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 168 章
司越觉得他得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他那句“我有要事禀报”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和重视, 不管他到底来历如何,是不是真的有事禀报,看在万一这个可能的份儿上, 他现在不仅不能死, 别人还得救他。
他就这么成功的混进了战胜得归的大军中,然后等想好了借口,才‘幽幽’醒过来。
他告诉士兵,说他是个小乞丐,因为倒霉被恶鬼抓进了鬼林之中,恶鬼要吃他,他经过千辛万苦的搏斗幸运逃出来。
他还知道鬼林中的一条安全道路,他可以等朝廷这边请到天师, 然后带天师过去捉恶鬼。
这话也不算骗人,鬼林里面最厉害的恶鬼虽然被他杀了, 但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厉鬼,确实还需要天师过去一趟,否则不管这些厉鬼, 将来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个大恶鬼呢。
他的解释逻辑完美, 而且他这幅明显不太正常的鬼样子也很有说服力, 于是他就被留了下来。
并且他还以“恶鬼追杀他,他需要呆在血煞之气浓重和地位尊贵的人身边才能保命”为由, 成功混到了他的小哥哥身边!
只是让他遗憾的是,他第一眼就认出了小哥哥, 小哥哥却并没有马上就认出他。
因为当初他还是个小团子,如今相貌变化实在大, 还一副毁容的丑样子, 别说小哥哥了, 就是他自己照镜子都快认不出自己了,诶,真是好可怜……
司越心中郁闷。
但能够混到秦靳渊身边还是很高兴的,他也可趁机瞧瞧小哥哥还记不记得他,若是小哥哥忘记了他,他……他就要生气,要他好看!
小哥哥说过会一直喜欢团子的,可不许忘记团子。
再见到惦记之人的欢喜,让司越下意识忽略了自己现在的形象实在很难让人生出好感,虽都说在乎外貌肤浅,欣赏心灵美什么的,可视觉好坏对人的影响也确实非常大。
好在秦靳渊是个心志坚定的,尽管心里对司越现在的模样有些吃惊,暗道这少年也太倒霉了,竟被恶鬼整成了这幅模样,日后定会招人白眼,实在可怜倒霉。
但面上还是淡定得,并没有露出任何让人鄙夷和惊讶的神情,态度平和。
只是到底如此心志坚定的人并不多,其余士兵将领虽然努力克制,却还是无法全部掩饰被司越此刻丑陋容貌吓到的表情。
不过司越是何人?这些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这点异样视线根本不让他放在眼里。
他现在全幅心思都在小哥哥身上,无视周围人目光,司越放弃单独给他准备的马匹,超级主动积极跑到秦靳渊面前,可怜又害怕的模样道,
“将,将军,你能不能,能不能带我一起?那恶鬼厉害得很,其他人都镇不住,我,我实在怕得很……”
司越努力做出一个被恶鬼吓破了胆子的人,为了接近小哥哥,他可真是太努力了。
虽说他模样现在是丑,可声音好听得紧,又年纪不大,倒也容易引起人同情。
秦靳渊皱了皱眉头,看看他,又看看天际的阳光,时间不早耽搁不得行程,犹豫几秒,最终点头,伸手一把将司越拽上马匹。
司越心花怒放,毫不客气伸手抱住男人精壮的腰,声音开心得不得了,“谢谢将军!”
秦靳渊:……总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件错事儿。
周围士兵:这小子不要脸,竟然抱他们将军的腰,男男也是授受不亲的喂!
若是一个漂亮少年如此,大家定是要挤眉弄眼调笑他们将军艳福不浅,英姿不仅能让小姑娘脸红,连男的都仰慕,可现在一个相貌惨不忍睹的来……好吧,只能说脸确实是个重要的东西。
军队继续上路。
司越坐在秦靳渊的马上心情十分好,接近目地达到,他便再也装不出最初的可怜,反而叽叽喳喳的活泼异常。
他也不像其他人那般惧怕秦靳渊身上的威严,反而对自家小哥哥如今挺拔威严的身姿暗暗赞叹羡慕,同样都是男人,可他是属于俊美的那种人,骨架也偏小,是怎么也练不出秦靳渊这种健壮身材的。
他练不出来,就只能眼馋他小哥哥的了。
紧紧抱着秦靳渊的腰,司越很是主动热情的搭话,丝毫不把自己当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自来熟得不行。
“将军,我一直被恶鬼抓到山里,不知外面世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将军,你可真厉害,一身煞气连恶鬼都不敢近身!”
