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巅峰对决
云山显翠,露草凝珠。天公作美,送几两清风拂面。
只见卢俊义朝杜壆握枪抱拳,道:“杜壆兄弟,卢某等这场厮杀,却是久矣。”
“杜某今日亦是喜不自禁,员外,领教高招了。”杜壆勒马拱手应道。
阵势排开,围观众人摇旗呐喊,但见卢俊义与杜壆俱是大喝一声,杀将上前,兵器相接,似天雷炸响。
这个两匹马,抢将入来;那个四换头,奔将进去。一来一往,似凤凰翻身;一撞一冲,如猛虎下山。一个照搠尽依良法,一个遮拦自有悟头。
八蹄马交错进退,四条手臂纵横发力,两人直斗了二三十个回合,提炉枪与蛇矛一撇一捺,兵刃分开,交错换场。
只见这边卢俊义勒住马缰,面红耳赤,只觉得浑身通透,想自己少年得遇名师,学得一身枪棒本事,半生与人放对,从无败绩,得了个“天下枪棒无双”的名头。
此时与杜壆相斗二三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卢俊义便心知其分量,既是佩服自己兄弟祝彪的识人之明,又是敬重杜壆这一身不输自己的本事,胸中升起豪气万丈,仰天长啸三声。
“痛快!痛快!痛快!”
那边杜壆喘着粗气,亦是觉着遇着了生平最大的对手,往日里只听得公子对这卢员外武艺万般推崇,今日一碰便知盛名之下无虚士。
杜壆心中有数,这卢员外的本事怕是还隐隐略胜自己一筹,只今日这般难得机会,杜壆哪会认负,只蛇矛一挺,放声道。
“再来!再来!再来!”
杜壆跃马执矛再入阵中,卢俊义大喝一声挺枪相迎,复又厮杀到一处。
场边王进与林冲立在一处,对视一眼,俱是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神情,玉麒麟——卢俊义却是声名显赫,但这杜壆兄弟平日里只管教导庄丁,跟谁都是和和气气的,不显山不露水,却是未曾想这般了得,这二人之武艺高强,怕已是世间罕见了。
“如何王教头,依您看来谁胜谁负?”林冲朝着王进问道。
王进略作沉吟,沉声道:“卢员外与杜壆兄弟二人,武艺只在伯仲之间,若真是生死相搏,因是一死一伤,卢员外略胜一筹,只如今日这般放对演武,怕是难分高下,只等双方力竭罢手了。”
林冲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只望着场中厮杀的卢俊义,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
场边众人亦是看得过瘾,但见祝彪走到校场边的大鼓前,拿起鼓槌,甩开膀子,将那大鼓敲得“咚咚咚”震天响。
场中二人闻得鼓声,俱是身躯一震,更是使出浑身解数,但见:
一个屏风枪,势如霹雳;一个水平矛,勇若奔雷。一个朝天枪,难防难躲;一个钻风矛,怎敌怎遮。
这个枪使得如赵子龙附体,那个矛舞得似猛张飞上身,这个恨不得枪戳穿九霄云汉,那个恨不得矛刺透九曲黄河。
一个枪如蟒离岩洞,一个矛似龙跃波津。一个使枪的俊如雕扑兔,一个使矛的雄似虎吞羊。
两句道:虽是不上凌烟阁,只此堪描入画图。
二人又斗了百八十个回合,却是对了个眼神,彼此心领神会,只瞧着卢俊义双臂一沉,提炉枪猛烈颤动,枪尖上泛起阵阵寒光,枪出如龙,猛地朝前一刺;杜壆手中蛇矛绕着腰身舞了一圈,右手握住蛇矛尾端,矛头处响起烈烈风声,狂蛇吐信,重重的往前一送。
枪尖对上矛头,火花四溅,泛起道道裂痕,猛然间炸裂开来。
一时间校场上鸦雀无声,针落可闻,片刻后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众人俱是被这一场放对演武,震撼得心神激荡。
卢俊义和杜壆二人低头看着手中的兵器,片刻后抬头对视一眼,俱是放声大笑。
二人下马退场,围观的众人皆是叹服,只林冲与武松二人此刻却是愣在当场,半晌后俱是冲向卢俊义,拉着对方的左右手,齐声喊道。
“师兄。”
卢俊义被这两声‘师兄’喊的一头雾水,一脸茫然的看着林冲与武松,问道:“林冲兄弟与武松兄弟却是怎的,为何喊某师兄?”
林冲与武松亦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对方,便见祝彪此时走了过来,朝着三位英雄赔罪的拱了拱手,直正色道。
“此事却是小弟的错,昨日忙糊涂了,未曾与三位兄长引见,只三位兄长都是陕西铁臂膀——周侗大侠的弟子,按时间来讲,卢兄长是大师兄,林教头是二师兄,武二哥最后入门;想是方才林教头和武二哥看破了卢兄长的枪法路数,是以才如此这般。”
三人闻言,俱是神情激动,各自拜见,六条手臂紧紧地缠在一处,三人尽皆阐述了自己与周侗学艺的经历,只叹未能早日相认,一门师兄弟三人在此当面,竟不相识。
祝彪见状,眉头微挑,朝着三人意味深长的说道:“其实在武二哥入门前,周大侠还收了一员弟子,只后来因心术不正,被周大侠清出了师门。”
“何人?”三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曾头市教师——史文恭。”
“却是这厮,那曾头市不是个甚好地方,曾家五子俱是好勇斗狠、恃强凌弱之辈,这史文恭去曾头市任教师,难怪师傅会觉得其心术不正,逐出师门。”卢俊义闻言面色阴沉的说道。
林冲、武松亦是点了点头,只祝彪心中却是暗暗想到:却不知那史文恭是否知晓曾头市的背景身份,若是知晓还留在那里,便不单单是心术不正了,而是为虎作伥的民族败类。
便又听卢俊义朝着武松说道:“师弟如今可有师傅的音讯,为兄与师傅阔别这许多年,心头甚是想念,若有师傅音讯,便当前去拜见,将其接回大名府,安享晚年。”
武松闻言,只道:“去年倒是收到过师傅的一份书信,信中只言他如今在相州淮阴县,寻到了一块绝世璞玉,收作关门弟子,让某不必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