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明白了8
龙凡的排名路刃并没有很意外, 从路刃看到龙凡一个人进副本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人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玩家，即使他的举动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在这个以生死为筹码的游戏中，还能做到如此欢脱的, 要么就是心理素质特别强大, 要么就是特别牛逼。
很明显, 龙凡属于是后一个。
后面路刃向他借刀这一举动，也是知道龙凡的道具包里肯定有类似用处的东西, 当然, 路刃也做好了龙凡递给他的不是刀的准备，比如递给他一个管钳或者电锯什么的, 路刃觉得都是一样的用，作为一个与混混打架中成长起来的人，路刃并不挑兵器。
何况龙凡是一个人进副本, 任务还是消灭让上一个小队消失的罪魁祸首。
上一个小队一共有九个人, 虽然只是一个送信的任务，但他们看起来都不像是新人, 所以这个boss肯定很强大。龙凡能一个人进这个副本, 要么就是想自杀, 要么就是觉得自己能搞定。
看龙凡那自信的样子, 自然是觉得自己能搞定。
后续还有龙凡递给路刃的刀，路刃虽然没有费多少工夫就搞定了这个boss，但这都是在路刃一刀就把boss的头给剁下来的情况下, 可能因为不是玩家, 他也无法查看这把刀的属性，只能推测这把刀十分牛逼，毕竟就算给人一把真的西瓜刀, 剁个头下来，还是挺难的。
这些线索，无一不透露着龙凡这个人非同寻常，路刃早就有了龙凡排名很靠前的猜测，只是没想到他会是一号。
“排名1是很厉害的意思吗？”李逢生偏头看路刃，询问到。
路刃点点头：“很厉害。”
龙凡伸出双手，一脸享受，一副夸我吧，尽情来夸我吧的表情。
“那他能找到吴碧翡女士现在在哪里吗？”李逢生又问到。
路刃说道：“应该可以吧。”
说到这里，路刃也有点不确定，于是他转头看向了龙凡。
龙凡的笑容直接卡住。
“这个啊……”龙凡收回手挠挠头，干笑道，“我联系一下在线gm哈哈哈，你们等等，不过好像这个gm经常不在线……”
路刃期待道：“我们找到吴碧翡女士就靠你了。”
龙凡：“……”
路刃：“他回你了吗？”
龙凡：“还……还没，可能睡着了，大晚上的，我们再等等？”
“去病房里等吧。”李逢生提议。
龙凡点头：“也行，反正我也要呆一天，晚上才能走。”
“等等。”路刃突然说道，“我先收拾一下。”
他指的是地上的可乐鸡排。
李逢生点点头，路刃就去厕所找拖把了。
等路刃离开，龙凡突然偏头看李逢生，疑问道：“李重山？”
“我不是。”李逢生摇了摇头，随后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能给我讲一下他吗？我总觉得我的朋友把我认错人了。”
龙凡笑起来：“好啊。”
等路刃拿了拖把回来，龙凡就没有继续说话，两人似乎很简短的聊了一会儿，路刃看见了，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只是收拾完地板又放回去拖把，推着李逢生的轮椅慢慢回病房。
冬天的早晨总是来得很晚，他们回到病房的时候，天还是黑着的，路刃扶着李逢生在床上躺下，李逢生则是指了一下路刃的手臂：“伤口裂开了。”
路刃笑了一下：“没事，冬天好得慢而已。”
“你们好淡定啊。”龙凡说道。
在路上，他们已经把“小丑游戏”的事情略微和李逢生讲了一下，李逢生理解这些事情来十分迅速，几分钟就搞懂了是什么情况，并且完全没有惊讶的表现。
李逢生说道：“可能我工作相关，觉得很平常。”
龙凡：“你什么工作的？”
李逢生道：“做恐怖游戏的，我倒是觉得，你一直在生死线上徘徊，还能保持这么乐观的心态，十分难得。”
“因为gm跟我讲在游戏里死了不是真的死嘛。”龙凡说得很平静，完全是闲聊的语气，“他让我在这场葬礼上玩得开心，我自然要随意一点咯。”
路刃敏锐的抓到了关键字：“不是真的死？随意一点？”
“他当时说得很模糊，我再去问他就不说了。”龙凡说道，“其实我也就见了一次他跑进游戏来维护而已，后来那个本崩了，可惜，我也被强制传送出来了，‘不会真的死亡’，‘希望你在这场葬礼上玩得开心’是他的原话，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就记下来了，当时我还问他可不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其他玩家，他也没回答我，我觉得应该是可以说的。”
“他说你就信，你这也太随意了，你没有一点自己身在恐怖游戏里面的自觉吗？”路刃吐槽，而且《死盒》原著，根本没有这么轻松的设定，每个玩家死了就是死了，在现实中也是死了。
“其实也有疑惑他是不是在骗我。”龙凡道，“不过我觉得凡事得想开一点，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对不对……现在我看到李哥，我觉得事情可能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说到后面，龙凡声音都正经了很多。
李逢生转头看他：“哦？”
“我以前以为的‘不会真的死亡’，是死亡之后回到现实世界，可能会失去关于游戏的记忆。”龙凡依旧看着李逢生，他似乎是斟酌了一下语言，“遇到你之后，我在想，‘我’可能不是真的‘我’。”
“我觉得你就是李重山。”龙凡往身后的窗子一靠，有种如释重负的放松感，“你也不是李重山。”
“如果我死了，‘龙凡’还会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龙凡靠在窗边，继续说着，“但那个‘龙凡’可能和我所认知的我自己，有很大区别。”
“闲聊之间就说出这么重大的设定没问题吗……”路刃还在旁边吐槽了一句，“这种重大设定得找个庄重的场合说出来吧。”
“都是猜测嘛。”龙凡靠近了路刃，跟他并排坐在折叠床上，“随便聊聊，不一定是真的。”
“所以你觉得李重山出自于我，”李逢生却继续了这个话题，“但我并不是李重山。”
龙凡点头：“差不多。”
