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所谓圣母心泛滥？
“吃得又不是我，关我屁事啊。”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他们有此遭遇，只能说修为不到家，现在死了也好过以后死在修行之路上。”
“人吃兽，兽吃人，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就是，谁平日里还不多吃两块肉，总不能只准我们吃他们，不准他们吃我们吧，各凭本事罢了。”
灰暗的天光下，散去的人群，讥讽的笑声，冰冷的言语。
令唐棣和顾朝生大为震撼。
“世道黑暗，既然活不下去，死了也是好的。”
“正是如此，我们应该庆幸他们这么小就死了，不用再去体会长大后的痛苦。”
“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他们的父母会为他们欢呼的吧。”
天空上汇聚的乌云里，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一道惊雷炸响于长空。
那亮白的闪电落于山顶，将村民们脸上的平静，淡然，欢笑照耀的十分清楚。
顾朝生和唐棣怔在原地，为什么他们感觉自己和这群人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
看着那里离去的背影，顾朝生忽然想起一句话，说道：“人类的悲喜从不相通，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在古铜的时候那些家伙骂我们是人渣败类，原来是他们见识浅薄，”唐棣眼中一片血色，是死去的两个孩子，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的世界正在碎裂。
就在破碎模糊的视线里，天空上降下了密密麻麻的雨珠，啪嗒砸进流淌的鲜血里。
然后，他们看见雨中走来一名男子。
雨水将男子身体打湿，披散的头发贴着肌肤，显得很是狼狈，他径直走向死去的两名孩子。
唐棣看向顾朝生，说道：“应该是孩子的父亲，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们的”
一句话没有说完，连脚步都还没挪动。
他们便看见男子脸上浮起欢笑，男子突然加速，发疯一样冲到两个孩子的半截身体前。
然后。
他抓起女孩的脚，吃了起来。
从男子脸上的笑容看，他吃得很开心。
顾朝生和唐棣两人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震动的瞳孔。
下一刻。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从破开雨帘，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赵无际，你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
女人手里提着一口刀，发疯似的冲了过来。
对，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
现在这位母亲心得又多痛呢？
唐棣和顾朝生这样的想法很快被女人的实际行动毁灭。
只见那女人冲过来后，一刀逼迫赵无际闪开，旋即抢了另一个孩子的半截身体纵掠到旁边的槐树下。
接着就看见女人用手里刀，一块一块的切下，仿佛在砧板上切猪肉般。
女人动作优雅，一片一片，欢笑着送入口中。
“看，我就说他们的父母会很开心的，”有几个村民回过头来，看着趴在地上吃肉的赵无际说。
“看那两个外乡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人吐槽道。
“呵呵，大概是圣母心泛滥吧，”另一人嘲笑道。
“查大人说过，修道最忌讳的就是圣母心，像这些外乡人，早晚都会死在自己的圣母心之下，又怎么可能登上大道呢。”、
轰隆！
天雷滚滚，暴雨如注。
顾朝生的三观在这一刻坍塌了。
火鳞狮吃了人，他想要阻止火鳞狮继续伤人便是圣母心泛滥？
孩子亲生父母，道德沦丧，人性泯灭。
他们感到可怕便是圣母心泛滥？
这是什么道理，或者这是什么地方？
这还是他从原主记忆中知道的那个律法森严，秩序井然的世界吗？
我是谁？我在那里？我要做什么？
唐棣看着雨中食肉的一男一女，发出了灵魂三问。
很快，他想清楚了最后一个问题。
他要揍人，揍这群毫无道德，人性泯灭，不配做人的人。
于是唐棣拔出了剑，剑上燃烧起炙热的火焰，将坠落下的雨水蒸发一空，“顾朝生，比起那两头火鳞狮，这群人更加可恶，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
轰鸣雷声不绝于耳，唐棣的话顾朝生却听得极为清楚。
不过他敏锐的注意到，随着唐棣的话音落下，正在吃肉的两人以及那些没有回村，带着艳羡目光看着吃人的人，都几乎在同一时刻将目光定格在唐棣身上。
眼神之中，是杀气。
顾朝生急忙上前拉住他，这个辟道村之古怪，已经超乎想象，唐棣若是真冲上去，只怕要遭到这些人的集体围攻。
“你干什么？这你能忍？”唐棣咬牙盯着顾朝生。
便在此时。
夹杂着雷雨的风中，有清脆的铃声传来。
铃声中自有一种空洞清灵之意，伴着嘈杂的雷声、风声，好像在刹那间便将原本纷纷扰扰的世界带入了某种虚空。
唐棣心中的恼怒之火，自然而然的就被平定了下去。
顾朝生忽然间觉得自己清净了不少，刚才的血腥画面似乎已经消失于脑海，他寻声望去，见到一柄油纸伞出现在雨中。
油纸伞下，是位穿着淡蓝色衣裙的少女，腰间系着银铃，右手撑伞，左手提着竹篮，里面放着很多药。
她从雨中走来，明明周围雷声滚滚，风声徐徐，可是少女的周围却好像很安静。
某一刻。
少女弯下腰，不顾衣裙打湿，不顾地上泥土，从篮子中取出药，给地上痛苦挣扎的村民上药。
这些人是之前被火鳞狮所伤的，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没有人管他们，就好像他们在这个村子没有亲人一样。
安静下来的唐棣出神的看着从雨中走来的少女，虽然他觉得地上这些人根本不值得去救。
可是在这个毫无人性的地方，见到一个如此善良的姑娘，就好像在漫无边际的沙漠里捡到一瓶水。
顾朝生和唐棣看见的不一样，除了少女的美貌，他还注意到，自从少女出现，那些村民都没再留下，甚至吃肉的两人也带着自己的肉选择离开。
他和唐棣向少女走了过去。
“这些人不值得你去救，”唐棣先开口说。
少女声音就像山间的精灵，“我只是想拿他们试一试我的新药，也不知道效果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