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陌生的她】
她……认出来了?
怎么可能!
时飞羽一时僵直了身体,甚至有种想要抽手逃离的冲动。
但是不能。
她盯着左星的脸,小声叫,“左星?”
左星迷迷糊糊地咕哝了一声,算是回应。
可她这一回应,更是让时飞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问话时,不由握紧了左星的手。
左星艰难地睁开眼,看看眼前模糊的身影,却勉强笑了笑,“时斐,你回来啦。”她说,“我好困……你抱我睡吗?”
时飞羽怀疑自己的心脏简直停了几秒。
她心疼极了,就顺势躺在左星身边,把左星搂在怀里,柔声说,“好,我抱着你,你安心睡。”
左星往她怀里缩了缩,很是安静了一会儿。
只是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
时飞羽指腹轻抚她额头,却怎么也抚不平。
半晌,只好心疼的吻了上去,轻轻吻着她眉宇。
却听到左星笑了声。
时飞羽愣住,“左星,我——”
左星望着她,却显得很清醒,“抱抱我吧。”
时飞羽收紧了手臂。
左星的身子在微微发抖,接触的肌肤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让左星身上没有多少温度。
时飞羽抱着她,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
半晌,左星微弱的声音传来,“他们都说你死了——”
“我不信。”
“像你这样没良心的人,一定是要贻害千年的,怎么可能死呢?”
“而且,我还一直在等你回来,有句话一直没对你说,”左星声音越来越低,“时斐,我要和你离婚——”
时飞羽安静地听着,一语不发。
直到左星终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时飞羽才轻轻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嘶哑着声音说,“好。”
只要她快乐。
她吻住左星后颈,堵住喉中的呜咽。却还是没止住泪水,打湿了枕头。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时飞羽蹑手蹑脚地起身,给左星掖好被角,离开了她的房间。
……
左星昏昏沉沉醒来时,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但是她桌前放好了早餐,甚至还是温热的。不用说,都知道这是时飞羽准备的。
“小丫头,还挺体贴的。”左星揉揉脑袋,想起昨晚的梦。
她梦见时斐回来了——当然不可能。
一定是雨露期的后遗症,每到雨露期,她的身体就好像条件反射一样,万分渴望时斐的归来。
只是可惜,她再也不会受雨露期的困扰了。
因为——左星抬手摸了摸平坦的后颈,那里只有拇指大小的疤痕,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就是当初自己做切除手术的时候太潦草,保护措施不够,导致如今留下些后遗症。比如说,身体会异常虚弱,甚至严重时,神智可能也有些模糊。
这是她决意离开时斐前就做好的准备。
她不再愿意做时斐的泄欲工具,不想每次在雨露期才能等到一个风尘仆仆的另一半,而云雨不休后,又剩下自己独守空房。
她打定主意要结束和时斐的这段关系时,也同时做出了切除腺体的决定。因为,如果还有这个腺体,那么,就算她离开时斐,也摆脱不了被alpha标记的命运。
只有切除,才能彻底切断时斐留下的印记,摆脱omega的糟糕处境。
就是没想到,切除后的第一个雨露期,她等来的,是时斐的死讯。
于是,她没想到会以另一种更加彻底的形式,在失去腺体的同时,也失去了时斐。
她的身体已经很久没在雨露期这么清醒了。
也许是这阵子训练太辛苦——时飞羽这丫头,严厉是真严厉,但效果也立竿见影。至少这次,她的雨露期感受就没有前几次那么痛苦。
虽然依旧虚弱、依旧神智不清,但对时斐的渴望几乎褪去了。
只除了一个梦。
“噔”地一声,奶勺掉进被子,在安静的早晨显得过分刺耳。
左星眉头皱起,她隐约记得昨天时飞羽要带自己去医务室——开玩笑,医务室怎么去?一去就被发现她悄悄切除了腺体,那可是犯罪!
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地在集训营,是因为她本身是无辜的。如果暴露了腺体的秘密,只怕依照集训营的严格规定,左星立刻就被送上性别法庭了。帝国可早就有明文规定,凡是私自切除腺体的omega,视情节恶劣程度,最高可处以极刑。
以眼下的情形——时斐刚去世没多久,左星作为她的专属omega,这么多年,不仅没给她留下一个子嗣,甚至还把腺体切除了,这要是曝光出去,不管是普通民众还是摘星人,恐怕都恨不能直接杀了她,都不用等法庭判处以极刑。
左星想了想,后来,时飞羽应该是把自己放回床上了。那之后呢?
她记不大清。
然而,越是如此,她才越是犹豫不定。
她后来梦到时斐回来……是真的只是个梦,还是她把时飞羽当成时斐了?
