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哦，那没事儿了3
季星洲眼前不止有一个人, 他看到的是两个人。
一个人是外卖小哥，另外一个人是个女人，穿着普通的褐色连衣裙，抱着一叠资料, 眼神有些呆滞。
他们做任务的五个人, 在昨天商量之后并没有达成一致, 所以暂时分开行动，季星洲选择了电梯会出故障的时间点, 来电梯看看。
话问出口, 季星洲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女人穿得太少了, 现在临水正直寒冬，大家都穿着羽绒服出行，再不济也是厚大衣, 这个女人在临水最冷的夜里, 还穿着普通的长袖连衣裙，如果不是因为还穿了黑色丝袜, 季星洲不会第一眼把这个人认错。
这可能不是一个人, 作为一个刚进游戏的新人, 季星洲没有应付这一类事件的经验, 甚至找不到方法判断这个女人是不是活人，他只能自己想办法处理。
那女人呆滞的眼眸动了动，看向季星洲。
季星洲直觉不妙, 转头看旁边的外卖小哥, 这个人他昨晚就见过，他可以确认，这个人是活人。
“你是去23楼吗？”季星洲又把这个问题问了一遍。
女人眼神恢复了呆滞, 季星洲松了一口气。
第一次讯问之后，路刃发现对方不是看他，就低下了头，看手机，第二次讯问，他只觉得对方的语气变好了很多，于是他又抬头看了一眼，这次发现对方是看着他，他也就礼貌回答：“是的。”
“23楼我记得是聚财游戏。”季星洲说道，“他们的新游戏快发布了，好像是明天？”
这话题找得生硬无比，路刃还是礼貌回答：“对，恐怖游戏《电梯》。”
“你玩过吗？”季星洲又问了一句，同时他注意着旁边的那个女人，就怕这人有乱七八糟的举动，但从他和外卖小哥聊天开始，这女人就没有动过，只是抱着资料直愣愣看向前方。
“没，没空玩。”路刃说道，“你也去23楼？”
季星洲这才发现，自己进电梯忘记按楼层了，他随意按了个比23楼更高的楼层，笑道：“谢谢提醒。”
路刃道：“没事。”
电梯里安静了下来。
季星洲继续尝试着和路刃聊天：“这个电梯坏了你知道吗？”
昨晚也有人和他聊过这个话题，路刃也不觉得奇怪，就继续回答：“知道。”
“每天这么晚送外卖不害怕吗？”季星洲又道。
“不害怕，如果害怕肯定干不了外卖。”说道这里，路刃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季星洲，“你一直和我聊天，是因为害怕吗？”
季星洲噎住。
路刃又道：“没事，只是电梯坏了而已，我已经这个点送了三四天外卖到23楼，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鬼，《电梯》这个游戏和这部电梯没有丝毫关系……也不对，可能是灵感来源。”
季星洲又瞟了一眼旁边的女人，他试探着问了一句：“电梯里几个人？”
“三个人。”路刃道。
季星洲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那还好，果然是这个女人不怕冷而已。”
“骗你的。”路刃突然笑了一下，“电梯里就两个人，我和你。”
季星洲的注意力立刻放在了那个女人身上，就在他以为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时候，电梯突然停了下来，电梯门缓缓打开。
有一个男人靠在聚财公司前台，似乎在等人，看到外卖员来了挥手和外卖员打招呼，外卖员走了过去。
那个穿着褐色连衣裙的女人也从电梯里离开，这次季星洲看得很清晰，那女人向聚财公司前台的那个男人鞠了一躬，穿过半掩的玻璃门，走进了聚财游戏。
电梯门缓缓关上。
电梯外，路刃把外卖递给李逢生，不知道是不是明天游戏就要发布的原因，李逢生看起来精神不错，看到路刃来了就开始笑——那种看到食物来了的真诚的笑容。
“听说你们明天发游戏。”路刃指了下奶茶上的贴纸，“祝成功。”
那贴纸是奶茶店店员小姐姐写的，本来是每个人都有的鸡汤语句，还是贴纸打印上去现成的，路刃给奶茶店的小姐姐说了一下，奶茶店小姐姐就手写了一个“祝游戏大卖！”。
“谢啦。”李逢生笑着说，“我也希望能大卖，毕竟是一年的努力成果。”
“我们班上的同学都很喜欢，他们都准备好钱包了。”路刃和李逢生聊着天，按了电梯。
“你们班上？”李逢生突然产生好奇，“你还在上学？”