李逢生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路刃疑惑：“你这就明白了？”
这设定这么多，路刃觉得普通人接收起来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想到李逢生这就说他明白了，这理解能力……
好吧，李逢生是恐怖游戏策划，无限流小说肯定看过不少，这一类的设定理解起来确实应该很快。
“这也是游戏系统没有排斥你的原因。”龙凡说完，又看向路刃，“而你就比较离谱了。”
路刃：“？”
龙凡瞬间切换死鱼眼模式：“你不会以为自己能徒手扯断鬼婴脖子，一刀砍下女鬼的头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路刃：“……是他们太弱了吧。”
龙凡继续死鱼眼：“那是你找的参考对象有问题啊兄弟！你刚刚找的参考对象是我对吧，我可是排名第一的玩家，你能不能对我有点尊重？”
路刃：“可我除了进过一次副本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龙凡：“你没带东西或者技能出来？”
路刃：“没有。”
他的治疗技能他试过，出来就不能用了。
龙凡做思考状：“那就很奇怪了。”
李逢生打断了他们的对话：“gm回你了吗？”
龙凡眼神在自己面前的虚空中扫了一下，路刃知道他这是在看系统面板，随即龙凡就摇了摇头：“没有。”
路刃又道：“你加了gm好友？”
他自己进游戏的时候，是没有在系统面板上看到“联系在线gm”这一个选项的，好友列表倒是有，就是他一个好友都没有，还没体验过这个功能。
不过也有可能排名第一的玩家和他的系统面板不一样就是了。
“加了。”龙凡说道，“他想加他就通过了，跟他聊天他还会回我。”
“聊过些什么？”李逢生问道。
“都是些琐事，基本上都是我在说，不过有一次他可能太放松了，说了点其他东西……”龙凡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来，“他说数学题可真难做，为什么要考试。”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三个人都是若有所思。
李逢生倒是率先给出了合理猜测：“gm也要进行职业相关的考试？其中还要考数学？”
龙凡说道：“我问过，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倒是路刃表情微妙的说了一句：“我同桌失踪前也喜欢抱怨考试……那个gm的昵称叫什么？”
龙凡看了一眼系统面板，“6号监测员，也就是这个名字我确定了这是gm。”
突然间，路刃表情变得更微妙了。
李逢生看了一眼路刃，并没有说话。
龙凡倒是没注意路刃，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切，看起来有点困了，揉了揉额头，他看向两人：“我能不能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可能睡醒gm就回我了。”
路刃也觉得累了，折腾了一晚上普通人都会精力不济，他本想把床让给龙凡，龙凡摆了摆手，去到旁边的凳子上坐着，靠着墙角直接秒睡，看着他睡了，路刃也扛不住了，躺下拉过薄被就睡。
“晚安。”临睡前，路刃还记得和李逢生说了一句。
李逢生也说道：“晚安。”
第二天半上午三人才慢悠悠醒来，路刃给他们买了早饭，回来的时候就听到龙凡惊喜的声音：“回我了！嗯……地址变成了这个什么什么公墓，我抄下来给你们吧，看你们行动也不方便，你们可以身体好了再去看看。”
龙凡拿了张纸将公墓地址抄给了两人，路刃拿起手机搜了一下定位，在临水郊区，有些远，路刃想着等李逢生腿好了再一起去。
做完这些，龙凡就精神抖擞的说要出去玩，还说这个世界有很多他没见过的玩的，以后有缘再见，直接就跑了，跑之前还坑了路刃一百块钱说是当路费。
龙凡走后，路刃和李逢生并没有继续聊“小丑游戏”的话题，两人和往常一样说着一些生活琐事，一直到李逢生的腿好，路刃开学，他们也没有提过今晚的事情。
但路刃知道，他们之间有些东西变了。
比如李逢生每次看着他，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比如路刃自己也不太常和李逢生联系。
路刃并不知道李逢生在思考着什么，他不常和李逢生联系，主要是感觉怪怪的，那天晚上龙凡那一席话，他就变得好像是把李逢生当成李重山代餐一样的人，但他其实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他面对李逢生的时候会觉得有点热，面对李重山的时候却不会。
不过他也没有长久的纠结于这个问题，毕竟高三的寒假十分短暂，初七刚过，他们就开学了。
路刃的高三时间安排得十分紧凑，第一次月考之后，他们才有了一天的假期，也就是这天，路刃接到了李逢生的电话。
“去送信吗？”李逢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依旧温和如风。
路刃道：“去。”
“那我来接你。”
李逢生是开的车来，他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从聚财游戏离职之后又重新找了份工作，现在的收入还可以，关键是新公司不咋加班，这是李逢生最为看重的一点。
一天假期，路刃也没想着背着书包回去做作业什么的，他空手走出校门，就看到李逢生在车里向他挥手。
还是这么符合他的心意。
路刃想着。
“我查了公墓地址。”上车之后，路刃坐在副驾驶，李逢生和他说道，“前段时间归国的烈士遗骸埋在那里。”
“那这是‘少华’的墓？”路刃猜测道。
“去看了就知道。”
一辆普通的商务车从临水一中出发，离开了繁华的市区，往青山中驶去。
一个小时后，李逢生捧着一捧洁白的菊花，站在了一个墓前，那墓碑上写着“烈士童少华之墓”。
而路刃就站在他旁边，他面前的墓碑上写着“慈母吴碧翡之墓”。
路刃将那封信放在了两座墓之间，李逢生将手里的菊花压了上去。
“六十余载……”
“终是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