要是后者的话——左星动作僵住,忍不住再次摸了摸后颈,她恍惚中好像觉得时斐亲吻了自己,也分不清是梦还是真的,触感却很逼真。
一定不可能是时飞羽!不然,左星心想,可能自己只有立刻逃离地球换个星球生活了。太尴尬了!
然而这话,也不好问。
左星心神不定,又很懊恼自己,为什么总是在时飞羽身上找时斐的影子,简直有病一样!
也许,她想,也许,自己应该独处一段时间,彻底把时斐从心底抹平,才能好好和别人相处。
不过,没等左星把这个想法付诸实践,她就发现,时飞羽每天都出晚归,两人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几乎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一开始,左星还以为是因为最终考核在即,时飞羽训练太勤奋才会如此,但一连三四天,一次都没碰见,事情就有点微妙了。
左星意识到,是时飞羽在躲着她。
这……这是为什么呢?
左星非常不理解,同时还有点气闷。
难不成那晚……真的不是梦?
不行不行,要真是时飞羽,那简直要尴尬死了!
左星心思不定,尤其令她感到羞耻的是,梦里的那个亲吻,令她十分情动,要不是没有力气,她肯定会吻回去的!
那要是梦里的时斐都还好,毕竟她和时斐是曾经的夫妻,可那要是时飞羽——
被一个还不到十九岁的小姑娘亲到身子软,她有饥渴到这个份上?
烦了,毁灭吧。
左星长长吐出一口气,觉得不见就不见吧。反正她在这里,只为了调查时斐死因,可不是为了寻找刺激的。
最终考核这天,终于还是到了。
时飞羽一点都不紧张,她自己制定的标准,自然知道自己是否达标。
可队友们不一样。一堆alpha,一个比一个紧张,尤其上次问她哪个是omega的孙鸣,紧张地话都说不利索了。
偏巧两人又被抽到了一起。
“你、你、你——不要紧张1孙鸣搓着手,努力安慰一脸平静的时飞羽,“虽然你、你是omega,但没有人能看出来你是o、o——
“我不紧张,”时飞羽说,“我一定能进。”
孙鸣:……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学霸,你牛逼!
他撇撇嘴,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抱住时飞羽的大腿,“时姐!真不愧是和上将同姓的人,求时姐带带我啊1
时飞羽:……
“你在干什么?你快起来1她不紧张,但她不想丢人。
“时、时姐,我、我,你也是知道的,”他用力抱住时飞羽的腿,“我很厉害的,但我、我就是太紧张了1
时飞羽:……
上帝耶稣老天爷,孙鸣这小子实在是——
辣眼睛。
作为时常合作的队友,时飞羽对孙鸣的能力还是很认可的。但是有一点,孙鸣的应急能力和抗压能力令人头疼,就比如现在,考核还没开始,他就已经紧张到恨不能弃考溜号了。
时飞羽扶额,“孙鸣,我们平时只是训练,真到了战前,可不会有退缩和害怕的机会。”想了想,她又说,“你确实能力不错,有毅力,也能吃苦,性格还乐观,所以,离开摘星部队,或许更适合你。”
孙鸣:???
什么玩意?时飞羽在说什么?这不是瞧不起人嘛!
他愤而松手,“成为摘星人,可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谁也别想阻止我1
说完,拍拍身上的泥土,爬了起来。然后继续搓手指。
“这才对嘛1时飞羽忍俊不禁,“你能力不错,不该因为心理因素未战先败。”
孙鸣继续努力搓手指,“我、我争泉—”
前方传来哨声,“时飞羽——”
时飞羽上前一步,“到我了。”临走前,她对孙鸣说,“我在摘星部队等你。”
说完,挺直腰杆踏步离去。
孙鸣在背后感动得差点落泪,但作为alpha的倔强,又让孙鸣憋了回去。他用力朝时飞羽挥手,“时飞羽你是最棒的1
时飞羽听见,不由笑了笑,却头都没有回。
孙鸣还在那儿喊,“我一定不会辜负你!我们一定会团聚的1
他似乎找到了另一种缓解紧张的渠道,开始口不择言。
旁边其他队员,听见这似是而非的话,有人开始起哄。时飞羽知道他们的德行,并没有恶意,只是青春期正常的躁动而已,也不放在心上。
只是,她走着走着,忽然心有所感似的,觉察到一抹熟悉的视线,不禁转头去看——
是左星。
左星神情复杂地看着她,目光不断在她和孙鸣身上流连。直到撞上时飞羽的眼神,才终于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