“将军,你们是刚打完仗回来吗?”
“将军,我觉得你很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呀?”
“将军,你娶亲了没啊?”
秦靳渊:……
众士兵:……
前面那些问题就算了,娶亲这种问题也是你一个初次见面家伙能随便问的吗?这个丑小子,居心有点明显啊!最重要的是还有点没自知之明,长成这样也好意思这么热情,真是半点不害臊。
旁边的虎骑将领忍不住了,上来帮自家将军解围,“将军,您的追风好像有些累了,把这小子交给我带吧。”
追风就是秦靳渊的战马,威武高大,骑两个人其实并不成问题,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就是找个借口,拯救他家将军的贞操!
秦靳渊暗暗松口气,给了虎骑将领一个做得好的眼神,淡淡点头,“好。”
他倒不是因为少年长得丑而抵触对方的热情,而是他实在不太习惯与别人如此亲近,腰间柔软白嫩的小手还特别不安分,蹭得他特别不自在。
不过他们想把司越弄走,司越却是不干的。
他好不容易才混到跟小哥哥同骑一匹马,这才骑了多久,怎么就能离开?
司越顿时把秦靳渊抱得更紧了,使劲儿拉都拉不开的那种,然后眼泪说来就来,跟泄洪的堤坝一般洪水泛滥,“将军~”
一声将军过后啥也没说,但那表情,那动作,那声音,明晃晃的就是在表达:你们嫌弃,你们无情,你们没有同情心,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一个可怜小朋友的控诉!
虎骑将领:他只是想保护我家将军的贞操而已,为什么感觉他好像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秦靳渊:……
他朝虎骑将领摆摆手,“罢了,马上就要到城镇了,追风应该还能坚持坚持。”
虎骑将领郁闷作罢。
司越阴雨转晴,更加得寸进尺,直接把头都靠到了男人背上,感动道,“将军,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如此恩情,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以身相许都不为过,你想要哪个,我都可以。”
秦靳渊:……他只是顺手搭了一程路而已,不至于!
秦靳渊觉得自己需要说点什么,不然事态发展怕是更诡异。
但不等他说话,司越声音又响起了,“啊,将军,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有没有娶亲呢,或者有没有心上人,要是有的话,我就不能以身相许了,将军,你有没有啊?”
秦靳渊:很好,这是个不错的借口。
他果断点头,“有!”
“谁啊,男的女的,长得好看吗?多大了?能够被将军惦记的,肯定是个大美人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将军,可以说吗,我好好奇。”
司越积极追问,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秦靳渊:……这是还没完没了了。
成亲是没成亲的,心上人也是没有的,不过他确实有个惦记的小团子,当年匆匆分离,如今不知小团子变成了何种模样,还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饿肚子。
想到当初那软软糯糯的小孩,秦靳渊嘴角就忍不住翘起弧度,那也是他幼年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司越看他脸色突然柔和,不禁问,“将军,你在想什么?”
“小团子……”
秦靳渊还沉浸在回忆中,无意识回答。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出了什么,立刻收起表情,“没什么。”
潜台词就是让后面的少年不要再跟他说话了。
司越微微一愣,随即笑容更大了,乖巧点头,“哦。”
原来,小哥哥也还记得他,没有忘记团子呀,真好。
眼珠咕噜咕噜转。
当天晚上,军队抵达一座小镇休息,一夜无事,不过等到第二天重新启程时,秦靳渊又麻爪了。
司越以骑马磨得腿疼为由,侧坐到了马前面,还非常不认生的窝到了秦靳渊怀里,两只白嫩的手搂住对方脖子,脑袋缩靠到男人颈窝处,肌肤相贴。
如此亲密的姿势。
秦靳渊:……他还真不客气。
众士兵:这就过分了啊!
司越见众人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秦靳渊也僵硬身体想把他甩出去的模样,搂抱得更紧了,声音又可怜兮兮,
“将军,你是不是嫌我麻烦了?我就是害怕恶鬼,等到了安全地方我一点再不黏着你~”
众人:我们信你个鬼。
秦靳渊想伸手去掰紧紧搂住他脖子上的手。然后发现……掰,掰不动!
