的正确的字，那才叫奇怪，对不对？”
“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么，你要解决什么问题。”段刚说道。
“我如果按照先前的想法来做，那样就会走入歧途，因为窦小姐的梦完全没有逻辑性，她梦中的场景里的逻辑只是一种现实逻辑的映射，而我们的梦不一样，比如现在，霍子玉做得梦就拥有了一定的思维性和智慧成分，所以，电脑系统要从新为她做一套程序，接受无逻辑场景的智慧程序，而那件衣服则需要从新调试。”
“你的意思是说……。”
“我们必须了解她的梦境，否则冲突会对她造成无法控制的伤害，也就是说，要顺着她梦境中的逻辑来走，一点一点来引导她形成逻辑，到时候，梦境跟现实就会拉进距离，最终融为一体，然后，我们就可以唤醒她。”
“话说回来，我们还是要了解她的梦。”段刚说道。
“对，只是我们比以前更进了一步，至少我们知道在哪里下手了，你们认为我分析的对不对。”崔老三说道。
“就这么干兄弟，我相信你。”霍子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有压力，如果她死了，我倒是很想跟她去看看，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到时候，我会托梦给你们。”
崔老三和段刚对他的这种话已经免疫了，他们才不会跟神经质状态下的人计较，思维混乱趋向于精神分裂，而神经质每一个人都会有，天才比较多，而如果一个正常智商的人出现神经质，那就代表着他的智慧之光一闪，灵魂一颤，绝对的好事情，计较他干嘛。
二
从医院出来，两个人往回走。
“用有逻辑的电脑来识别无逻辑的大脑，怎么识别？”段刚问道。
“你这个问题有问题，说明你还没有转过弯来，首先，电脑必须有逻辑，对不对兄弟？然后你再考虑梦，你有没有做过一些莫名其妙的梦，跟你现实生活和思考纠结过的事情完全不一样。”
“是啊。”段刚想了想，确实如此。
“那你知道那些梦是如何形成的吗？”崔老三问道。
“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那么现在，如果你用最简单的最古老的也是最容易让人理解的因果关系论来论证这个问题的话，相信你很快就会获得答案。”崔老三看了一眼正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段刚，继续说道，“还有，你做过噩梦吧？”
“当然。”
“所谓噩梦就是你完全知道梦的内容对不对？因为它给你的灵魂和意识造成了强烈的冲击，那么现在，想一想你做过的噩梦，你都做过一些什么样的噩梦，再用因果哲学来解决那些噩梦的问题。”崔老三说道。
“……”
崔老三看了看表，“好，你已经思考了十分钟，那么我现在问你，你的梦有没有逻辑性？”
“有啊，它来自于现实。”段刚马上说道。
“嗯，你能回忆出来的梦都来自于现实，那么问题又回来了，到了原点……那么，是不是你的逻辑编辑了梦的逻辑？”崔老三问道。
“哦，我明白了，梦的逻辑在于前因和后果。”段刚说道。
“完全正确，这就是简单哲学的价值所在，也正是计算机可以发挥它的功能之所在，我们现在就是要解决大脑的无意识识别情况下重叠和反复的杂乱无章的梦境，因果化之后，提取重要的成分，可以产生共振的部分，摒弃没有用的干扰部分，无法与前因后果产生共振的部分，然后，梦境就清晰了。”
“至于有些梦，那就可以忽视掉，完全是大脑记忆体的正常波动现象。”段刚说道。
“对。”崔老三说道。
“梦的逻辑不在于梦本身，而它的逻辑必出于梦。”段刚喘了一口气，“其实也不复杂吗，就是比较纠结，那么现在兄弟，那衣服怎么办？”
崔老三停下了脚步，再次凝神远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