“高中，勤工俭学。”路刃道。
李逢生喝了口奶茶，双份糖奶茶让他露出了舒坦的笑容，说话的声音都柔和了很多：“我还在想你这么小就出来打工，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还想问问你需不需要帮助，看来是我想多了。”
路刃别过视线，说道：“那倒是不用，我帮家里减轻负担而已。”
电梯门开了，路刃和李逢生打了声招呼，走进电梯，看到刚才和他同乘电梯的人依旧在电梯里面。
季星洲解释道：“我回来拿东西。”
“还害怕吗？”路刃的心情看起来好了不少，说话的语气微扬。
季星洲突然意识到他的解释是多余的，是在紧张的故作掩饰。
季星洲觉得自己总体上算个好人，所以他得提醒一下这个外卖员，他说道：“晚上不要来这个楼里面送外卖，不安全。”
路刃道：“我送了几天了。”
季星洲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继续道：“这个世界很多事情不是你这种小孩能明白的，听大人的话就行了，你还小以后就会懂了。”
路刃点点头：“我懂了。”
季星洲觉得孺子可教也，也说道：“明白了就好，快点离开吧，以后别接这栋楼的外卖订单。”
“你在害怕。”路刃接着道。
季星洲：“……”
“就真的只是电梯坏了而已。”路刃跟他说道，“明天就有人来修电梯，现在都进入了物联网社会，就不要太迷信啦。”
季星洲：算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路刃继续说道：“你看起来也是个成功人士，没想到你们也相信这个。”
季星洲：“……”
路刃：“其实活人比鬼可怕多了，晚上确实应该小心，不过不是要小心鬼，我前两天骑车差点撞到人，他就睡在非机动车道上，喝醉了，吓人。”
季星洲僵硬说道：“那你回家路上小心。”
路刃道：“你也是。”
电梯到了一楼，季星洲低头给其他人发了个消息，分享他遇到的情况，再抬起头来，他发现那个外卖小哥已经消失了。
虽然觉得这个时间外卖小哥已经走出了广阳大厦的大厅也很正常，但季星洲还是感觉背后有点发冷。
他做了个设想，如果外卖小哥也是鬼，那之前那个“只有两个人”，似乎也说得通？
只有两个人，我和你，这个我，是指外卖小哥本人，你，则是指那个女人。
季星洲是活人，所以不算在两个“死”人里面，这也能解释得通这个外卖小哥心怎么这么大，怎么说都不听。
一旦有了这个猜想，季星洲的脑洞就开得如野马狂奔，甚至设想了一下在聚财游戏外等外卖的那个男人也是鬼，如果那个人也是鬼，那女人向他鞠躬就能解释了，鬼等级森严，所以下级要给上级鞠躬。
那个女鬼的鞠躬季星洲一直很在意，如果这样解释，那就可以说得通了。
不过季星洲的作风一向是大胆猜测，小心求证，他也没有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而是决定回去问问老玩家们是如何辨别鬼和活人的，明天再来这个地方看看。
在来之前，他还要去玩一下这个聚财游戏发布的恐怖游戏《电梯》，虽然他之前对电子游戏从来不感兴趣，但为了解决问题，他也会主动去尝试。
在广阳大厦的对面，一个女人拿着望远镜看着聚财游戏的方向。
康语兰今天白天找好了这个位置，晚上直接潜入楼里，就为了从这个地方观察聚财游戏。
从各方信息来看，这个聚财游戏怎么看怎么有问题，季星洲选择了晚上直接去楼里面调查，康语兰就选择了从外部直接观察聚财游戏的情况。
隔着玻璃窗，康语兰看到聚财游戏里面几乎没有开灯，只有一间办公室的灯亮着，她白天才做过功课，那是主策划李逢生的办公室。
多谢了全玻璃的外墙，康语兰想着，可以让她从这个位置观察着李逢生的一举一动。
望远镜里，康语兰看到李逢生提着外卖回了自己办公室，他电脑还开着，电脑上的东西康语兰自然是看不清的，她只能看到李逢生的动作。
李逢生吃外卖的速度很快，几分钟就解决了，吃完外卖，李逢生收拾好桌上的垃圾，就在康语兰以为他要继续办公时，李逢生对面的椅子突然动了一下。
康语兰以为自己看错了，专注的看了一眼椅子的方向。
那椅子确实在动，不过是轻轻的晃动。
接着，康语兰就看到李逢生在说话，她没有看到手机或者耳机这些东西，李逢生那模样，就像是在对着对面的空椅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