司越反手握住男人的手,死活不放了,有些羞涩,“将军,您抓我手做什么呀。”
秦靳渊:……到底是谁抓着谁的手。
众士兵:抱歉,我们还是小看他了。
靠着无人能比的厚颜无耻,司越不仅成功与他的小哥哥骑到了同一匹战马,还重新享受到了他念念不忘的怀抱,小哥哥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的舒服。
司越露出偷腥般的开心笑。
秦靳渊则是生无可恋的贡献自己怀抱,满心无奈继续上路。
他发现他对怀里少年的要求,有种他完全控制不住的心软,对方所提出的每个要求,他都有些无法拒绝,真是奇怪。
缘分,就是那么奇妙。
而情之一字,也往往总是不知从何处而起,当你回过神发现时,它早就在你心里深深地扎下了根茎。
再次相遇,他并不知他是曾经的小团子,他亦顶着一副难以入眼的丑陋相貌。
可结果,他还是爱上了他。
军队停下休息。
司越拉着秦靳渊跑到山坡上,说,“将军,这里风景正好,我会吹陶埙,我吹给你听,可好?”
说完。
他便主动曲腿坐到男人脚边,头靠在对方腿上,仰头望着男人的俊脸,双眼弯弯,吹奏他学了十年的陶埙。
埙声缓缓响起,与山风交织。
少年用这声音诉说他的爱恋,用这声音诉说他的钟情,用这声音告知他的思念。
用这声音询问他喜欢的人,我心悦与君,君可似我意?
埙声停止。
秦靳渊低头对上他的眼睛,说,“好。”
司越露出笑容,笑得满足又美好,脏污的尘土再多,也掩盖不住那因欢喜而让山峦失色的容颜。
……
司越没想到这一趟下山,他竟会有这么多的收获。
他有了愿与之相伴一生的爱人,还意外得知到了自己的身世。
跟着秦靳渊的军队回到燕京后,他并没有直接大张旗鼓的去端王府。
因为他的身份在王府实在太尴尬,整个王府除了父亲,根本没人在乎和瞧得起他,小时候懵懂无知,如今长大懂事,他实在不想再与人平添波澜。
他是个外室子,王妃和世子讨厌他是理所应当,即便他一个孩子很无辜,但他的身份天然就是原罪。
所以对于小时候的事情,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也并不怨恨,可他自然也是不会喜欢那些人的,他只想与那些人保持距离,各不相干。
于是,他便悄悄潜入王府,想知道王府最近发生了何事。
结果不想这一去,他竟偷听到了那么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外室子,他才是王妃的亲儿子,才是王府真正的世子,他和司卿的身份被调换了,他们互换了人生。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他一直尊敬的父亲。
更可笑的是,王妃竟也早已知情。
他的亲生父母,一个将他推入泥潭,一个眼睁睁看他受苦,全都将他当做垫脚石,当做挡箭牌,他在他们心中,他根本不算个人……
他看向父亲,“你可真狠,将我卖了,还要我敬你,爱你。”
他朝王妃问,“看着自己亲生儿子活得连个下人都不如,被人轻贱,被人欺辱,每日食不果腹,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和尊严都不懂,你很开心?”
“越儿……”司元正愧疚又痛心。
王妃未语,心虚的不敢去儿子的眼睛。
司越看着他们笑了,笑得泪水滑落,笑得心寒如冰。
“好,既如此,今日我便将欠你们的生养之恩还尽,从此殊途不归,再无干系!”
道行散尽,鲜血飞溅。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他与他们恩断义绝。
那天,他浑身鲜血的离开端王府,还带着司姜,他的另一个弟弟。
司姜是姜女的孩子,在他当初离开的第五个年头,姜女无意被醉酒的司元正宠幸,生下了司姜,之后没两年郁郁而终。
司姜生母是婢女,司元正又常年不在王府,处境也没比他当初好多少,整个王府,只有司卿才是小主子,他和司姜不过都是多余而已。
幼时姜女对他很好,虽然因为曾经的遭遇,他不怎么喜欢弟弟这种存在,但为了报答姜女,他是不能不管这个弟弟的。
他带着司姜去了将军府,找到秦靳渊。
再也无法忍住心中的悲哀,紧紧抱住爱人,卸下所有的尖刺和防备,放声大哭。
他不是圣人,他也会生气,也会难过,也会哭泣……他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父母,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司卿无辜,司卿可怜,他难道就活该么。
他缩在爱人怀里,有些恐惧的问,“靳渊,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吗?”
