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她叫舒蕊,我的阿蕊
大墓深九层,杀器却没藏在最底层。
舒蕊任封天靳抱着走,没有开口指路。
前三层也不需要她说什么,封天靳熟门熟路。
一路,两人相对无话。
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墓里,封天靳亦无法解释过往种种,但两人此行目标一致。
从太子口中得知三国联军入侵是真的,舒蕊便不再犹豫。
要做的事没变,只是心境变了。
封天靳抱着舒蕊走在由铁索组成的吊桥上,如履平地,桥下深不见底,黑雾缭绕。
隐隐有风声在底下咆哮,仔细一听又像是万马奔腾过后的厮杀声,令人心悸。
封天靳用密钥打开一重铁门,铁门泛着黑光,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精铁,有可能是玄铁打造。
铁门后才是大墓常见的石门,看来那道铁门是后来加上去的,如果没猜错里面应该是封天靳想要守护的人。
事实如此,石门打开后,顿时冷气袭来,却不似外面透着阴寒。
里间没有其他通道,是个封闭石室,顶端由琉璃罩着,透着斑斓光影。
光影洒在石室中央的两座晶莹棺椁上。
棺椁呈半透明状,表面并不光滑,而是由大小不一的菱形组成,把光影折射得更加美轮美奂。
舒蕊并不觉得冷,封天靳用披风裹着她,她贴在对方怀里,那怀抱温度一如既往暖烫。
下了大墓,封天靳想要看看亲人,这心情她理解。
可是她的父母呢?有人安葬吗?
舒蕊窝在封天靳怀里,眼眶微红,眼睛没有焦距地看向某个方向,似乎那里有她的亲人,还同记忆里那般对她笑着。
石门合上后,这里便只剩她和封天靳,还有两具死去多年的躯体。
封天靳垂着视线,凝视怀里那张不再看他的小脸,那是一张越看越让人心软妥协的精致小脸,无一处不让他痴迷。
可眼下这眉眼却是再没了往常的娇憨,封天靳分外紧张,也格外心虚。
她是他的鹿灵,不是可以随意欺负的傻兔子了。
她因他哭过多少次,他已经记不清,但愿这事平定后兔子还能对他笑笑,别像眼下这般,这般让他有种要失去的恐慌感。
走到离棺椁半丈的地方停下,随即抱着舒蕊双膝跪地。
他没跪过安亲王,没跪过老皇帝,更不跪天地。
他跪在生他和养他的至亲面前,低声开口:“母亲,狼娘,近年你们相处得好吗?孩儿有两年未曾来了。”
“我猜你们也不想看我,此刻定是盯着我怀中女子瞧。”
“好看吗?”
“我也觉得好看,她是我的伴侣,我们还有了孩子。”
“她叫舒蕊,是我的阿蕊。”
封天靳下颌轻轻放在舒蕊发心,亲昵地蹭着。
舒蕊听着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心下微微触动。
封天靳自顾自的说着话,舒蕊心思却飘到了别处,若是在父母坟前,她有哪些话能对他们说呢?
好像无言以对。
她和仇人儿子纠缠不清,她怀了仇人儿子的孩子,她还将帮着他拿走族人世代守护的东西。
一行清泪滑落。
头顶声音还在继续。
“有了阿蕊后,孩儿便少有做噩梦,这些年孩儿实在不想再在梦中重看你们惨死的场景,阿蕊不仅让孩儿不做噩梦,还让孩儿好眠,所以,你们这儿媳妇最开始是被孩儿强留在身边的。”
声音顿了顿,再次响起。
“或许……现在也是。”
舒蕊腮边泪被封天靳用拇指拂去,略微粗粝的指腹刮在皮肤上,并不舒服。
若在往常,封天靳会用微凉却很柔软的脣给她拭泪,此刻却是轻轻的执着的用指腹摩挲着,不敢在至亲灵前放肆。
突然,封天靳站起了身。
“孩儿还有要事处理,改日得空再陪你们,但愿你们保佑孩儿心想事成。”
保佑他的阿蕊不计前嫌,永远待在他身边,永远爱他。
舒蕊被封天靳抱着往石门走,却在即将走到门口时,对方停了脚步。
“阿蕊没什么话想对我生母和狼娘说吗?”
舒蕊抬头看了一眼封天靳,目光只对上片刻便移到了棺椁上。
“愿宝宝的两位祖母保佑宝宝健康快乐。”
言罢,便又紧紧合拢了脣瓣。
封天靳眼底闪过失落,却也温声回应:“她们会的。我也会护你和崽子平安喜乐。”
舒蕊没张口,用鼻音轻轻嗯了一声。
待封天靳抱着她走出去,她才淡淡开口:“叫你的人就守在这里,接下来不用他们跟着。”
封天靳没有质疑,同意了她的要求。
下墓过程中,两人保持沉默,舒蕊也只在指方向和提示陷阱时会说上一两句。
当必须破机关时,她让封天靳背过身不许偷看,封天靳也听话照做。
若不是她身单力薄,很多地方跨不过去也跳不上去,她会让封天靳也不许跟着,虽然这不太可能。
散布恐怖气场的大墓内部,对于舒蕊来说却像是一幕幕和父母玩游戏时的折影,只不过那时是用各种木制小玩具和沙盘。
直觉告诉舒蕊,他们想找的东西在第六层,并且在第六层的八卦‘离’位,也是‘火’位,便是第六层的正南角。
如她所想,到了第六层,所有机关陷阱增了数倍。
全是小时候她觉得最难通关的游戏,她努力思索着,身后之人也没轻举妄动。
这里共有九道关卡,他们已经过了五道。
舒蕊知道只需再破一道就能走到正南角,然而第六道关卡没有任何提示,似乎得凭运气。
这里有九条甬道,代表九死一生。
只有一条是生门。
舒蕊想起布兜里还有几只萤虫,于是从裙摆上抽了九根细丝,用丝线绑住萤虫把它们放入九条甬道。
九条丝线朝着不同方向延伸。
很快,有两条丝线耷拉下来不再动弹,但其余几条还在不断延长。
舒蕊裙摆上绣的花样被抽得看不出形状,渐渐只剩素色粗布。
最终,只两条丝线还有动静。
又等上了半时辰,其中一条突然剧烈抖动起来,甚至还有拉扯感,舒蕊刚想伸手拽,那条线突然就断了。
同时,最后一条丝线也不再动弹。
舒蕊拧紧眉心,伸出的手轻轻拽了最后那条线,立时,那条线有了微弱反应,片刻后,丝线继续延长。
“呼。”
长舒一口气,舒蕊继续耐心等待。