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他…他要成亲了
舒蕊一听这话,心突然揪了一下。
“他…他要成亲了。”
梁老太虽视力不佳,可耳朵还挺灵敏,她听到了舒蕊那道自言自语的气音,顿时觉得这丫头也不是全然对大孙无情。
她叹口气道:“丫头你看啊,哪怕是镇北王忙空了也要开始考虑婚姻大事,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没那些家国大事考虑,就琢磨着怎么把小日子过好,你呀,就别忧虑那么多了,这日子安生着呢。”
也不知这丫头听进去没,她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舒蕊坐在石桌旁,直愣愣盯着襁褓中的白嫩小脸。
难道真的是她多虑了吗?
她来小镇后,从没听说有人来搜寻过,她想着封天靳是不在意了,现在看来不仅不在意甚至已经开始了新生活。
脑中忽的响起封天靳曾经说的话:
你死了离开我的心!我封天靳这辈子就你一个伴侣,你死了,也不会有其他活的替,除非我死,管不上你了,你最好也安分的、好好的活下去,有一样偏离了,我就算从恶鬼池里爬出来也要带你走。
这一句句一声声,当时听着是那般抨击心脏,如今再想起却只是有些戳心窝子,再不会悸动。
所以,她过什么样的生活,她和谁在一起,封天靳应该也不在意了,至于这个孩子,还怀在肚里时那个男人就没多少顾及,就算出生了应该也不在意吧。
他有了婚事,新娘子是好哥们的妹妹,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应该相处起来很融洽。
那段话除了其中一句‘好好的活下去’姑且能听一听,其他的就当梦一场吧。
走神间,襁褓里的宝宝啼哭起来,闭着眼睛皱眉的样子,明明是像封天靳多些。
舒蕊看着宝宝,心又揪了起来。
梁老太赶忙去查看是不是尿了,发现不是,便抱起孩子轻轻摇着。
“这几日大孙忙,小谨儿哭的次数都多了,这白日呀我还能帮忙哄会儿,真到谨儿哭闹时啊,还是我大孙才奈得住。”
边哄孩子边说大外孙的好。
月余大的婴孩,其实醒着的时候很少,基本都在睡觉。
婴孩视力也不好,基本上就靠闻气味识人,梁老太哄了会儿就哄不住了,只好把孩子往里屋抱。
“我估摸着是饿了,丫头你小心着些回里屋。”
舒蕊回了屋,便侧躺在榻上喂奶,阿婆说至少得再等半月才能用气力。
宝宝吃奶时总像有人要跟他抢似的,吃得特别大口,时常被呛到了也不撒口。
反正每次吃都吃得一脑门子汗,吃完也不撒口,要含好一会儿,直到睡着。
——
农户忙芒种光收麦子就得个把月,而封天靳连收带种也就半月搞定。
终于在端午节这日能好好歇息。
他见街上别人家买些什么,他也买了回来。
院里石桌旁,舒蕊正吃着腌制好的青梅,每日大鱼大肉的吃着,她看着青梅就流口水。
怀里宝宝也醒着,半睁着眼睛看她,她嘴里裹着酸甜清口的青梅,用额头轻轻去触宝宝额头。
“宝宝想吃呀?等你长牙牙了,再给你尝哈。”
小宝宝听不懂,闻到香味只会吧咂小嘴。
这时,院门被推开,封天靳一身节气的走进来,手里拎着许多东西。
广陵一年到头就两个节日最是热闹,一个是迎春守岁,还有一个便是年中的端午节。
每每到了这天,街头巷尾门楣墙缝,没有哪个角落不沾染着浓浓节日气氛。
所以,舒蕊看到阿牛哥头簪灵符,脚踏蒲鞋,手臂缠着一圈圈彩丝,腰挂好几个药囊的走进来时,并不觉得奇怪,只觉得喜庆。
“阿牛哥,你回来得正是时候,粽子马上就蒸好了。”
说完,她又朝着隔壁宅子脆生生的喊开:“阿婆,阿牛哥回来了,你换好衣裳没。”
封天靳看着兔子高兴的样子,整个心腔都在激荡,他快步走到石桌旁。
把东西放下后,就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用指头搅了搅,顿时指头沾了橘黄色的雄黄酒。
兔子仿佛很期待这一刻,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他一时没忍住,竟直接把指头伸到了兔子脸上。
兔子的脸颊好像更嫩滑了,可他不敢停留,暗自咽了咽口水,便又把指头戳到崽子额头上。
紧接着,他把买来的灵符、小葫芦和彩丝,都一一给兔子和崽子系上,蒲鞋就算了,兔子穿着肯定觉得硌脚,那么白嫩的小脚本该连地都不该下的。
做好这些,他又抱着一大捆艾草和菖蒲,给墙头也挂上。
他家院子不论什么节日,绝对是节气最浓郁的。
老实说,整日摆弄宅子里这些东西他一点不觉得枯燥,比起奢华宽阔的世子府,他觉得这里才是哪哪都顺眼,住起来也更舒服。
就是委屈兔子了,不能给她用最好的。
梁老太进院门时,封天靳已经挂好了艾草和菖蒲,正从院中的小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冒热烟的梯笼。
“阿婆,快来呀。”堂屋内,传出丫头喜人的声音。
梁老太刚刚回自己屋特意打扮了一番,此刻穿得花花绿绿的,步子轻快矫健。
堂屋内的大方桌上,摆了一桌吃食。
有昨日他们在院子石桌上包的粽子,什么馅儿的都有,还有今日过节的五黄吃食,有黄鳝、黄鱼、黄瓜、咸蛋黄和雄黄酒。
只是大外孙收拾黄鳝和黄鱼时,居然跑她老人家的院子里弄,搞的臭烘烘的,一心尽顾着自己个儿的小窝。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讨了孙媳妇儿忘了外祖母啊。
但是看着这一屋摆得热热闹闹的场面,心里是半点气没有。
今年端午她也提前让两个照顾了她二十来年的家丁各自回家过节去,她老婆子今年也有亲人陪嘞。
“丫头今日可算能出院儿门了,咱们吃完午饭,就去街上热闹热闹,下午些再去江边看赛龙舟。”
舒蕊也盼着看龙舟,去年她便没看成,去年端午时她才刚赶到上京,浑身上下脏得不成样子。
真快啊,就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