“不会。”秦靳渊低头吻住他的唇,声音低沉而坚定,“生不离,死不弃,若我早死,定不入地府,等你来寻。”
“好。”
他擦掉眼泪,笑了。
……
不久后,他便带着司姜回到了东陵门,改名丹殊和丹姜,彻底斩断与端王府的血脉亲情,重新开始潜修。
蛮族刚刚战败,短时间内与嬿国不会再生战乱,秦靳渊无事,更不贪恋权势,洗刷完家族冤屈后,便跟老皇帝递了奏折,申请镇守边疆。
一是实现曾经保家卫国的志愿,二是……边疆距离前往东陵山脉,不过一日路程。
此后的日子恢复平静。
属于司越的曾经过去,丹殊的生活宁静而快乐。
修炼学术,教导弟弟,悄悄与爱人幽会,每一天,都那么得充实而美好。
丹姜与司卿不同,丹姜是个很听话的孩子,除了最开始的陌生,丹姜对他这个哥哥是又黏糊,又崇拜。
相依为命的生活让他们兄弟感情日渐加深。
丹姜说:哥哥,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丹殊忍不住笑,想起了小时候,小团子也是这样说的,丹姜和他还真像,还真是他的亲弟弟。
可惜丹姜没有玄术天赋,他也无法用伴侣的方式将这个弟弟一直留在身边,他们兄弟的缘分,只有短短几十年。
不过没关系,他会护着丹姜快乐的过完这辈子,因为这是他最重要的两个人之一。
……
转眼十年又过去。
丹殊重修道行大成,玄界巨变,天师为求生路需要搬离此界。
他主动站出来请缨,选择留下,成为运道承载人。
再次与师傅辞别,带着一只貔貅幼崽,下山前往燕京,当上了嬿国的国师。
他不求大道,只求与爱人相守。
爱人想要守护他的国家,他便与他一起,不离不弃。
当初的偏偏少年郎,成了容貌倾世的谪仙国师,只是这张令人惊艳容貌,除了丹姜和秦靳渊别人都不知晓。
丹殊国师从不以真容示人,总是带着一张恶鬼面具。
大家都悄悄传言丹殊国师,是在捉鬼的时候遭了暗算,被恶鬼损了容貌,这才带上面具行走,真是太可惜了。
只有秦靳渊知道,那面具下是怎样一副容颜。
特别是躺在他身下时,青年双眼迷离,脸颊酡红的看着他笑,说,他只属于他一个人,只想给他看他的样子,让人为之疯狂和沦陷。
想到与爱人的耳鬓厮磨,眷恋缠绵,快乐的笑声……
秦靳渊目眺边疆蛮族方向,握紧长剑。
从爱人成为嬿国国师开始,他所守卫的便不再只是家族遗愿,而是他挚爱的人。
因为,国师与国运相连。
……
平静幸福的生活让丹殊几乎都快忘了难过是什么。
直到丹姜领着太子修到他面前,这样的生活才再次被打乱。
丹姜牵着太子修的手,笑容羞涩腼腆对他说,“哥哥,我,我想和承修在一起,你能帮我们祝福吗?”
丹姜长大了,也是品尝情爱的时候了,弟弟也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
太子修也是个很优秀的人,文韬武略,身份气度,无一不是人中龙凤的存在,能够找到这样的爱人,是一份被人羡慕的运气。
他当然愿意祝福,弟弟能够找到归宿,他很开心。
只是心中不知怎么有些说不出的恐慌。
他看向太子修,“你真的爱丹姜,愿为他放弃那个位置?”
太子修答,“我愿为他放弃所有。”
丹姜笑容羞涩又甜蜜,眼睛里全是太子修的身影。
看到丹姜如此幸福的模样,他实在无法因为那莫名其妙的恐慌而拒绝,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笑容,他很清楚丹姜是真的爱上了太子修,深深的爱上了。
心中叹口气。
他最终也只能点头,对太子修说,“记住你的话,你若负了他,我必要你生不如死,后悔终身。”
太子修认真点头。
两人相携离去,金色的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渡上金辉,看上去是那么的美好。
他想,他或许是真的多虑了,多么幸福啊。
“哗啦……”角落东西摔碎的声音打破安静,引起了他的注意。
丹殊侧头看过去,是四殿下晏承乾站在那里,地上一片碎瓷,晏承乾双眼发红,失落的望着丹姜和太子修离去的背影。
他猜到什么,有些迟疑,“四殿下,你……”
“我没事,是我晚了一步。”
晏承乾苦涩的摇摇头,然后失魂落魄离开。
他和皇兄同时遇到丹姜,同时爱上丹姜,但他晚了皇兄一步表明心意,便连争夺的机会都没了。
心痛如绞,可现实永远都是如此残酷。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看着另一个人给他所爱幸福……
丹殊叹气,情之一字弄人。
-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竟成了后来一切悲剧的开端。
事情发生得太快,完全没有给他准备的时间,丹姜的死亡消息突然传回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丹姜死了?他为什么会死!晏承修呢?他做什么去了!”他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愤怒之极。
晏承修说过会好好照顾丹姜的,结果就是让他好好的弟弟没了命。
传消息的侍从说:丹姜被蛮族挟持,要挟太子殿下投降,丹姜为了不成为人质,才当场自缢……
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他不信。
若丹姜有此死劫,他岂会半点没有感应?若他感知到死劫,定不会让丹姜离开燕京的。
唯一的解释,只有是有人算计,遮蔽了天机,害死他弟弟!
丹姜是他最重要的两个人之一,他不会放过害死丹姜的人。
他悄悄展开了调查。
调查出来的结果让他目眦欲裂。
是司卿,司卿也爱上了太子修,可太子修却选择了丹姜,所以司卿要杀了丹姜,抢回太子修的人和心。
而能够帮司卿遮蔽天机的人,除了他那个好父亲,也没有别的人选了。
又是他们,又是他们,这些人为什么总是不放过他!
可真正令他彻底绝望和疯狂的,是边疆再次传来死讯,这次,是他的爱人。
他所在乎的两个人,全都死了。
因为司卿的嫉妒和怨恨,司卿恨他当初揭穿他们互换的身份,恨丹姜得到了太子修的心,恨他当初一个人人都能欺负的可怜虫,站到了他的头顶上面。
还有司元正这个帮凶,口口声声说需要他们三兄弟和睦,却永远都在袒护和助纣为虐,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将他和丹姜往地狱里面推。
“小贪,你说这些人,为什么总能心安理得的颠倒是非呢……为什么总能为自己的贪婪和偏心,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玩弄人心,我就成全他们好了,好歹我们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小贪,你说对不对?”
丹殊将貔貅幼崽抱在怀里,脸颊轻轻蹭着那那软乎的皮毛,汲取这仅剩下的温暖。
貔貅幼崽年纪还小,不明白主人在说什么,但它能够感觉到主人的绝望和悲哀,还有一种它无法理解的决然。
于是他只能“嗷呜~”叫着,去舔舔主人的手,告诉主人,他还有崽崽。
丹殊紧紧抱着怀里毛茸茸的幼崽。
良久才放开,进入修炼室开始闭关。
他将一身道行和学识封印,制作了一个名叫灵异a的东西,那是他曾经神游太虚时,偶尔窥见的未来东西,作为他的留手底牌。
然后仔细琢磨了一遍司元正父子的性格,将两人有可能会做的事情通通预想了一遍对策,最后确定下最完美的棋局。
这些人最擅长的就是鸠占鹊巢,抢夺别人的东西,那他便成全他们好了,只希望这些人千万不要后悔。
当所有准备完毕。
他才去找到后悔痛苦的晏承修,以及仍旧像个傻子般,想用自己命去成全他所爱的晏承乾。
他笑着对他们说,“好,我帮你。”
嬿国的国运,以及他的命,来赌扭转乾坤,重启新世界的机会,不亏。
如果找不回他最重要的东西,他宁可灰飞烟灭,也不要大道长生。
……
在遥远的边疆。
秦靳渊的魂魄立在血流成河的边疆土地上,看着所有倒地的尸体,破烂的盔甲和兵器,眺望蛮族方向,眼神执着而空洞。
嘴里喃喃有声,“一个……都不许……过去……”
他的爱人,他的国家,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